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佩佩
霍歌一愣，再點開號碼撥過去時，對方已經是在通話中了。
她彎腰從電視機盒的側麵找到一串鑰匙，鑰匙的上麵還掛著一個有些發黃的娃娃。
那是當初她掛上去的，她看著那個娃娃，跟著娃娃的嘴角彎了彎，便出了門。
她在停車場裏輕而易舉地找到了那輛白色的奔馳，車牌上的XY520讓她恍惚了好一陣子。
車牌是她和林政一起挑的，如今看到這輛車，就好像回到了當年最美好的時光一般。
霍歌愣了一會，突然反應過來林政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說車子估計不是她喜歡的類型，是在擔心她嫌棄這個車牌？也是，有哪個女人會喜歡開著一輛車牌寫著別的女人名字的車？
可是這車牌就是她的名字，她嫌棄什麽？
霍歌抿了抿嘴，鑽進車裏，啟動了車子。
以前的她不會開車，因為林政會，到哪裏都有一個林政在，就算林政不在，家裏也有司機。
後來到了美國，什麽事都要親力親為，她不得已，才去考了駕照。
距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她開的偏慢，一直在路上磨蹭得時間差不多了，她才直直地往葉氏開去。
將車子停到停車場，這才安心地上了辦公室。
還沒進辦公室，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哭聲就在她耳邊響了起來，霍歌回過神，四周看了看。
此時時間還算早，辦公室內連人影都沒有，怎麽會有哭聲？
又是一陣哇哇的哭聲，霍歌尋著哭聲看向會議室。
隻見會議室內，葉傳平有些頭疼地哄著一個女孩子，最後估計沒辦法了，一甩手，到窗邊抽煙去了，留下一個欲哭無淚的李念和一個手足無措的田小雅，女孩背對著門口，看不清楚臉。
李念一抬頭，看見霍歌站在門邊，忙朝她招了招手。
霍歌往後看了看，下意識伸手指了一下自己，見李念點了點頭，她這才敲了敲會議室的門。
聽到敲門聲，葉傳平皺著眉頭回過頭，見敲門的是霍歌，他的眼底頓時亮了一下，隨即就見他坐在女孩麵前跟女孩說了幾句什麽，李念便苦著臉走過來給她開門了。
霍歌對女孩是深深地感到佩服，連會議室的隔音措施都沒法隔住她的哭聲，她剛剛是哭得多大聲啊？
門打開的一瞬間，李念壓著聲音說了句：“讓你走，你敲什麽門？”
哎？霍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想歸想，霍歌還是走進會議室。
可是她剛走進來，就覺得會議室內的氣氛靜得有些尷尬。
她硬著頭皮喊道：“葉總，李秘書，早。”
葉傳平朝她點點頭，便笑眯眯地對女孩說道：“許小姐，這位就是我們公司最厲害的律師，學曆能力那可都是杠杠的，而且，她還跟你，都是姓許的呢！”
許小姐？霍歌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巴，該不會……
女孩緩緩地轉過身來，霍歌忍了好久，才維持住臉上的笑容。
“許小姐，你好，我叫許歌。”
霍歌說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可是誰能告訴她，許佩佩為什麽會在這裏？
許佩佩的眼妝已經被哭花了，精致的妝容如今在臉上一坨坨地暈開了，有些嚇人。
葉傳平假咳了兩聲，對霍歌說道：“小許啊，是這樣的，許小姐被人騙了一筆錢財，希望我們公司能幫她解決，你看這事……”
葉傳平沒再往下說，隻是李念一直對她使著眼色，示意她不要接下這事。
被人騙了一筆錢財？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葉氏似乎是專門解決企業糾紛的，可是近三年她都有關注許氏的新聞，許氏並沒有設計什麽大的企業糾紛啊。
霍歌一愣，還沒反應過來，肩膀就被葉傳平用力地拍了拍。
“年輕人，好好看，我看好你。”
說著，葉傳平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議室。
霍歌茫然地看向李念，李念有些頭大，一轉眼，笑嘻嘻地對許佩佩說道：“許小姐，你稍等，我跟我們的律師商量一下案子的過程。”
許佩佩冷哼了一聲表示默認，一旁的田小雅默默地給她遞了一張紙巾，同情地看了霍歌一眼。
李念將霍歌拉出了會議室。
霍歌踉踉蹌蹌地跟在他身後，順手關上了會議室的門：“李秘書，這是什麽情況啊？我們公司不是隻接企業糾紛的嗎？”
“是啊，不然的話葉總能這麽煩嗎？”李念說著，小心翼翼地看了會議室裏麵一眼，繼續說道：“你剛回國，可能不清楚國內的局勢，裏麵那個，是許氏集團的千金，我們公司有幾個大客戶，許氏算是其中一個了。”
