第十六章 恨

  葉傳平見許佩佩都來了,也不好意思再躲在一邊偷懶,隻好自己上陣去跟楚懷風商討地標的事。


  趁著葉傳平和楚懷風商討的時間,一旁的田小雅暗暗拉了拉霍歌的衣角:“小歌,你以前和念歌的總裁見過?”


  要不然念歌的總裁怎麽會從見麵開始就一直逮著小歌,一直黑小歌呢?

  見過?何止見過?兩人還睡過不少呢。


  霍歌掃了楚懷風一眼,心裏暗暗冷笑了一下。


  她想了想,答道:“每天見那麽多人,哪兒記得了?也許是在哪裏見過,不小心得罪了吧?”


  田小雅聽後,一幅莫名其妙的表情看了看楚懷風:“我以前隻是在電視上見過他,見他長得帥,對那些記者說話又溫柔,還覺得他人挺好的呢,沒想到是個這麽記仇的人。”


  霍歌抿了抿嘴:“你就看過他穿著衣服的樣子,又沒見過他脫了衣服的模樣,你怎麽知道他溫柔了?說不定就是個衣冠禽獸呢。”


  “說的好像你見過一樣。”田小雅打趣道。


  霍歌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楚懷風身旁的零整也覺得奇怪,今天的楚懷風這可不像他認識的楚懷風,不,應該說,隻要有霍歌的出現,楚懷風就會變得不太一樣,為什麽?

  他越想越好奇,加上他向來就不是會把心裏話憋在心裏的人,瞬間就把位置挪到了霍歌身邊,搭起訕來。


  “許小姐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霍歌彎了彎嘴角:“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零整估計也沒想到她會這麽回答,一時間居然也愣住了。


  零整的尾巴剛翹起來,就被楚懷風看見了,耳朵恨不得貼到這邊來聽兩人在聊些什麽,聽到霍歌的回答,他馬上接了一句:“資料上不就寫著你是B城的嗎?”


  說著,他將一份資料扔到她麵前。


  來之前雙方雖然沒有接觸過,可是楚懷風卻有托零整調查過對方的資料,隻是調查出來的資料裏麵沒有照片,加上家世背景全都和霍歌的真實資料不一樣,所以楚懷風知道對方的代表律師叫許歌,卻萬萬沒想到,這個許歌就是他心心念念尋了三年的霍歌。


  如今認真想來,是她三年前離開的時候,托唐若幫她造了一個假身份吧?

  霍歌還沒來得及看,零整又將資料收了回來,瞪了楚懷風一眼,資料是他幫楚懷風找的,楚懷風這麽把資料扔出去,不就等於陷他於不義嗎?

  想到這,零整訕訕地笑了笑,瞎扯道:“那不是聽許小姐的口音,聽著不太像本地的嗎?”


  葉傳平和李念以及田小雅三人倒覺得有些奇怪,霍歌的口音一聽就是A城的人,要不是對方今天這麽說,大家一直都以為霍歌是本地人呢。


  霍歌抿了抿嘴:“外地人本地人,大家不都是地球人嗎?難不成我還能是外星人不成?”


  被霍歌這麽一說,零整也覺得頭猛地一疼,他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子,沒事插什麽嘴?楚懷風要跟這個許歌吵架,就讓他們吵去唄,他一個湊熱鬧的摻合什麽?這下好了,遇到這麽一個伶牙俐齒的。


  葉傳平朝李念使了一個顏色,李念連忙說道:“那,地標這個事情上,楚總的意思就是說好了,除非陳南初把錢退給楚總,否則,這事免談,是嗎?”


  楚懷風伸手點了一根煙,這才不緊不慢地喊了一句:“趙靜。”


  他身後的趙靜馬上應了一句,隨後從袋子裏拿出了一台小型計算機和一份資料,一邊按著計算機,一邊說道:“地標上的那塊地已經開始動工了,材料費,人工費,所有的損失,念歌集團一分錢都不會承擔。”


  聽到這,霍歌皺了皺眉頭。


  念歌集團一分錢都不會承擔,也就意味著,這些損失,全都要由陳南初來賠償,又或者說,許家自認倒黴,自己掏腰包,替念歌集團填了這筆帳。


  後者自然不可能了,可是前者更不可能了,一來,陳南初既然會幫楚懷風做這種事情,肯定事成之後早就被楚懷風送走了,二來,就算找到了,這個陳南初真的有能力支付這筆費用嗎?

  許佩佩自然也聽懂了趙靜的意思,可是並沒有想那麽深,她的邏輯很簡單,如果需要陳南初退錢給楚懷風,那麽,陳南初一定會出現,陳南初如果出現了,她就能見到他了。


  想到這,她連忙說道:“對對對!這錢不能讓念歌集團承擔,當然了,許氏也不能承擔,所以,我們要找陳南初!”


