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絕佳的實驗素材
瑪索，這名和曾楚文同期的騎士，如果說曾楚文能進入近衛軍團還有藏鋒的運作，當期第一名的瑪索則是完全依靠自己的實力。她和巴斯有不少相似之處，都是在身體完好時候接受的手術，之後就被送進訓練營。像他們這樣舍棄身體連接機甲中間沒有耽擱時間的人，在成為帝國騎士以後都有著不俗實力。他們的每次考核成績，也和帝國神經科學取得的結論形成相互的印證。瑪索加入近衛騎士6年，不但完成了巴斯他們十多年的訓練任務，而且當上了第六中隊的中隊長。曾楚文現在還是紅葉六人小隊的副手而已，隻是露娜公主和紅葉的私交很好，他們小隊才一直貼身負責公主的安全。
瑪索來到伊登B2943這個節點城的時候，這個節點城的原住民，已經被艾米麗的戰艦送回藍玫瑰。感染OEP的人一共1643人，普通人不是唐克所說的143人，隻有123人。有20名感染者不願意加入那個荒唐的群體，所有後加入的感染者，如果沒有強大的義體，或者被看重的能力，加入以後依然是被奴役的對象，和那些惡魔住在一起隻會更加悲慘。唐克也被送回藍玫瑰，但他還是通過無人機布設的通信網絡，保持著和地麵探索隊伍的聯係。
唐克和伊登星球上發現的人，在藍玫瑰上會被如何處理，艾米麗絲毫沒有過問。她即便有著鄰家女孩一般的外表，依然是一個稱職到可怕的軍人。艾米麗和瑪索沒有急於打開通道，她們先用戰艦帶來的材料，在B2943這座地下節點城中修建了一個能量裝甲覆蓋的安全區域。這個區域在城市的半空中，因為節點城建築的布局，這片浮空的能量裝甲區域就像一個漂浮在空中的十字架。這個區域不但可以容納她們兩個中隊，而且還搭設了16組全方位的能量火炮，算是做好了應付二型EP的萬全準備。
艦隊登陸伊登的第二天，展開了對EP的搜尋。已經封死的路口在唐克的指揮下，被無人機重新打開。即便有唐克這樣常年處理塌方的專業人士指揮，還是損失了兩台無人機，才打通這兩百多米的通道。經過唐克介紹，每次地下城輕微震動的時候，都是伴隨著強烈的地質運動。曾經伊登有幾萬座地下城，遍布整個星球，由它們支撐起星球上所有的工業設備。在規劃中，每個城市間都有兩百米的間隔，然而現在隻有地質活動不太平凡的地區，還勉強維持這個距離。現在伊登的地下城有的連續幾座緊挨在一起，有的因為被完全孤立已經廢棄，有的城市就漂浮在岩漿上麵。那個浮在岩漿上的城市不但一直為其他城市提供能源，還成為地下城市中的有名旅遊景點。
起初兩天艾米麗和瑪索還會緊跟在無人機的後麵，希望能盡快完成任務。在第五天依舊毫無所獲的時候，艾米麗已經完全受不了地下的生活。她申請撤回地麵，從星球表麵去探索其他的入口。而唐克也隻能顧及六組設備，哪怕無人機還有大量富餘，也沒法加快進度，而且他還需要休息。沒有唐克指導工作的無人機，想挖開一條通路，不但損耗嚴重，而且效率低下。這些平時在太空中進行維修作業，偶爾撿撿垃圾都是一把好手的工程無人機，在這地下環境中並不好使。
有新的樣本，還有大量鮮活的素材，露娜沒有繼續加派人手。艾米麗收集到的紅色霧氣，已經完成了分析。它們和OEP屬於完全相同的種類，但是因為它們大量的匯集，所才能對抗隨時都會消散的命運，這種被動的掙紮隻是給了它們一些生存的時間。帝國的紅鯨捕食獵物時，沒有來得及吸收的星星點點的紅色能量，它們的數量還不足以形成規模，暴露出來沒有多久就消散在空氣中。那些被俘虜的感染者，在完成審訊和分配以後，其中作惡多端的人，成了絕佳的素材。他們都和馮月月一樣，被長時間感染，能對他們進行治療，無疑是最佳的實驗。感染的時間和這些人作惡的數量，竟然有著某種微妙的聯係，稍微思考一下，露娜也就釋然了。感染時間短的人在不久前，還是被奴役的狀態，即便變成感染者加入其中，也依舊是被奴役的對象。
