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我要她活
“按照郡主設想，沐若曦的貼身侍婢慧心果然喬裝成采買小廝，偷偷溜出了晉王府，估計是‘求救’去了。”
聽到初一帶回的消息，玖玥唇角勾了一下，帶出些微詭異的弧度。沐若曦不甘心被宮玉峰囚禁在晉王府，想辦法自救是理所當然。令她稍感意外的，是宮玉峰！想不到經過自己一番點撥，他忽然開竅，竟然也學人家‘薑太公’，放了長線出去，欲釣大魚。若非如此，慧心那丫頭又怎可能會輕易就從晉王府‘逃出’？
嗬，有點意思！
“你應該還有下話吧？”看著初一，玖玥挑眉問著。不可能到了這裏就是這出‘好戲’的終結。
“慧心半路遭人截殺，已經死了。”
聞言，玖玥即是發出了一聲幽幽歎息。在這種時候，沐若曦選擇向誰求救至關重要。若她隻是尋求她父王的幫忙，倒還不會有太大問題。隻她偏偏喜歡‘自以為是’.……她真以為派了慧心去順義王府，就能讓跟在慧心後頭的‘尾巴’發現沐哲翰是她腹中之子的親爹，進而將她與沐哲翰的關係‘大白於天下’。到那時，沐哲翰勢必要對她們母子負起責任。
嗬，她把沐哲翰想得未免也太過簡單了。沐哲翰那個人，城府之深，遠非常人可以想象。也許，早在傳出沐若曦出事的消息時，沐哲翰就已經做好了‘防備之策’。他絕無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女人，就毀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若非眼下沐哲翰沒那個工夫去‘解決’她這個麻煩，隻怕沐若曦想保住一條性命都不容易……
就在昨日，宮裏發生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卻又不算小的事——葉皇後意圖謀害沈嬪之子。皇上大怒，斥其心懷不軌，已責其禁足鳳闕宮！
之所以說這件事可大可小，是因為它雖涉及到一國之母，卻畢竟隻是後宮女人之間的‘紛爭’。皇祖父對葉氏多番幹預政事早已心生不滿，否則，也不會刻意扶植沈嬪，對葉氏予以牽製。恰恰因為沈嬪出身寒微，可令葉氏全無顧慮地‘對付’，這顆棋子才能達到它應該達到的效果。不得不說，皇祖父‘投石問路’的這一招，用得相當高明。
值得欣悅的是，沈嬪也不負所望，竟能憑一己之力，虎口拔牙，讓葉皇後栽了這麽大一個跟頭。隻是，她竟不惜利用剛足月的孩子，手段不免狠毒了些。聽宮裏傳出的消息，小皇子被發現奄奄一息躺在繈褓中時，頸前有清晰的掐痕。而在那個時段，沈嬪去了禦書房為皇帝送‘湯羹’。又那麽恰好，葉皇後出現在了關雎宮.……
這邊廂，葉皇後剛被禁足，葉家緊跟著又出事。
有朝臣一紙奏書上稟皇帝，稱前段時間本要運於地方的國庫下發的數百萬兩錢銀無故被劫，原是葉家人裏通山賊盜得。皇帝聞言龍顏大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命人搜查葉家府邸。果然從葉府假山後一極為隱蔽的石室內查獲了那批官銀。由於國庫的官銀都有專門的印記，這一次，葉家人卻是無論如何也賴不掉的。
這件事看似進展順利，實際卻處處透著詭異。且不說葉家做沒做過這件事，即便做了，那麽些官銀也不會堂而皇之地放在家中，怕是早用煉爐將所得金銀消融重鑄了。
不過，站在皇祖父的角度，他才不會管葉家究竟做未做過此事。近年來，葉家聲勢日益龐大，再加有葉皇後撐腰，勢力直逼帝都裏炙手可熱的幾個王府。皇帝對此又豈能不心生芥蒂？
顯然這葉家並不懂得‘登高跌重’的道理。當然，若僅從葉皇後那兩位兄長來看，他們並無什麽大的才能，蹦躂不到哪兒去。然而，葉皇後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身為將帥之才的葉茺叫回帝都，並明裏暗裏地助他染指軍權。這已是大大觸碰到皇祖父的底線。這幾年，為了讓沐恪坐上太子之位，葉皇後背後小動作不斷。她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她所做的一切都被皇祖父看在眼裏。之所以隱忍不發，隻因未到時機。偏偏是在儲君之位爭奪最激烈的當下，她去觸碰軍權。皇祖父必會懷疑她‘心懷不軌’，這一點毫無疑問。而任何有可能危及到他‘皇位’的因素，皇祖父都會不遺餘力的鏟除。哪怕，那個所謂因素是他的某一個兒子.……
陷入冥思中的玖玥，不經意地抬頭，發現初一仍在房中，便遞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屬下尚有一事要稟明郡主！”
