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稅局和狐狸精
許佩佩跟在身後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對,說好是我請你的,你怎麽跑去結賬了?”
“多大點事?不就是一頓飯的錢嗎?你下次再請我就是了。”霍歌笑眯眯地說道。
“不行,要不我把錢給回你吧?”許佩佩走快兩步,一把攔在霍歌跟前。
霍歌被她攔得停下了腳步,有些無奈:“吃人家的最短,這一餐雖然貴,但是又不是吃不起。”許佩佩似懂非懂,倒也沒有再鬧騰著要把錢還給她了。
出了萬田,許家的車馬上就開了過來,許佩佩上前對司機囑咐了幾句,便高高興興地鑽進了霍歌的車裏。
許佩佩倒也沒怎麽留意車牌,隻是上了車不斷地摸摸這,摸摸那,很是新鮮的模樣。
“你家的車子比這好得多,有什麽好摸的?”霍歌算是服了她了,語氣裏滿滿的無奈。
兩家聚會的時候,林政不怎麽開這輛車子出來,畢竟車牌太過招搖過市了,所以霍歌倒也不擔心許佩佩認出這輛車子。
“小歌姐,你不知道,我從小到大都是坐的後座,坐副駕駛的機會少之又少,所以難得的機會,你就讓我摸一摸吧,反正你又不會少塊肉。”
霍歌看著一臉興奮的許佩佩,有些好笑,隻是提醒她係好安全帶,便啟動了車子,往城南開去。
已經八點多,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隻有稀稀拉拉的幾盞路燈照在地上。
空曠的一塊地被鐵絲網圍了起來,看著像是在建一個小區。
這麽說來,地標的主人應該是明確了?否則,地稅局那邊又怎麽會輕易讓動工,而且,從圈起來的這一片看來,麵積還不小。
許佩佩見狀,自然也能想到這些,緊緊地抓著安全帶:“小歌姐,地標,是不是拿不回來了?”
霍歌抿了抿嘴:“你不是說拿不拿得回來都無所謂嗎?”
聽霍歌這麽說,許佩佩低了低頭,沒好意思說話。
霍歌也明白許佩佩的意思,說是說無所謂,可是到底是自己家的東西,還是自己親手送給了別人,別說許博文會不會打死許佩佩了,恐怕許佩佩的心裏都很難原諒自己。
“放心吧,還是有機會的,畢竟你跟那個人不是夫妻關係,也不算男女朋友關係,這麽貴重的東西,在你們之間的關係中,連禮物二字都談不上,他那隻能算是欺詐行為。”
聽了霍歌的話,許佩佩的眼底亮了一下,可是很快又暗了下去。
霍歌開著車子繞著那塊地轉了一圈,終於在另一邊找到了一盞暗黃的路燈,路燈下是幾個簡易的鐵皮民房。
霍歌將車子停在民房邊,熄掉了車子的火,剛想下車,就被許佩佩拉了回來。
“怎麽了?”霍歌有些莫名其妙。
許佩佩皺了皺眉頭:“萬一裏麵是壞人怎麽辦?我媽就經常跟我說了,這些人都不是什麽好人。”
霍歌笑了出聲:“你媽那是嚇你的,他們的工作雖然辛苦,但是也是在靠自己的勞動生活啊。”
許佩佩還是皺著眉頭,說什麽都不讓她下車。
霍歌看了看民房,有些無奈。
都到人家門口了,說不定問一問就能問出什麽東西來了啊?
可是如今卻要她空手而歸嗎?霍歌有些接受不了。
正爭執不下,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從鐵皮民房裏走了出來,手裏還端著一盆水,見門口停著一輛車,女人有些奇怪,往這邊看了一眼,卻沒有過多關注。
霍歌連忙安撫了許佩佩兩句:“乖,你在車上等我,鎖好車,沒事的。”
說著,她便下了車,一邊往女人的方向走去,一邊喊道:“大姐!”
女人已經準備進門了,聽見霍歌的喊聲,又回過頭來:“你是?”
“我是地稅局的,下班前才接到通知,說這裏有塊地要動工,結果今晚又要加班了。”霍歌擠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
“地稅局的?”女人疑惑地打量了霍歌一眼:“地稅局的怎麽找到俺們這來了?”
霍歌忙揮了揮手,解釋道:“就是想了解一下,這塊地的地主是誰?什麽都沒報的,怎麽就開始動工了,這膽子也太大了。”
女人順著她的話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工地,答道:“這個俺們也不清楚,有個男人請俺們來看工地的材料的,說是擔心工地裏的材料被盜,不要讓陌生人進入工地。”
不清楚?看材料?
