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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顏宗中舉

  全宏伸了伸脖子。想起他問白棠裡頭是何物是,白棠對他道:「聘禮。」他還哈的聲失笑。現在看來,難道還真的——


  桑園的地契上,加上了徐三的名子。


  一瞬間,徐三的嘴唇用力抿住。盯著全宏,啞聲問:「白棠……怎麼說?」


  全宏不太敢說出口,遲疑了一下還是低聲道:「東家說,這是……給您的……聘禮!」


  徐三沒忍住,哈哈大笑!一顆心就此全然安定。


  好,好,好!

  白棠能給他下聘禮,說明是真心要跟他一輩子認定自己了!

  鄭重其事的收起桑園地契,他對全宏笑道:「你告訴白棠,這聘禮,爺收了。」


  全宏想了想,如果自己也給文瀾送聘禮。文瀾的父兄會不會揍死自己?

  白棠收到全宏的消息,滿意的點了下頭:結婚嘛,自然是要送聘禮的。瞧他多有誠意!桑園都送去一半了。前世像他這樣大方的新郎能有幾人?

  哼著小曲兒,白棠心情愉悅的繼續刻他的版雕。


  全宏在下頭喚:「顏先生,您來啦!」


  白棠心一跳。顏宗?

  今年的院試已過,這位先生,應該已經高中進士了吧?


  他忙帶笑下樓:「顏先生,恭喜高中啊!」


  顏宗穿著件寶藍色的綢衫,飽和的顏色襯得他平淡清瘦的面孔都鮮亮了許多。


  他不好意思的拱手道:「托練公子吉言!在下僥倖得了個二甲名次。」


  白棠請他上樓道:「謹以今年蘭雪新茶恭喜顏先生高中,祝仕途順遂!」


  顏宗飲了茶,感慨萬千。


  「練公子。從南京到北京。若說在下的知音,非你莫屬。」


  白棠不好意思的笑笑:「顏先生何必客氣?先生大才,自有大展伸手之時。」


  顏宗搖頭,眼中似有霧意:「在下第一次遇見練公子,公子就對在下青睞有加。這些年,對我暗中關照我都知曉。」


  別說得自己好象暗戀你一樣。白棠尬笑。


  「若非公子舉薦令我進了香山書院,拜得名師,焉有我中舉之日?練公子不僅是我知音,更是我的恩人哪。」


  白棠連忙搖頭:「是先生自己的本事。」實在不習慣被人感激戴德的感覺,忙問,「先生的任令下來了么?」


  顏宗展顏笑道:「任令已到。福建邵武縣令。」


  白棠長眉微蹙:「邵武?這個地方……」


  顏宗贊道:「練公子果然博聞廣記。邵武春有冰雹、大風,夏有暴雨、洪澇、乾旱。常年遭受天災,不是個容易治理的地方哪。」


  白棠嘆息:顏宗是廣東人,對邵武了解得比常人深刻多了。


  顏宗不由期盼的望著白棠:「在下此來,一是謝過公子的高義。二是辭行。三么……是想向公子請教。我此去治理邵武,該從何處著手?實在是邵武此地,百姓太過貧困了。」


  白棠不由驚駭:顏宗病急亂投醫了吧?


  顏宗忍不住苦笑,索性直接問:「不知那邊可否飼養綿羊?」


  白棠恍然。原來是想借綿羊給當地增加些收益。想了想,搖頭道:「先生也說了,此地多自然災害。綿羊生存不易。高山之上倒時適合養藏綿羊。但是太過辛苦,只怕得不償失。」


  顏宗沉默,滿臉的憂慮。


  白棠不忍。顏宗官聲頗好。致力於邵武救災,為官清廉。若能幫他一把——他蹙眉思索,前世,邵武有何特產呢?

  他手指極快的敲打著桌面:「有句話,先生是否聽說過?「


  「請公子指教?」


  白棠輕輕咳了聲,道出無數穿越者都念過的一句至理名言:「想致富,先修路。」


  顏宗微怔,回味了一番后,也同其他受教的人一般拍案叫絕。


  「正是如此。因無路可通,以至於山中百姓生活艱苦。生活用品進山難,山中珍品難出山。練公子——」


  「先修路。」白棠微笑。「在先生的任內,能修通一條進山的路,便是大善大德之事。」


  顏宗頷首:「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在下明白。」


  白棠又道:「邵武雖然多天災,但因高山地帶氣候寒冷,森林也少人踏足,植被保養良好。幾千年老天所賜的精華全在山中——物產豐富,尤其是野生藥材的生長。先生若是有意,可以適當收購藥材。再試著種植當地的藥材以充進項。」


  顏宗大為受教,歡喜道:「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白棠臉更紅:「說來容易,辦起來卻是千難萬險。白棠只能祝先生一路順風,大展鴻圖!」


  顏宗感激不盡:「公子對顏某的厚愛,顏某實在無以回報!」


  白棠微笑問:「如果現在就要先生回報呢?」


  顏宗脫口道:「練公子儘管說!」


  白棠對樓下全宏喊了聲:「幫我喚韓馬兒過來!」


  顏宗微覺好奇:韓馬兒?


  片刻,一名英俊挺拔的少年踏上茶室。


  顏宗不解的盯著異國少年,問:「練公子?」


  白棠微笑問:「最近的畫作讓顏先生看看。」


  韓馬兒恭敬的捧著一打畫卷放至桌上。


  顏宗逐張細瞧了一番,皆是工筆畫的人物建築,描繪精細,敷色卻不是工筆手法,帶著些說不出的味道。他不禁蹙眉尋思,忽然瞧見白棠的書案上放著一隻波斯金器小花瓶,上頭描繪的彩圖依稀與韓馬兒的畫有異曲同工之妙。不禁驚訝道:「波斯畫和工筆畫的揉合?」他打量著少年,「你的工筆畫跟誰學的?」


  韓馬兒低頭道:「我母親教我的。」


  白棠輕輕咳了聲,顏宗立即會意不再多問。


  「我祖父雖然擅長書畫,但畢竟不及先生的功力。韓馬兒天資過人,想請先生多指點指點他。」


  顏宗多少有些受寵若驚,笑道:「承蒙公子看得起,我離上任還有月余。每天來此教授他一個時辰如何?」


  工筆畫有許多技巧,顏宗肯教,韓馬兒大喜過望,拜倒在地道:「韓馬兒見過師傅。」


  白棠在邊上笑得不懷好意。


  「顏先生。」白棠拱手道,「在下尋思著開詩箋之新氣象,您看波斯畫的詩箋,如何?」


  顏宗難免錯愕,想象了一番,蹙眉道:「新奇漂亮,但本朝的文人不一定都能接受。詩箋畢竟是用來寫詩的,畫著異國圖案的詩箋,只怕讓人難以下筆。」


  白棠贊道:「顏先生一語中的。所以這次,白棠不做詩箋,做套筆記本!」


  前世大受歡迎的印著漂亮彩畫的日記本、記事、記賬本,便箋,可是騙了不少人的心呢!


  顏宗無言以對,這麼一說,他都想要啊!

  「若製成,請寄顏某一套?」


  白棠一捶定音:「先生想要,多少都不是問題!」


  於是,顏宗為白棠當了一回便宜畫師!顏宗竟也樂在其中,廢寢忘食的與韓馬兒與繪製中指點他的畫藝,相得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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