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 條件
“丫頭，除了我，我還給你帶了一個‘故人’來。你想不想見見？”
正喝茶的玖玥，聽了劉炳故意吊人胃口的話，表情微微一僵。故人？難道是？
“玥兒！”
不等劉炳揭曉答案，隱於外麵的‘故人’已經等不及要現身。
“嵐嵐？”
這對玖玥而言，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看著兩個姑娘開心地抱在了一起，劉炳悻悻地撇了撇嘴。本來還想逗一逗那丫頭的，這樣就不好玩了嘛。
就在玖玥和左爾嵐忙著相聚，忙著分享各自在分別這些日子裏的所見所聞之時，藥王穀穀主公孫萘的不滿則是向著劉炳傾瀉而出。
“老家夥，你什麽意思？把沐丫頭一個送來不夠，現在又送來一個‘閑人’，當我這裏是收容所啊？”
劉炳，不，真名喚作蕭萂的人冷冷瞥了眼氣得火冒三丈的公孫萘，似笑非笑地丟出一句：“你不是一直都想收個徒弟嗎？”
誰知，公孫萘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上一次帶沐丫頭來，你也是這麽說的。結果呢？”
說起這個，他快氣炸了。想他，堂堂的藥王穀穀主，人送‘醫神’外號的藥王，就想收個徒弟。瞧著沐玖玥資曆還算可以，他勉勉強強答應收她為徒。可是她呢？居然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
再一想師兄當初帶這丫頭回到藥王穀時的情形，說什麽給他帶回個絕佳的‘徒弟’人選，根本是誆他來著。送做徒弟是假，讓他收留這丫頭才是真。
哼！
這才幾天啊，老家夥又想‘故技重施’，當他是傻子不成？
“誒，這一次和上次的情形不一樣。上一次，那丫頭是被我硬拉來的。你以為人家就稀罕你這破地方啊？是我軟硬兼施，那丫頭才決定暫時留下來的。我可是聽說，自打沐丫頭來了以後，采藥的活她一個人就包攬了下來。你還不是落了一身的輕鬆？還在這裏裝什麽嫌棄？”
“哼！”
公孫萘不願承認他的話，偏又無從反駁。
“師弟，氣生多了是會長皺紋的。你那張小臉保養得那麽好，萬一因為生氣而無端多出幾縷皺紋出來，那多不值啊。”
“哼，你少說風涼話。你我相差不過三歲，看看你，都快成老頭子了。”
“是是是，我是老頭子。師弟，言歸正傳，這一次帶來的人可不是我硬拉來的，是她自己要來的。當初我也想收這丫頭為徒來著，偏她不肯……”
公孫萘眼睛一亮：“你說她曾經拒絕當你的徒弟？”
“可不是嗎？這丫頭心高得很.……”
“好！這個徒弟我收了！”
“師弟，可別勉強，你若不想收，人我帶走就是了。”
“少廢話。我說收就收，明天就舉行謝師宴！”
這邊廂，兩人已自顧自決定了左爾嵐的未來。而對這渾然不知的左爾嵐，猶陷在與玖玥重逢的喜悅之中。
“玥兒，來的路上聽大伯說你身在藥王穀，我還有些不敢相信.……究竟出了什麽事？你和鳳赭寒怎會分開的？還有，我從北漠一路過來。你不知道，現如今的北漠已經亂了套。聽說家家都在征兵。凡身強力壯的年輕男子，幾乎都被抓去充軍了。有的人不願意當兵，竟然生生砸壞了自己的一條腿……”
玖玥正在倒茶的動作微微一頓，卻並不急著對左爾嵐的話做出回應，麵色淡然，目光恬靜，仿佛與世無爭，又像是外界喧嘩與她毫不相幹。
左爾嵐接過她遞來的茶，見她似不願多說，卻不想就此打消詢問的念頭，執意想問出個究竟來，“玥兒，別想瞞我，你和鳳赭寒之間到底出了什麽事？我聽到人人都在議論寒王揭竿而起，欲取帝皇之位而代之。怎會這樣？當初你們不是已經決意遠離世俗紛爭了嗎？你們如此深愛彼此，又為何分開？”
玖玥咽下了即將衝口而出的歎息，見她執意要問個清楚，也不好再搪塞敷衍。遂就將當初自己向西楚借兵一事簡單地陳述了遍。
左爾嵐聽得一知半解，眼中困惑之意更甚：“我不明白。既然那西楚皇帝已經答應放了你，為何你不回到鳳赭寒身邊？現在的他，該是最需要你的吧？”
瀲灩似有水波浮動的眸子微微一閃，璀璨之間更透出那麽微許的澀然：“宇文拓是答應放了我，但卻有一個條件.……”
“條件？”