用這塊地的人應該就是指示那個假總裁來騙地標的人,這個邏輯應該是沒錯的,可是那人真的膽子那麽大嗎?這事剛剛才出來,他難道就不擔心給自己惹來一身騷?
A城膽子這麽大的人,應該沒幾個了吧?
這個念頭剛出來,一個身影也隨之在她腦海中浮起,隨之她扯了扯嘴角,牽出一抹嘲諷。
是自己把他想的太厲害了,還是怎麽了?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正常人身上,估計都不會這麽做,一來有損集團的聲譽,二來也沒必要。
“這是誰啊?”
一個粗重的男音打斷了霍歌的思緒,她回過神,隻見女人身後多了一個男人。
女人臉上浮現出一抹猶豫,這才說道:“老公,她說她是地稅局的……”
“地稅局?”男人滿臉懷疑地將她從頭打量到腳。
霍歌若無其事地說道:“是,我是地稅局的人,這個工程什麽手續都沒申報就開工了,結果害我還要加班!”
說道後麵,她還特意瞪了黑漆漆的工地一眼,仿佛這個工地跟她有多大的仇恨。
見她這幅表情,男人便當真了,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俺們什麽都不知道,你走吧,有什麽事明天再來找工頭。”
霍歌皺了皺眉頭,隨即又舒展開來:“兩位先別急啊,我就想了解了解這個地方,回去也好交差不是?這麽厲害的工程,裏麵做的什麽呀?”
男人和女人對視一眼,兩人都搖了搖頭。
搖頭?
“不知道?”霍歌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巴。
男人從褲兜裏摸出一支煙,點燃,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圖紙什麽的都沒跟俺們說,說到底俺們也不過是兩個看門的,能知道點什麽?”
女人在一旁猶豫了一會,說道:“我上回跟老王的媳婦一起洗衣服,聽她提了一會,好像說是建遊樂園還是城堡。”
在郊區建遊樂園?要麽是嫌錢多,要麽是腦子進水了。
這邊的地基本都沒被開發起來,全都屬於空地,客流量少的可憐。
至於城堡……
霍歌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突然串出了一個身影:“小歌姐!他果然是愛我的!答應了建城堡就真的給我建城堡耶!”
突入其來的重量壓得霍歌往前摔了兩三步,差點撞到了男人身上,還在男人扶住她,她這才站穩了步子。
女人一看,這就不樂意,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將兩人分開,順手將霍歌推了出去:“去去去,俺說這大晚上的哪裏來的地稅局的人,這分明就是狐狸精!”
“你怎麽說話呢?”許佩佩不樂意了。
“俺當然是用嘴說話了!你們這些城裏人,好好的城裏不呆,跑這地方勾引俺老公做什麽啊!”女人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霍歌和許佩佩罵道。
霍歌有些無奈,可是轉念一想,這事確實是自己有錯在先,低頭說了一句對不起,便抓著許佩佩走了。
走了大老遠,許佩佩還扯著嗓子衝著那邊喊:“小歌姐,你怕她做什麽?她不過是個村姑!村姑!”
霍歌聽著她重複著有意咬重音的兩個字,覺得好笑,將她關進車內,自己又繞到另一邊的駕駛位上。
“小歌姐,你怕她做什麽?是她先凶你的!”許佩佩說著,憤憤地往女人的方向揮了兩下拳頭。
女人明顯透過擋風玻璃看到了許佩佩的動作,氣勢洶洶地要過來算賬,被屋裏的男人攔住了,男人揮了揮手,示意她們走。
霍歌這才無奈地啟動了車子,離開了工地。
開了一大半路程,許佩佩始終嘟著一張嘴,很不開心的樣子。
“怎麽?還惦記著剛剛那件事呢?”霍歌輕聲問道。
“我就是想不明白啊,錯的人明明是那個女人,小歌姐你為什麽要先跑?”許佩佩說著,嘴巴也忍不住撇了一下。
霍歌斜睨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怎麽?覺得沒那麽崇拜我了?”
“有點……”許佩佩嘀咕了一句。
從她接觸霍歌開始,霍歌一直有一個女王般的氣場,甚至可以說,跟當初的許言姐姐很像,可是現在發生了這麽慫的事情,她突然有點接受不來。
霍歌抿了抿嘴:“這不是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底線,再說了,她一開始不也對我們挺友好的嗎?是我們先觸及了她的底線,她才會這麽對我們的,不是嗎?”
許佩佩回想了一下那個站在門邊耿耿於懷的女人,嘴張了張,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霍歌將許佩佩送回了許家,許佩佩家住在一個別墅區內,霍歌隻是將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並沒有開進去。
畢竟晚上剛剛聽許佩佩說完那些事,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那些策劃了這麽久,要殺掉自己的殺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