  一旁聽著的霍歌瞬間將嘴巴張成了魚嘴型。


  這是什麽情況?這許佩佩是來談判,還是來搗亂的?她總算見識到什麽叫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了!

  葉傳平正愁要怎麽跟許佩佩交代,見許佩佩也是這麽個意思,雙方都不用勸就達成意識了,那自然好辦,隻要把楚懷風和許佩佩送警察局去,讓他們給警察起個案子,通緝陳南初就好了。


  到時候事情也解決了,葉氏的飯碗也保住了,皆大歡喜。


  霍歌有些無奈,可是見兩位當事人都是這個意思了,那她也沒什麽好說的了,畢竟許佩佩一開始也說了,地標要不要都無所謂了。


  “好了好了,事情解決了,我請大家吃宵夜去吧。”零整笑眯眯地說道。


  聽到吃的,許佩佩第一個舉雙手讚成:“好耶,我要吃小龍蝦!”


  “正好,我知道有一家的小龍蝦特辣,特好吃。”


  “真的嗎?”


  “騙你是小狗!”


  身後的幾人也紛紛跟了上去,隻有霍歌鬆了一口氣,沒說話,收了收桌上的資料默默地往包裏塞。


  “你不去嗎?”一旁的李念開口問道。


  霍歌回過神來,抿了抿嘴:“不去了,忙了一天了,想早點回家休息,你們玩的開心點。”


  李念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麽,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跟上了大部隊。


  霍歌拎著挎包走出包廂,往電梯走去,剛走到電梯處,一個人影就閃了出來,猛地將她按在牆上,手上的挎包也被扯落在地,資料像漫天的雪花,散了一地。


  霍歌被嚇了一大跳,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張被放大了數十倍的臉。


  瘦了,也黑了。


  這是她的第一想法,可是隨即她搖了搖頭,把腦中莫名其妙的想法揮散開。


  她想要彎腰撿起地上的資料和包包,可是楚懷風卻怎麽也不肯鬆開摁在她肩膀上的兩隻手。


  霍歌掙紮了好幾次都沒掙紮開,有些怒了:“你到底想怎麽樣?”


  “見到熟人,不想說點什麽嗎?”楚懷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霍歌冷笑了一聲:“有什麽好說的?我跟你要說的,三年前就已經說清楚了。”


  “那就一起吃個飯,慶祝我們再次見麵,我們又可以重新開始了。”說著,他的拇指在她肩裸露的鎖骨上輕輕擦拭著。


  酥酥癢癢的感覺讓霍歌起了一陣的雞皮疙瘩,她抖了抖身體,甩開了他的手,說道:“可是我並不想再和你這種人扯上關係!任何關係都不想!”


  楚懷風挑了挑眉:“可你現在不就是跟我有關係了嗎?客戶關係,說不定還會被我潛規則,哦,對了,離婚協議我沒有簽,所以你現在還是我的老婆,霍歌,我說過,你逃不掉的。”


  霍歌頓時笑了出聲:“楚懷風,看來我走了三年,你不僅僅沒治好你的精神病,居然還患上了妄想症?”


  楚懷風眯了眯眼:“你什麽意思?”


  霍歌憐惜地摸了摸他的臉:“年紀輕輕就病得這麽嚴重,真是可憐,難道你不知道,分居三年,是可以強製離婚的嗎?”


  一句話,就如同一根點燃的火柴,瞬間撩燃了楚懷風壓在心底一晚上的火氣,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死死地盯著她:“你就那麽恨我?”


  “恨你?”霍歌猶如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


  她看著他眼睛裏的倒影,滿滿都是自己。


  曾幾何時,她那麽卑微,一忍再忍,也不過是希望他的眼睛裏隻有一個自己,可是後來呢?她的退讓,差點害死了自己,甚至搭上了肚子裏的孩子。


  想到這,她抿了抿嘴,一字一句地說道:“是,我恨你,恨到我恨不得殺了你。”


  她的話讓楚懷風皺了皺眉頭,卻沒接話。


  霍歌繼續說道:“可是後來我想通了啊,我為什麽要為了你這樣的人,搭上自己的性命?誰年輕時沒愛過幾個人渣?”


  再也沒有三年前的霍歌了,肚子裏的一條生命,換來了她的清醒,不知道該說值得,還是不值得。


  楚懷風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人渣?在國外呆了三年都學野了?見了以前的金主,連舔都不會舔了?”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一記耳光便在他的耳邊炸開了。


  楚懷風回過神,隻見霍歌冷著一張臉看著他:“楚總,請你尊重一下別人,也尊重一下自己。”


  他挑了挑唇,指了指自己的另一邊臉:“再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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