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

  說著,許佩佩突然抬起頭,看向霍歌:“小歌姐,你知道嗎?你真的很像我姐姐,所以,所以……這大概就是我想跟你說這些事的原因吧。”


  這是她欠姐姐的啊……


  霍歌看了許佩佩好半天,最終才吐出一口氣:“好,你說吧。”


  讓她沒想到的是,從許佩佩口中聽到的,會是這樣的結果。


  許佩佩說,三年前,許言的死亡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一宗計劃了整整五年的謀殺。


  許佩佩說,設計這一切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許博文。


  許佩佩說,如果不是她湊巧半夜起床,想要下樓喝水,也不會聽到爸爸媽媽這麽詳細的計劃……


  霍歌隻覺得自己全身發冷,顫抖不已。


  三年來她搜集過不少這方麵的證據,雖然有不少的證據都指向舅舅一家人,可是她依然不斷地在為舅舅找著借口。


  可是,今天從許佩佩口中聽到事實,是多麽的可怕?計劃了整整五年?她出事那一年也不過二十歲,也就是說,從她十五歲,甚至更早的時候,就已經想要動手殺了她了,是嗎?


  “你,就沒想過要救你的姐姐嗎?”霍歌這句話說得有些苦澀。


  “我想過!”許佩佩答得有些激動:“可是,可是我出不去……”


  說到後邊,許佩佩的眼淚又開始開啟水龍頭模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許佩佩這麽說,霍歌倒是想起來了。


  她出事前有好幾天,無論她怎麽找許佩佩,始終找不到,手機,QQ都無法聯絡上,後來她到舅舅家去找許佩佩,舅媽也隻說許佩佩考試考得不好,要好好複習,連麵也沒讓她見上,就把她趕出來了。


  就是從舅媽家出來的路上,她出事了。


  想到這,霍歌的心又懸了起來:“也就是說,這件案子的凶手是你父親?”


  許佩佩茫然的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隻聽到了一句話,父親說的,既然如此,她的生命就由她自生自滅吧。”


  “那你怎麽知道你父親說的那個她就是你姐姐?”霍歌抱著一絲僥幸心理問道。


  “因為父親說的啊,他說,隻要姑媽沒了她,肯定得瑟不起來了。”許佩佩一臉嚴肅地說道。


  有了這句話,再加上沒多久以後她就出事了,還用多想嗎?

  父親被打壓得退出了許氏,母親能依靠的也就隻有自己,而恰逢當時的自己又跟林政走的近,如果把自己除掉了,不就等於把母親的兩隻手臂都斷掉了嗎?那麽許氏不就穩穩的掉入許博文的囊中了。


  見霍歌久久不說話,許佩佩怯生生地問道:“小歌姐,你說過會幫我保密的,對不對?”


  看著許佩佩那副怯生生的模樣,霍歌的心軟了幾分:“自然,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敢亂說?”


  至少,許佩佩想過救她,隻是無能為力罷了。


  得到她的保證,許佩佩頓時轉哭為笑。


  霍歌給她夾了一筷子菜,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道:“所以,你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把地標送給那個人了?”


  “是,父親不過是損失了一個億,可是姐姐的生命卻再也買不回來了……”說到後麵,許佩佩再也說不下去了。


  是啊,如果不是許佩佩今天晚上跟她說的這些話,恐怕她還認為,這不過是一個億的事情。


  許博文隻是損失了一個億,可是她卻損失了一條命,她的母親現在還躺在病床上。


  霍歌斂了斂心神,又夾了一筷子菜進許佩佩的碗裏:“先吃飯吧,吃完我們去看看那塊地。”


  “要不回來也沒關係……”許佩佩苦笑著說道:“我原本去葉氏就沒想過要找回來,隻是擔心父親罵我,所以才特意去演了一場戲。”


  所以才特意去跟許氏相熟的葉氏裏麵哭的那麽大聲,那麽引人注目?想起第一天見麵那天的情景,霍歌忍不住笑了出聲。


  聽見霍歌的笑聲,許佩佩也能想到她在想些什麽,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給霍歌舀了一大勺子南瓜:“吃飯,吃飯。”


  也許是壓在心裏多年的心事突然說了出來的緣故,許佩佩似乎吃的很開心,霍歌倒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


  一頓飯吃完已經是八點多了,霍歌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暗暗喊了一句,糟了!


  這個時間林政早已經起床,而通常林政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


  她掏出兜裏的手機一看,果然,手機屏幕上多了四個未接來電,以及一條未讀簡訊。


  霍歌擰了擰眉,點開了簡訊,隻見簡訊上寫著一句簡單明了的話:看到簡訊給我回電話。


  霍歌頓時有些發怵。


  林政的脾氣什麽時候都好,哪怕被人指著臉罵媽的時候他也能好脾氣地微笑著罵回去,唯獨一件事能惹急了他,那就是,找不到她。


  她跟許佩佩打了個招呼,便拿著手機出了包廂。


  她撥通了林政了號碼,剛響了一下,電話就被接起了。


  “喂,小歌?”