“何事？”
“派去盯著晉王府的人來報，大約半個時辰前，晉王晉王妃連同晉王世子三人已向皇宮而去。”
聞言，玖玥笑了笑，唇色妖嬈，微微含笑揚起的一線弧度分外明豔。
看樣子，宮玉峰也好，晉王府也罷，到底還是咽不下這口惡氣。他們入宮，無非是想問皇祖父討個‘公道’。畢竟，當初宮玉峰與沐若曦之間的婚約乃聖旨所賜。又因沐若曦身份特殊，宮玉峰不得不顧及到皇家顏麵，一怒之下休了她不太現實。然，留著這麽一個不潔的女人在晉王府，也是宮玉峰乃至晉王夫婦所不能忍受的。那他們就隻能去宮中‘鬧’。而擔心皇家名聲受損的皇帝，若想息事寧人，唯有同意宮玉峰提出的某個甚至某些‘條件’.……
嗬！
宮玉峰打的‘主意’是不錯，隻他似乎挑錯了時間。當下，皇祖父為著葉皇後以及葉家的事而雷霆大發，正是餘怒未消的時候。晉王府這一家子現在去‘鬧’，還不是撞到了‘槍口’上？白去一趟不說，沒的還會遭到皇祖父的一頓斥責，賠了夫人又折兵.……
唉，這一樁又一樁，真是夠亂的。
“菊清！”
守在門外的菊清聽到她的叫喚，跨進門來，卻隔著老遠對玖玥福了福身，聲音微涼地問道：“郡主有何吩咐？”
見狀，玖玥忍不住歎了聲氣。自打梅韻離府，菊清就一直是這個狀態。從前慣常掛在頰邊的燦笑不見了，整個人都猶若籠罩在一片烏雲之下，顯得陰氣沉沉的。
“去把我的男裝找出來，我想出去走走了。”
“是！”
菊清依言走到了櫃子前。若在以往，她定會嘰嘰喳喳地追問玖玥去哪兒。若是玖玥看上去心情不錯，她還會打著膽氣請求玖玥帶她一同出府逛逛。可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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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男裝的玖玥僅帶了初一一人，正在跨出門外的時候，正迎上走過來的顧嬤嬤。
“郡主，老奴從王府的一等女婢中精挑細選出了這幾位。看看若是哪位得了郡主的眼緣，就叫她頂了梅韻的差，留在郡主身邊侍奉著。”
仍留在房中的菊清聽了這話，臉色便是一寸一寸地黯淡下來。聽顧嬤嬤這話，當真說得好輕鬆。隨便找幾個人，就可頂了梅韻的差。那麽，日後若是她不在郡主身邊侍奉了，郡主是不是也要隨便找個人頂替她的空缺？難道在郡主心裏，梅韻和她就僅是可有可無的下人嗎？
“這種小事，姑姑做主即可。”
撂下這句，玖玥看也不看那幾個目露殷切渴盼的女婢，繞過顧嬤嬤等人即緩步走出落幽閣。
離開王府的玖玥，徑直去了忠勇侯府。這座剛落成不久的府邸，正是宮肄宸的‘新家’。
門口的守衛見了她，居然連通稟也不曾，即恭恭敬敬地請了她進門。後來玖玥才知，和著是宮肄宸下達的命令，凡見到她，任何人不得阻攔。
“小玥兒！”
見到玖玥的同時，宮肄宸即送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從來都是他去找她，像今日這般小玥兒主動來找自己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他怎能不高興？
玖玥嫌棄房間裏太悶，就提議去了園子裏的八角亭。不過要按照宮肄宸的意思，他倒更願意待在房間裏。這裏人多眼雜，想偷個香都顧忌良多。哪比得他與小玥兒獨處來得自在？
“我讓下人烹的果茶，嚐嚐，看是否合你的脾胃。”
玖玥端起茶碗淺淺地抿了口，雖入口帶著水果清甜，到底是比不上梅韻的手藝的。
“我要她活！”
玖玥忽然吐出這麽一句話，讓宮肄宸一時有些反應不及，“誰？”
“沐若曦！”
宮肄宸瞬間明了！晉王一家子雖入宮去‘討公道’，但想也知道，他們想擺脫掉沐若曦幾乎沒有任何可能。且不說沐若曦出自皇家，皇上即便看在自己一母所生兄弟的麵子上，也斷不能容忍沐若曦被休離回家。故以，晉王府一家這一趟入宮之行注定白去。
不過，以宮玉峰的性子，即便不能擺脫甩掉沐若曦，也不會讓她繼續占著世子妃的名諱繼續在王府裏作威作福。如所料不錯，他很可能會將沐若曦送去家廟抑或莊子之上。而一旦沒有了晉王府的庇護，沐若曦，包括在她肚子裏那個身份不明的孩子，都可能淪落成某人劍下之魂。為了永絕後患，有人一定迫不及待想‘解決’掉她這個麻煩.……
“我以為你想讓她死。”雖不知玥兒和那個沐若曦之間恩怨何在，但這兩個女子‘針鋒相對’甚至互相算計早已不是什麽秘密。
“死是最好的解脫！”
玖玥波光瀲灩的眸子微微一閃，含笑揚起的嘴角帶出幾分莫名詭異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