在經過生物激光治療，能用內置護盾穩定情況的人，帝國可沒有吝嗇。在完成治療以後，就讓他們回到劃定的生活區。露娜沒有給這些伊登的居民太多自由，隻劃了一小塊生活區給他們。而剩下1132名感染者，其中包括一些作惡多端的人。他們體內的感染情況已經無法用體內護盾控製，這些人現在都是露娜的寶藏。他們當中罪大惡極的人可有著相當不錯的待遇，不但可以住進單間，還享受研究人員悉心的“照料”。每個單間都有能量裝甲隔離，這原本是設計出來，用於存放捕獲的EP，現在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變成絕佳的牢房。
其他完成治療的感染者佩戴上生命指示裝置，隻有壽命將盡，觸發紅色預警時才會被單獨隔離。這些感染者雖然和那些普通人生活在一起，但兩群人之間還是有著明顯的隔閡，如果外圍張開的能量護盾，是這些伊登居民活動的極限。那廣場中間的那條不寬的合金路麵，就是這個星球兩群人間涇渭分明的界限。在感染者到達紅色預警數值的時候，可以選擇是否接受不成熟的實驗治療，也可以接受安樂死。帝國對待自己的公民還有第三種選擇，就是在能量護盾形成的隔離區生活，直至死亡，不過也很少有人會做這樣選擇。因為等待死亡的滋味並不好受，在等待的過程中反悔，重新選擇的人不在少數。
在唐克六麵開工的時候，瑪索也放棄在前麵無用的等待。她沒有艾米麗那種呆在地下的不適感，平時帶著隊員在最初的節點城訓練，在訓練中還遭遇過一次毫無威脅的紅霧。按照唐克所說，紅霧好像有某種活動規律，基本上7到8天就會出現一次。對於全副武裝的近衛騎士，紅霧甚至無法影響他們訓練，就算隻使用義體，腦部外骨骼自帶的能量裝甲層，都可以阻擋它們的侵蝕。帝國騎士為了應對EP，在腦部外骨骼上做了改進，加裝了一層強大的能量裝甲。這可以讓他們在對抗EP的時候更加從容，不用可以特意回避EP進食或者移動而產生的溢散體（OEP）。
閑著無所事事的瑪索，帶隊追蹤起了紅霧的移動路徑。在霧氣穿過堵塞的通道後，瑪索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目標，在能量探測器中慢慢消失。這倒是給了艾米麗啟發，她從無人機繪製的全息地圖上，找到了所有的排氣出口，同時派出無人機時時查看。如果有和那個節點城一樣的紅霧被排出，不就說明那邊有人麽，正好可以解決現在無事可做的局麵。然而實際上，隻是艾米麗已經不想在地下多呆一秒鍾。
露娜是帝國公主，但也沒有一顆聖女的心髒。她沒有拯救伊登所有人的能力，也不能讓剛出航的藍玫瑰背上大量人口的包袱。她雖然下達了盡量救人的指令，但她心裏想要的，隻有一兩萬感染者。普通人不超過一萬的話她還會接受，如果再多一些，就會下令終止艾米麗的搜尋任務。藍玫瑰也是方舟級戰艦，但她沒有諾亞號那麽大的內部城市。相比可以供應300萬人生活的諾亞號，為戰鬥而生的藍玫瑰隻能容納接近60萬人，再多的話，就一定會占用戰艦作戰區域的空間。
唐克在兩周後，打開了B區0151號節點城的入口，這也是他特意選擇的方向之一。B區的前169個節點城，是B區的行政中心。曾經繁榮的地下城市，現在隻有頂天的合金建築還聳立在那裏。瑪索已經帶隊來到這裏，核心區的通道並沒有被人為摧毀，隻有少數地段因為地質變動發生了部分的坍塌。B0151節點城距離B區一號節點城之間，隻間隔了5座城市，穿過6條通道就能到達B區的最中心。伊登一共有百萬個節點城，其中的生活區隻有26萬個，每個區域都有字母代號。B區這個排名第二的區域，其中心城市當然具有相當重要的探索價值。
無人機被優先派出探查，這裏和之前挖開通道的城市不同，有大量EP的能量反應，零散的分布在這169個城市中。瑪索和幾個小隊長在一起商量行動計劃，工程無人機已經在這個安全的區域搭設和起初相同規模的防禦工事。艾米麗也收到消息，正唐克的指引下，找到了這片區域被火山灰和倒塌工廠掩埋的入口位置。瑪索計劃直接前往一號城市，完成捕獲EP樣品的任務，順便收集一些核心城市的儲存單元，它們當中應該會記錄一些有用的數據。
