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藏的秘密
月天愁抖起了兩道還算英挺的眉毛,“臭丫頭,我很欣賞你的膽識,可是膽子太大空無本事也會讓人生厭。”
她不語,隻是靜靜地看著月天愁。不過說真的,她整個人看起來,確實沒有什麽震撼力-__- !
月天愁見她沒有再說話,以為她是陷入了猶豫,也不再想和她浪費時間,伸出手想將銀雪琴帶走。
“啪”的一聲,他手中抱著的琴摔倒了地上。眾人心奇,紛紛望去,隻見月天愁的兩隻手好像沒有了力氣一般,軟軟地垂在半空。
而他的兩隻手背處,儼然插著兩根明晃晃的細長銀針。
小草收回手,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她剛剛刺中了他的穴道,隻能維持他的手一小會兒的麻痹。相信他現在已經有所防備,不會再讓她輕易得逞了。
大約十幾秒鍾後,月天愁緩緩蹲下,將地上的琴抱了起來,仰天大笑了幾聲,“丫頭,果真有幾分本事,可就這點小伎倆,能夠阻止老夫今晚帶走銀雪琴嗎?”
“我不知道,但如果我什麽都不做,更讓人可恥。”
剛剛小環已經將這裏發生的所有事告訴了她,她雖然不想參合到這種危險裏來,但她卻放不下容塵,悅兒,聆澈……許許多多的人。她不敢奢望自己能夠突然人品爆發,像的女主一樣,擊退敵人,但至少,她應該為他們做上一點事,證明自己曾經努力過。
月天愁毒蛇一般的眼睛緊緊地鎖到她身上,手上琴弦撥動,一陣爆破般的聲音襲來,重重刺中她的耳膜,她本來身體就十分虛弱,再加上這致命的一擊,那五髒六腑仿佛碎了開來,鮮血在喉嚨中彌漫成災,幾欲衝口而出。
月天愁停下手來,高傲地說道:“丫頭,這就是我們實力的懸殊,老夫欣賞你,所以才沒有取你性命,你最好不要再插手管這件事,否則,神仙難救。”
“不好意思,臭老頭,小草……命大得很……不妨勞您、操心。”她斷斷續續地說道,嘴角不自覺地漫出鮮血。
“小草!”聆澈春風般的聲音響在她耳際,她抬眼,聆澈坐在椅子上,以前的舊傷口似乎破裂開來,染黑了他大海般的藍繡錦袍,俊逸的臉白得像紙一樣,比她的模樣還恐怖。她苦笑了一聲,聆澈,你丫的又把自己搞成這樣,姐下次才不要理你了。
容塵似乎在哪裏喊著她的名字,隻不過,名字後麵還加了姐姐兩個字。她自嘲的笑了笑,果然,人快要死了總會產生幻覺的,容塵這小子什麽時候記得過她的名字。
月天愁抿抿嘴,臉上蒙著一層寒冰,他抬起手,欲再次撥下琴弦。
她璀璨的星眸轉向他,小臉一片決然,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美唇輕扯:“老頭子,你總說你的琴法是天下第一,可有膽量與我一較高下?”
月天愁停下手,她的話顯然勾起了他的興趣,普天之下,他已再找不到這樣的人,敢冒著生命危險也要與他比試。
“丫頭,你說,怎麽比?”
他答應了!小草內心歡騰,身體卻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手舞足蹈地慶祝。她用手緩緩支撐起身子,一步一步,走向銀雪琴。
每前進一步,她都能感覺到銀雪琴無聲的召喚,琴身上的那個絕世女子,帶著一種陌生的熟悉感,令她的左胸上隱隱作痛。
月天愁雙眼一眯,“丫頭,你莫不是想利用銀雪琴與老夫交手不成?”
“是的。”她燦然一笑,“不行嗎?”
“你應該知道,銀雪琴不是一般的人可以駕馭得了的。”
“我知道啊。”
月天愁額頭上的青筋隱隱突現,小草的雙眼亮晶晶的,“沒準,我就是這銀雪琴的倒黴主子呢。”
她繼續向前走著,小嘴一張一合地說道,“如果我不是,那麽是我出門不幸,輸給你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如果我真的是,對你來說也沒什麽,畢竟,你幾十年的修為絕對不會輸給我這個乳臭味幹的小毛孩吧。”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作此一搏?”
