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鳳凰篇（上）
如玉出生就是在G10-220星區，這片長久被海盜統治的混亂地帶，她父親顏傑則是一名被海盜俘獲的聯邦人。顏傑憑借出色的廚藝，在這片海盜橫行的區域經營一家小酒館維持生活。海盜治理的區域內，反而有很嚴格規則，但隻是在同一夥海盜中。
如玉親眼目睹自己美貌的姐姐如花，被突然占領這裏的另一夥海盜擄走。顏傑的菜刀沒法阻止什麽，店內以往可以寒暄的騎士也都默不作聲。第二天那夥海盜還送來了高昂的聘禮，說會給如花一生的幸福。
海盜沒有掌握人工繁育技術，所以海盜統治的範圍內女性都可以獲很好的物質條件，也充當著生育機器，為海盜源源不斷補充新鮮的血液。海盜管理居民的手段可不是隻提供優越的物質條件。每一夥海盜除了那些需要登艦廝殺的騎士看起來凶神惡煞以外，負責別的工作的海盜反而都彬彬有禮。一夥海盜會構建成一個大家庭，團夥內部和藹可親，當麵對獵物才露出獠牙。他們將截獲的財富奉為宇宙之神的恩賜，每次有組織的大規模劫掠一定會有隆重的儀式，而每一次無論多微薄的豐收，也會有莊嚴的凱旋。
新注入海盜的血液會受到完整的軍事教育，學習駕駛機甲、飛船、使用各種槍械武器，學習格鬥技巧，學會戰鬥的榮耀，哪怕直麵死亡。女性在海盜的國度內，有相當高的地位，特別是被劫掠來的女性。而顏家的兩個女兒是出生在這片宇宙之神統治的領地，她們需要為神聖的海盜事業奉獻一生。海盜不需要為她們編織謊言，她們要麽成為某一位海盜的附庸，要麽成為海盜。
如花的美貌展露的太早，早到沒有選擇的機會，便被人看上。年僅5歲的如玉，後來也多次見到姐姐，沒有人束縛她的自由，她還會給如玉講一些她家裏其他姐妹的事。如玉無從判斷姐姐是否幸福，但是父親每次看見回家的如花都會躲在廚房中泣不成聲。如玉還記得姐姐以前的夢想，離開這裏去黑薔薇看看，或者能住在蔚藍。現在再次向姐姐提起她們曾經的夢想，如花覺得那都不重要了。她去過了蔚藍，感覺那裏也隻有美麗而已，那裏的人空洞的活著，毫無理想。隻有她這樣為大家庭，為了神明，付出奉獻才是充實高尚。她在為這個家庭孕育新的戰士，她的孩子如果成為一名偉大的戰士，還能帶著她無用的靈魂回歸神靈的殿堂。
年幼的如玉不知道姐姐怎麽了，但是她要選擇自己的生活，她很小就進入學校學習。她還很早就登陸了星戰，用學校裏的學會的技巧成為了一名出色的騎士。在還沒有畢業的年齡，14歲的如玉已經是一名傑出的戰士了，她為海盜家族貢獻的物資已經達到三百萬星戰點數。雖然自己隻能獲得其中的百分之十，她也儼然成為一方新貴，而知名的海盜都有一個響亮的名頭，因為她火紅色的機甲，和兩把因為生成器不穩定而顯出紅色光芒的光劍，鳳凰這個名字慢慢落在了她的頭上。鳳凰一直有自己的夢想，離開這裏，離開這個看似溫暖的地方。
鳳凰不斷在戰鬥中積累財富，養傷期間就投身星戰，她發現自己可以在星戰中累積財富更快的時候，鳳凰甚至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參與劫掠，直到首領單獨找到她。她那時才意識到海盜裏女性的潛規則，如果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就會淪為附庸。