李念說的大客戶是指包了年套餐的那一種客戶，有些企業沒什麽企業糾紛，所以隻是有需要的時候才找上門，而有一些糾紛多的，又或者是名聲大的，就會選擇支付一定的費用，然後一定的時間內，葉氏都要為那家企業工作。
霍歌沉默片刻，她以前也聽說許氏在這方麵是選擇年套餐，可是這跟許佩佩找上門又有什麽關係？
李念見她的表情，一幅痛心疾首的表情，說道：“乖乖，你還不懂嗎？我們公司是接觸法律的，所以那位大小姐在碰到這方麵的知識的時候，想不到找誰幫忙，所以找到了我們公司！而葉總又不知道該怎麽推脫，恰好你撞上門來了。”
霍歌瞪著他說道：“那不是你喊我進來的嗎？”
“我那是喊你走！你這榆木腦袋！”李念恨鐵不成鋼地在她腦袋上敲了一把：“葉總本來喊田小雅進來就是想讓田小雅試試的，結果小雅幹不來這個，哄不來這個小祖宗，他就想到你了，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你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
霍歌頓時愣住了，回想到李念朝自己招手的動作，仔細想想，他臉上的表情卻是不像是在叫自己進去，怎麽自己就會想到進去了呢？
李念見她不說話，便自顧自地說道：“還好你背後還有個林政，你回頭讓林政跟葉總說一聲，這事還是能躲過去的。”
說著，又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哎，這種事情，能躲就躲吧，那位小祖宗可不好伺候……”
聽著他的話，霍歌下意識看向了會議室內的許佩佩。
許氏有很多的新聞都像是被人刻意埋藏起來了一般，三年的時間裏，不管她怎麽查，始終無法打聽到隻言片語，此時此刻出現的許佩佩就像是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那把鑰匙。
魔盒裏是好是壞誰也不知道，也許知道了結果她會後悔，可是不知道的話，她會遺憾一輩子吧？
她努力了那麽久，不都是為了今天嗎？如今真相都快要送上門了，她真的要逃避嗎？
答案是，不！
想到這，她抬頭對李念說道：“不好意思，李秘書，你的好意我恐怕要拒絕了。”
李念一愣，隨即彎了彎嘴角：“看來我的直覺沒錯。”
霍歌砸吧了一下嘴巴：“直覺？”
“你是個有故事的女孩。”李念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便推門進了會議室。
霍歌愣在原地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有故事的女孩？天呐，這李念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想到這，她嘴巴都差點驚成了魚嘴型，恰好裏邊的李念朝她招了招手，她趕緊斂了斂心神，進了會議室。
許佩佩已經沒有原先哭的那麽厲害了，隻是抽泣聲還不時回響在會議室中。
霍歌眼神複雜地看了許佩佩一眼，拖了一張椅子在許佩佩對麵，坐下，朝她伸出一隻手，自我介紹道：“許小姐，再次自我介紹，我叫許歌。”
許佩佩的眼妝已經在田小雅的幫助下抹掉了，麵容恢複了幾分稚氣，讓霍歌情不自禁想起了當年跟在她屁股後麵的那個小女孩。
許佩佩握住了她的手，吸了一下鼻子，才說道：“你好，我叫許佩佩。”
說著，她有些尷尬地朝會議室裏的三人笑了笑：“讓你們見笑了。”
霍歌沒有接話，從隨身包包裏拿出一本筆記本和一支筆，盯著許佩佩，說道：“我想知道案件，以及你需要我怎麽幫你。”
一提起這事，許佩佩的眼睛就猶如水龍頭一般，眼淚又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她一邊哭，一邊說道：“那個男人，說好會隻對我好的！可是我把他要的東西給了他以後，他就再也不理我了！”
霍歌一邊唰唰唰地在本子上記著，一邊繼續問道：“是什麽東西？”
“城南的地標。”
許佩佩說出的答案讓霍歌差點閃了一下舌頭，手中的筆也跟著一抖，差點把記好的筆記全都畫掉了。
那塊地標她也聽林政提起過，這塊地雖然價值一個億，但是起碼能創造十倍利益，也就是說，扔一個億進去，那塊地能給你吐出十個億，扔十億，則會變成百億……
當時她在新聞上看到許博文標到這塊地的時候，她還想著許氏可以再次飛黃騰達，結果，那塊地就這麽被許佩佩送人了？
“送誰了？”一旁的李念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