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救人
費彪立即架起白棠往屋裡的榻上放平,撩起他的衣衫要為他上藥止血。
白棠一把扯開他:「我自己來!」
費彪不欲與他浪費時間,掏了藥瓶扔給他:「快!」
「出去!」白棠費力的道,「幫我擋住徐裘安!」
費彪眯了下眼睛,快步離開。
半刻鐘前,就在白棠被王府侍衛帶走不久,程雪楓立即按他囑咐去尋徐增壽。他尋了個很合適的理由:雪蕪是自己堂妹,雖然不便探望,也要問下情況。雪蕪屋裡的丫鬟自然出來稟報夫人並無大礙,請公子放心。
雪楓皺眉問:「雪涵呢?既然出了這等事,我先帶她回府吧。」
丫鬟遲疑了下,方道:「小姐不在此處。」
雪楓暗覺不妙,沉聲斥責道:「雪涵怎麼這麼不懂事?雪蕪落水也不知照看,還和其她姑娘們在一塊兒么?」
丫鬟無措的道:「奴婢只忙著照顧夫人,的確不知雪涵小姐在何處。」
雪楓並不擔心妹子。程雪蕪若是敢讓妹子在王府出事,就算她已嫁人,家中絕不會輕饒她。便問:「聽說徐大小姐也落水了。情況如何?」
「徐大小姐比我家夫人落水的時候才少些。也應該無礙的。」
雪楓問:「她現在何處?雪涵素來與她交好,說不定先看她去了。」
丫鬟怔了怔,低頭道:「這個,奴婢不知。」
雪楓勃然大怒:「混賬!」
「公子!」丫鬟吃了一驚。
「你們便是這麼招待客人的?」雪楓雙目微紅,「連落水的徐大小姐安置在何處也不知道?你即不知,那就讓知道的人出來!」
丫鬟急得快要哭出來:「公子!」
雪楓冷笑:「行。你若不說,我便自行去尋。」
他轉身便走,此時,從屋裡跑出個嬤嬤,拉著雪楓道:「大公子!」
雪楓惱怒的甩了她冷笑了兩聲:「朱嬤嬤捨得出來了?我妹子人在何處?徐大小姐人在何處?」
朱嬤嬤是雪蕪陪嫁之人。她苦笑著道:「大公子莫見怪。實在是夫人落水,咱們手忙腳亂——顧不上其他呀。」
「少與我廢話。」雪楓面沉如水低聲道,「你家夫人的水性,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
朱嬤嬤瞳孔陡縮!背上好象有無數毒蜘蛛爬過般的又痛又癢。他怎麼會知道——小姐回南京后不曾透露過會水之事啊!
雪楓心中更沉。他不過是詐了詐朱嬤嬤而已,還真有意外之喜!
朱嬤嬤當機立斷的道:「大公子。堂小姐與練家小姐正在世子妃那兒說話。您放一千一萬個心!徐大小姐就在東廂客房內。我這就派人帶您過去。」
雪楓面色稍緩:「走!」
廂房外,雪楓聽見兩聲咳嗽。徐增壽惱怒的道:「那個程雪蕪什麼東西!自己落水了還要拖你下水!」
徐凌淡聲道:「她也是驚惶失措了而已。」
雪楓聽得面上微赫,已有人稟報:「國公爺,徐大小姐。程公子來看您們了。」
定國公恨上了程家人,吼道:「他來做什麼?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雪楓在門外急喚道:「定國公,練白棠有難——」
砰的聲,徐增壽踢了門,面孔陰沉不定的踏了出來:「格娘老子!竟然算計到本國公姐姐的頭上來了!走!今兒個他們不把練白棠完完整整的交出來,我就帶你拆了這幢漢王府!」
漢王得信,自然派人出來阻攔。徐增壽也不與他們廢話,直接撩袖子幹上了。徐增壽還在襁褓中就授封定國公。哪個侍衛生了熊心豹子膽敢傷了他?一個個不怕打不怕疼的圍在他身邊使出人海戰術攔著他,還真讓他們一時無計可施。直到刷的聲凌空抽響的鞭子落到他們身上時,侍衛們才驚怒交集的抽出刀劍:「誰?」敢在漢王府跟他們動手?
「徐三!」徐增壽驚喜大叫,「你總算回來了!咦——」
徐裘安一身紺紫色胸前綉鷹的長袍,腰束玉帶,如天上神將降臨。
他的身邊站著位個子嬌小的姑娘,也是張面若桃花的嬌艷小臉,手中也持著根鞭子,氣勢洶洶的道:「敢對定國公哥哥不敬,三哥,多抽兩下!」
徐增壽喃喃道:「完了完了。老夫人怎麼把這位小祖宗給招來了!」
徐三豪邁的道:「你來抽。抽死了算三哥的!」
陳妍妍大喜過望,小鞭子呼嘯著就往王府的侍衛臉上抽了過去。
徐增壽不忘記為侍衛們解釋一聲:「這位是魏國公老夫人的娘家侄女。你們好好陪她過兩招,可不能弄傷了!」
侍衛們面面相覷:魏國公夫人是本朝有名的女中豪傑。她家的侄女——得,那就陪小姐好好玩玩吧。
「白棠呢?」徐三沉聲問。
「我們也正在找他呢!」徐增壽指了指自己和程雪楓。
雪楓忙道:「白棠應該正和世子在一塊兒。」
徐三二話不講,隨手逮了個侍衛道:「帶我去找你們世子,三十息之內若是見不到人,我讓你全家跟你陪葬!」徐三兇狠如地獄的羅剎,正巧,陳妍妍的鞭子刷的記從這名侍衛的臉畔刮過。他噗通跪下道:「世子、世子有可能在合、合歡居——」
徐三飛奔至合歡居,與費彪對了正著。
「徐三爺!」費彪迎上前拱手笑道,「您可是漢王府上的稀客、貴客。」
裘安素知費彪的本事,是世子的心腹,手段強硬毒辣。不由捏緊了馬鞭,面容一時失了血色,強自冷靜的問:「白棠呢?」
「三爺是來尋練公子的?」費彪驚訝的笑了下,「您有所不知。今日練公子的妹妹受了些驚,練公子正陪著她呢。」
徐三沒應聲,直接衝進了屋內。
外廳空蕩蕩無人,疾步到內室,卻見一張粉帳羅床上睡著白蘭,床邊坐著的人,不是白棠又是誰?
白棠抬首對他微微一笑:「徐三,你來啦!」
徐三一時覺得腿有點重,步子有點浮。他扶著牆,身體慢慢得往下滑,眼睛卻還盯死死的著白棠,慢慢露出絲笑容:「我就知道,漢王奈你不得。」
白棠皺眉,極快的上前扶住他:「怎麼了?」
徐三一眼瞧見他腰間大片的血跡,瞬間變了臉色:「怎會受傷?」
白棠啊了聲,眨了下眼睛道:「這個啊!假的。」
徐三茫然:「假的——
白棠撩起袍擺,露出腰側裹著的牛皮袋,袋子上一道劍痕,淌出的血漬已干。
徐三瞪圓了眼睛:「你——」
「我怎麼可能毫無準備的就來赴這鴻門宴?」白棠微抬下巴,隨即一嘆,「也幸虧你來得早。」
這種把戲,可一不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