無人機已經繪製完成這169個城市的地圖，伊登的地下城市全都一摸一摸。原本以為核心區的地下城會有所不同，看著地圖上原本30米間距的街道變成60米，建築變成原來的三倍，除了更加粗大以外，還是一樣單調的布局。星際航海初期的實用性準則，在伊登這個人類最先開發的星球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在151區和106區的通道內，出現了因長年失修而產生的塌陷。核心區域的城市，這裏的通道哪怕十年無人維護，在地質活動頻繁的伊登也隻造成這麽一點損壞。可見人類在奇跡之年後，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輕易被自然擺布的種族了。
唐克建議先完成通道的修複，或者從150區的節點繞路前進，如果在通過通道的過程中，出現了二次坍塌，那還是會產生當大的風險。瑪索沒有采納唐克的建議，隻是詢問了唐克，如果發生地質運動，通道是否會立刻坍塌。唐克從事土木工程也算有相當長的曆史了，節點城之間的通道都是由T形的合金龍骨所組成一個個小的三角結構，來作為支撐的骨架。普通地質運動隻會讓通道產生一定的形變，隻有能推動整個節點城的地質運動，才會產生部分的坍塌，而且一定會有一些預兆產生。從預兆出現到通道坍塌，沒有人知道具體要多久，唐克也無從猜測，可能是一瞬間，也可能巨大的晃動隻抖落一些通道裏的灰塵。
現在是地下活動頻繁的時期，他們一路走來都可以感覺到節點城的輕微晃動，唐克執意要先完成通道的加固：“除非你們1秒就能飛過這三公裏的距離，不然這一定是一個愚蠢的決定。”
瑪索看了一下這個筆直的通道，還有自己背後筆直的街道。地下節點城在建設時候，整齊到在沒有發生沉降時，用激光可以從這邊的通道打到三十個節點城之外，直到因為星球表麵的彎曲才會讓紅色的光線脫離。確認了地形也有足夠的加速空間，瑪索帶著隊友一起向一號節點城出發。從起步到突破音障，瑪索他們還沒有攜帶離子束推進器，也隻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
現場留下的氣浪撕碎了一些雜物，它們的殘骸在金屬樓宇間飄散，被撕碎的還有唐克那僅存的聯邦人特有的自豪感。收到唐克指令的無人機正在加固通道，還在通道中機械化的工作著。無人機可以算出他們通過身邊時的速度，但是唐克已經完全不想知道了。艾米麗作為先鋒隊的隊長，有高超到駭人的實力還可以理解。但帝國軍派出的另一支小隊，全隊都有如此駭人的實力，已經不止是讓他心驚了，而是徹底崩塌了唐克作為地球人的優越感。亞光速航行，已經是人類能達到速度的極致，但加速度的極致不斷在被挑戰。對於戰士而言，挑戰的永遠都是人體的極限，弗格斯財團專注軍工，唐克知道這些人在承受什麽樣的過載。世界的變化讓唐克有些應接不暇，不知道是十幾年，世界變了模樣，還是星門後的帝國一直強大如斯。
唐克露出一絲苦笑，繼續手上的工作。瑪索已經進入一號節點城，艾米麗在無人機的配合下，正在疏通頂部的通道。這個中心城市充滿了被EP吞噬後灰黃的植物殘骸，可以看出曾經這裏應該是一副綠意盎然的景象。EP的出現，將各個地下城之間唯一的區別就這樣輕鬆的抹去，所以落入瑪索等人眼中的伊登，隻留下刻板規整的金屬建築。瑪索指揮無人機穿梭在各個樓宇之間，將找到的儲存單元全部帶走。探測範圍的EP已經有兩隻在向這裏移動，瑪索有些躍躍欲試，她的個人模擬戰績，可是比巴斯還要好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