“以一年為期，他要我躲著鳳赭寒不予相見。如果在這一年裏，鳳赭寒找到了我，我夫妻二人自當團聚。否則.……”
“否則？”左爾嵐心裏突生不祥的預感。若是在這一年期間，鳳赭寒不曾把玥兒找到。難道自此，他們夫妻將永無相見之日嗎？這未免也太.……殘酷了些吧？
“先不說我了，你呢？過得好不好？夜離……”玖玥本是想問嵐嵐是否等到了夜離。見了左爾嵐驟然黯下去的麵色，餘下的話盡數堵在了喉嚨裏。
看樣子，嵐嵐仍是未能與夜離相聚。情之一字，當真是叫人柔腸寸斷、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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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寒王之勢大漲，已然與帝師形成了一種難分高下的均勢。鳳赭寒也變得越發忙碌了起來。從各地投誠而來的軍隊由於人多混雜，需要糅練磨合。將領們之間也需要一個盡快了解的過程。而他小試牛刀的幾次攻城，也均以‘勝利’收場。當下，除了他本來擁有的弼州十三城，另有五座城池已盡數收歸他麾下。
另一方麵，鳳赭寒在攻城時，勒令將士們不準煽動城中百姓財物，更不許欺壓百姓。此前曾有擅自違抗軍令者，隻因搶了百姓家裏的一隻羊想打打牙祭，就被鳳赭寒處以百杖之刑，生生打了個半死。而有此先例，他治下的兵卒再不敢擅取百姓一絲一毫。寒王如此義舉，也引來百姓們一致的敬讚與擁戴。
與這邊的情形截然不同，顯帝則將暴戾蠻橫的本性發揮得淋漓盡致！橫征暴斂，除了搜刮民脂民膏，還大肆征兵。但凡年輕力壯的男子，皆難以逃脫兵役。不情願者，又或逃逸者，一旦抓住，就地正法。一時間，民間怨聲載道。
有忠良之臣上諫顯帝，而後者非但不聽勸阻，還對這些膽敢忤逆犯上的大臣一律處以嚴刑。反倒是那些對顯帝千依百順甚至句句不離阿諛誇讚的奸佞之臣步步高升，真真可謂是小人得道！
顯帝與寒王之間的大戰一觸即發.……
這日，宮銘請了尹江儊懿夫婦吃酒，席間，儊懿難掩隱憂地說：“我心裏總是隱隱不安……”
話剛一出口，即被尹江笑著截斷：“如今形勢一片大好，夫人在不安什麽？”
儊懿唇角緊繃成一條線，和煦的眉宇間有凜然之色隱隱浮現：“就是因為一切看上去都太順利了，我才會不安。”
尹江搖了搖頭，莞爾一笑的同時，大掌輕輕附在她的手上，“夫人多慮了。我倒覺得寒王已見帝皇之相。得兵卒百姓如此擁戴，民心所向，他朝登上大位是必然的結果。”
“但願如此！”
事實上，儊懿的隱憂並非‘杞人憂天’、‘空穴來風’。尹江文官出身，此前常在京中，對於軍中之事多有不明。軍中將領多有意見不和的時候。多年來，她擔任帥領，麾下就曾有多名軍將因意見不合而發生爭執，甚至大打出手的場麵都時有發生。而她擔心的遠不止於此……
那些慕名投奔而來的將領，多是他們不熟悉甚至陌生的人，不排除他們之中的‘個別人’是顯帝派來的‘細作’。倘若真被她猜中了，那事情可就變得棘手了！
如今的寒王正處在意氣風發之時。眼見多日的磨合讓曾經四分五離的軍隊逐漸地整齊劃一，鳳赭寒感到欣慰的同時，也想讓這支剛聚合起的大軍在實戰中得到充分的鍛煉。於是，他決定向旬陽、安陽兩座城池發起進攻。
出征前刻，宮玨忽然攔截住戎裝在身的鳳赭寒，臉上依舊掛著他招牌式的微笑，那麽自信，仿佛任何事情都難不倒他。
“小子，這一仗我替你打！”
鳳赭寒稍感詫異，不解爹怎會突然有此舉動。
“爹，這樣的小場麵不必勞煩您親自出動.……”
“你才是不必親自出動。忘了嗎？如今的你不僅僅是寒王，你的身上還背負著這許許多多人的希望和期許，怎可隨隨便便就出戰？”
鳳赭寒一時詞窮，宮銘則趁勢取過了他手上的頭盔，不由分說地戴在了自己頭上。
“小子，回去等著我迎勝而回的好消息！”
“爹~”
不待鳳赭寒繼續分辨，宮銘已揚長而去。
被撂在原地的鳳赭寒，眼睛裏閃過一道晦暗的光影。總覺得爹這麽做是有原因的。可若問具體是什麽原因，他又說不上來……
究竟，爹在忌諱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