  霍歌的心一虛,出口的話也情不自禁柔了幾分:“是我,林政。”


  電話那邊的林政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了,給你打電話打了那麽多個都沒接,把我嚇到了。”


  一陣愧疚從霍歌的心裏油然升起:“抱歉,我在陪客戶吃飯,沒有注意到包裏的手機。”


  “你沒事就好了。”林政的聲音柔柔軟軟的,猶如一道春風,吹在她的心上。


  霍歌突然覺得心一酸,有一種衝動,讓她好想抱抱遠在美國的林政,可是跨越了半個半球,就算馬上訂機票,也要一段時間才能抱到。


  她抿了抿嘴,問道:“林政,你什麽時候回來?”


  “快了,應該這個星期就能回去了,怎麽?想我了?”林政半帶調侃地問。


  “恩,想你了。”


  霍歌毫不猶豫的回答讓林政微微失神,他喃喃地說道:“快了,再等我幾天。”


  等他把那邊的事情解決完,就回國,帶她回家見父母,隻要父母那一邊通過了,到時候他就可以和霍歌永遠永遠在一起了。


  聽到他的回答,霍歌抿了抿嘴,原本鬧騰不安的心突然像打了穩定劑一般,溫順下來。


  霍歌又跟林政說了幾句,便草草地掛了電話,畢竟電話費貴,而且她可沒忘記,包廂裏還有一個許佩佩在等著她。


  霍歌推開推開包廂的門,許佩佩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拿著筷子一顆一顆地夾著碟子裏的薏米往自己嘴裏塞。


  見霍歌突然進來,她慌慌張張地把筷子放下。


  霍歌忍不住笑了:“餓了就先吃吧,是我不好,一些私人,耽誤了你的時間。”


  許佩佩嘿嘿一笑,湊到霍歌跟前:“是給男朋友打電話吧?我剛剛都聽見了哦。”


  霍歌的心猛地一緊,扯了扯嘴角,問道:“聽到什麽?”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她給林政打的電話,似乎也沒什麽不見得人的,隻是莫名的,她就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許佩佩是知道林政的存在的,畢竟當年的她和林政也算是青梅竹馬,林家和許家一個在政界,一個在商場,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所以她和林政就差進入教堂的那一步了。


  她有些吃不準,如果林政知道她的客人是許佩佩,又或者說許佩佩知道她的男朋友是林政,會不會關係就這麽疏遠了。


  “我剛剛去洗手間的時候聽見了,你在打電話吧?跟電話裏的人說你很想他。”許佩佩笑吟吟的模樣,仿佛抓住了霍歌的什麽小辮子。


  想他?霍歌一愣,想起剛剛和林政的對話,懸著的心才鬆了下來,她彎了彎唇,對許佩佩說道:“人小鬼大!”


  “我不小了啊,我已經十九了!”許佩佩不滿地回擊道。


  “你要是不小,你還會做出這種事情嗎?”霍歌白了她一眼:“就算再不滿,也不該拿地標開玩笑,那可是觸及法律的。”


  許佩佩撇了撇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沒吭聲。


  她自然明白,霍歌說的這種事情指的是她把地標拱手送給對方的事情,可是,她就是很喜歡很喜歡那個人啊!再加上三年前的那件事,她對許博文和戚薇日益不滿,對方三言兩語就把她給迷惑了,她就直接跑回家把合同偷出來,雙手乖乖交到對方手上了。


  霍歌借口去洗手間,順手將賬單買了。


  許佩佩見她上個洗手間還要跑到房間外麵的洗手間去上,笑道:“小歌姐好笨,我不是說了房間裏有洗手間了嗎?”


  霍歌裝作剛剛發現的模樣回頭瞟了一眼:“是嗎?我沒留意。”


  “哎喲,你怎麽那麽可愛?”許佩佩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霍歌也沒反抗,任由她捏。


  許佩佩捏了一把,見霍歌一點反抗的想法都沒有,頓時折騰下去的欲望便沒有了,她打開包廂門,喊來服務員:“結賬。”


  “許小姐,剛剛裏麵那位小姐已經結過賬了。”服務員笑著指了指包廂裏的霍歌。


  許佩佩回過頭,隻見霍歌正對著一小塊化妝鏡在畫著口紅。


  注意到她的對視,霍歌抿了抿嘴,對她說道:“都弄好了?那我們去你說的那塊地標看看?”


  說著,便拿起包包率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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