鳳凰絕佳的戰鬥天賦和駕駛技巧，讓她不但成為一名身經百戰的騎士，也成為一名無可替代的艦長。鳳凰展露出的耀眼光芒，這個區域的海盜頭目已經無法單獨擁有鳳凰這樣的瑰寶。海盜區域內最不會埋沒人才，拋來橄欖枝的勢力都是打著愛才的名頭，但是其中也有垂涎鳳凰美色的一方霸主。鳳凰明白，在自己原來的那個圈子裏，自己的能力可能比容貌值錢，但是在一些人眼中，她這樣的人才是最有意思的玩物。並不想以身涉險的她用積累的財富購買了一艘護衛艦，成為一名獨立的海盜。
聯邦第三艦隊為了穩定自己在星戰中的收益，選擇了一條最廉價的增強軍備的策略：收編海盜。隻要艦隊登記戰艦增加，星戰中的實力就會增強，用一些手段收編海盜艦船，是最廉價的策略。鳳凰則抓住了這次機會，順利加入了第三艦隊。
鳳凰尤為珍惜這個身份，因為她多次嚐試洗白，擁有輝煌戰果的她沒有哪一方勢力能輕易接受。隻有洗白的身份，才能完全脫離那個世界。鳳凰還是有些高估了自己，即便獲得了新身份，甚至爬到了治安官這樣海盜出生無法企及的位置。過去的林林總總還是藕斷絲連般的縈繞在她身邊。來自黑手的委托，這種通過以往海盜關係找到自己的人，總會讓她回想起姐姐。現在的她明白姐姐為什麽最後會欣然接受那樣的生活，看似一家人的海盜群體，隻對獵物殘暴狠辣，但是隻要需要，家人也可以視作獵物，這是多年海盜生涯鳳凰自己的體會。她不記得自己背叛過多少次同類，也不記得被背叛過多少次。很多時候海盜比古代的紳士還紳士，而脫下外衣，他們就可以比流氓還流氓。為了維持自己的統治，海盜營造出家庭的氛圍。其實海盜領地內的民眾隻是他們圈養綿羊，豐年時候薅羊毛，待到荒年……
摒棄對過去的回憶，鳳凰看著曾楚文的資料：黑薔薇大學學生，帝國公民，32歲，中級整備士，預計5月到達蔚藍進行畢業旅行。鳳凰查看了蔚藍的資料，還查到了曾楚文定的酒店。32歲的畢業旅行，自己16歲就畢業了，32歲的時候已經拉扯隊伍參與搶劫星門了吧，鳳凰自嘲的笑了笑。在加入第三艦隊以後，鳳凰就遣散了手下，隻保留了機甲和戰艦，所有輔助工作都用無人機完成。這樣可以節省一些開銷，而且也更安全。鳳凰挺喜歡和曾楚文短暫的相處，這樣純真的樣子她從沒有見過，她不知道自己內心泛起的漣漪，是對自己殘酷童年的同情，還是母性的關愛，亦或者是那種叫愛情的東西。不過在錢到手以後，一切都不重要了。
鳳凰比蔚藍警方更早收到查詢曾楚文線索的消息，海盜的不守信用，也是鳳凰討厭和他們打交道的另一個原因。內心雖然充滿了對黑手的咒罵，但是收拾殘局的工作有條不紊，義體悄悄的化整為零，昨天還出現的曾楚文就這樣徹底從蔚藍消失。作為勤勉的治安官出現在失蹤人員的現場再正常不過，偷偷回收完附近分散的零件，鳳凰就正常處理起公務來。能讓黑手要價八千萬的少年，真的隻是一個整備士？自己難道會看走眼麽？
愛惜羽毛的鳳凰從來不會碰那種身價特別誇張的人，因為意味著無盡的麻煩。帝國派遣的偵探在三天後就趕到了蔚藍的天路星，那是曾楚文最後出現的地方。有治安官與帝國的偵探接觸過，收到的命令是全麵配合，給予最高的調查權限。偵探還有一名遲到近一周的助手，助手除了有帝國的證明文件，個人資料則是黑貓這個話名，就算是用治安官的權限也無法查詢她的真實身份。