此時,她已經站到銀雪琴麵前,銀雪琴輕微地顫抖著,發出了低低的鳴聲,她伸出一隻手,撫上那高貴的琴弦,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因為,我想在有生之年,與銀雪琴並肩戰鬥一次。”
“鏘”的一聲響動,銀雪琴與她產生了共鳴,琴身散發出不可思議的耀眼光芒,與之前的那聲吼叫不同,這次好像是帶了種濃濃的喜悅,那種積鬱沉久的力量,那股沉睡了幾百年的意誌,在遇到主人後像火山一樣即將爆發出來,蓄勢待發,勢不可擋。除了小草,月天愁也被那光芒震得連連退後了幾步,可以說,銀雪琴的身邊隻剩下那個與它擁有一樣光芒的女子。
同樣的璀璨奪目,同樣的驚心動魄,讓人移不開雙眼。
現在,遍地的屍體,滿身的血痕,都不足以叫人害怕了,所有人的靈魂,都已經被場子中央的一人一琴給緊緊地吸附住,他們已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看了這樣千年難遇的場景,就算是死了也不枉他們來人間走一遭。
她憐愛地拂過那一根根琴弦,嘴角一直勾著迷人的微笑,慢慢地坐了下來,雙手放平,美目一斂,掩去那一池光華。“老頭子,開始吧。”
月天愁心有顧忌,但卻仍然對自己的功力充滿信心。他抬手撥動琴弦,一個個琴音像波濤一般湧了過來,一浪接一浪,怒不可擋。
若是讓這一下進來,不僅是她,連她身後的所有人肯定會全數倒下。
她慢慢地勾動一根根銀弦,琴音震出,擊破了一個個魔音,一勾一撥間都帶著說不出的瀟灑,比起月天愁每一個都要置人於死地的音符,她的琴聲就顯得十分美妙動聽,幽婉輕快,仿若雲繞巔峰,泉起山澗,令人身心舒暢。
“丫頭,還沒完呢。”月天愁信心滿滿,這還隻是開始。
他的手快速地撥動著,帶著深厚的內力,一波一波,宛若漩渦一般將人卷入那無底的深淵。像暴風一樣,卷席了小草的音符,將她的琴音全部掩蓋住。空氣中充斥著他的琴音,令人禁不住想嘶聲尖叫,捅破自己的耳膜。
盡管銀雪琴被外麵傳得神乎其神,但在小草的使用下,似乎與一般的琴一般無二,更何況,她的身體毫無內力,光是抵禦他之前的琴音,她的身體早已陷入虛脫狀態,更別提現在這種如猛浪般洶湧的波濤。
很快,喉嚨中那股她一直壓抑住的鮮血,在魔音的震動下,全數噴出,不留一點餘地,像梅花一樣,灑到銀雪琴的琴聲上,與琴身上的木刻梅花相得益彰,十分觸目驚心。
再也沒有人叫喊她的名字,就算有,她現在也聽不到了,那魔音像一把把尖銳的刀,一下一下地割著她的肉,好像要把她千刀萬剮,一步步淩遲處死,刮得她一點渣都不剩。
月天愁乘勝追擊,對著小草再次撥彈琴弦,那琴音像一塊大石頭猛震進她的胸口,她毫無預兆地斜飛出去,撞到一棵大樹上。胸前與背後都是火辣辣的疼痛,而她臉上的碧紗,也因為這樣脫落下來。
如蜈蚣般恐怖的傷痕暴露在空氣中,沁著點點鮮血,好像妖怪一樣恐怖。一些被爹娘緊緊護在懷裏的小孩紙忍不住探出了頭,看到這樣駭人的小草,驚得都嚇哭了起來,哭聲震天。
小草抬起手摸了摸臉,抱歉地對著那些小孩笑了笑,笑容慘淒。蒙上紗布本來就是為了不嚇到這些無辜的孩子,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自己還真是作孽啊。
如火般的血灑在銀色的琴弦上,銀雪琴微微地顫抖著,發出低低的鳴聲,好像在為主人悲痛。那噴灑在琴弦上的滴滴血珠,一點點滲透進琴弦裏,好像在汲取主人的鮮血,不讓它們有一絲一毫的浪費。
與此同時,小草的身體也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在場大部分人由於小草之前拚死的保護,都保留最後一絲力氣與知覺。過了一會兒,一陣異常清香的味道在空中彌漫開來,若幽蘭般開在他們的心裏,縈繞在他們的鼻尖,經久未散。就連那些血腥的味道都不足以抵擋這個清蘭靈香。
所有的人拚命呼吸著這個香味,身上的力氣一點點在恢複,就連那些血也都在慢慢地止住,然後結疤……
“蝶……”有人小聲地說道,隻見黑暗中一道紅光閃現,那人沒有再說出後麵的話,兩隻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好像快要掉出來,最後竟七孔流血,頭一歪,死了。
小草偶然抬頭一瞥,正好見到這樣的場景。她冷笑一聲,剛才那個人影,她大約猜到了是誰,隻不過,他為什麽要阻止別人說出來,難不成是怕別人知道些什麽?
她自己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潛藏著什麽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