一次出乎意料的拜訪，是在粉色夢幻紫潮來臨的時候。鳳凰依舊去了那個碼頭，然而在第二波紫潮的浪頭上馳騁時，突然從海潮背後又有四人躍上浪尖，赫然就是帝國的偵探和他的助手，另外兩人則是登記的保鏢。
“鳳凰治安官也喜歡這種刺激的遊戲麽。”偵探秦天笑眯眯的看著鳳凰，隻有那名助手少女佩戴了輔助呼吸的水鏡，其餘三人好像都不需要呼吸一般，頂著這麽大的風壓還能發出讓身側的人聽見的聲音。
秦天向同行的少女做了個手勢，就自己繼續往前去了。第三層卷起紫潮的強度不是鳳凰能承受的，在第二波浪頭快要落下的時候，她調轉方向，衝入水中。那名助手和兩名保鏢好像盯著鳳凰一般，也尾隨而來。回到水下的碼頭中，鳳凰換了一身衣服準備離開。迎麵而來的卻是那名助手，她帶著鴨舌帽，整個臉上全部被麵具遮擋，即使剛才衝浪的時候也不例外，兩名保鏢站在並不遠的地方。
“鳳凰治安官，秦風探長想請您共進晚餐，不知道您是否有時間。因為探長還想感受一下第三波紫潮的強度，怕您先行離開，所以才讓我代勞。”助手的聲音很清脆好聽，但是絕對是數據修飾過的聲音。
鳳凰找了個地方坐下，微笑的看著那名助手：“能在第三波紫潮裏暢遊的人，還需要保鏢麽？”
“畢竟帝國在這裏有重要的人物被綁架，而且還遭受巨額的勒索，小心些總是沒錯的。”助手的麵具相當高級，還能還原說話時候的表情，她也始終保持溫和的微笑。
從水裏爬出來的秦風有些狼狽，身上的衣服都被撕扯光了，赤條條的拿著一條不知從哪摸出來的毛巾遮住下體，嘴裏不斷抱怨著衣服質量不好。沒有暈過去被自動駕駛係統帶回來，說明秦風一直保有意識，不知道他在第三波紫潮裏衝到了什麽高度。這種體能人，還能做偵探，如果不是看過資料知道他身體的義體度高達98%，鳳凰真覺得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句話就是謬論。
換好衣服的秦風來到鳳凰麵前：“鳳凰治安官久等了，我聽說粉色夢幻望京那家店的烤鴨相當正宗，不知道可否賞臉一敘。”
鳳凰站起身，主動伸出手和秦風淺淺的握了一下：“我可是聽很多客人抱怨過你們帝國的食物，難道真的那麽難吃？”
秦風捏著鳳凰半截手指，另外一隻手用力的搭在鳳凰的手背上，看起來就是光明正大揩油的色狼：“那可要等你到我們帝國吃過才知道咯。”
略微用力甩開秦風的糾纏：“遊覽一下帝國的風景一直是我的夢想，可惜蔚藍這裏公務繁忙，還要接待您這樣麻煩的客人，我可是很難脫開身啊。晚飯就不勞費心了，如果有什麽想問的，這裏也有安靜的房間。”
“既讓治安官沒有時間，那就算了，我們總會有機會一起吃飯的。”秦風說話的姿態，像極了沒能約到美女吃飯的紈絝少爺，最後一句話還能聽出一點陰狠的味道。秦風走的很急，好像被拒絕也有損顏麵一般。
“讓鳳凰治安官見笑了，秦風探長最近忙的有些上頭，希望您不要介意。”助手依舊站在一旁，向鳳凰道歉後，才跟著秦風離開，兩名保鏢也跟著她一起離開了這個地下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