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戰神藏鋒與真相

  “偵測到對方主炮充能，前方護盾生成器過載啟動。”麗莎自動加強了正麵的能量裝甲，甚至啟動了損害性的過載操作。


  堡壘緩慢的移動速度，無法回避鎖定，在承受兩輪諾亞主炮的攻擊後，前方的能量裝甲已經滿是裂痕，有的空隙已經有艦炮的實彈穿越過來，兩個龐然巨物的艦炮依舊在持續輸出。隻需50秒就可以進入諾亞主炮的攻擊死角了，但是這個時間足夠諾亞號完成兩次主炮的發射。


  別無選擇，隻能繼續靠近，馮月月在保持前進的情況下放棄了主炮的繼續射擊，將堡壘回轉了一點角度，試圖用後側比較完好的能量裝甲去承受接下來的攻擊。遲緩的回旋和已經完成充能的主炮，外層的能量裝甲最終還是在這一擊下完全崩碎。環繞顯示的全息影像中，諾亞號開闊的主炮炮口占據了影像大片的麵積，甚至可以看見軌道深處充能的光線，這種巨大的壓迫感，帶來死亡的臨近。可以預期下一發迎麵而來的攻擊，必然帶來毀滅。默數著諾亞主炮20秒的充能倒計時，馮月月已經做好承受衝擊的準備。當然，不知道這一擊過後自己還能活下來麽。


  20，21，22馮月月還在數著，她能感受到諾亞號的主炮已經充能完畢，鎖定也沒有解除，隻是沒有攻擊。直到完全脫離主炮的射擊角度，馮月月才鬆了口氣。凱撒擦著諾亞號的能量裝甲，馮月月重新調整主炮方向，對準駁接口的位置繼續攻擊。


  嚐試與其他戰艦建立通信，如果可以聯係到停在駁接處的4艘無畏級戰艦，在駁接處進行登錄，從內部攻占諾亞號是最可行的方案。想從外部擊潰方舟級的戰艦，完全建成的太空堡壘可以做到，但是也隻有在方舟級戰艦沒有退路的情況下才有這種機會。現在的情況就算能聯合4艘無畏級戰艦的火力，想從外部攻入沒有可能，哪怕隻是ai執行的自動防禦係統，都不可能被這種程度的火力擊潰。馮月月有諾亞號擊殺友軍的證據，想說明拜倫的反叛並不難，但是消息無法傳達。她隻能寄期望於攻擊駁接處的能量裝甲，引起那裏艦長的注意，在撕破能量裝甲的時候完成短暫的通信，用以發送證據和希望他們能加入戰鬥的請求。


  “給我一台騎士機甲，堡壘建造的時候還保留了明州號的登陸艙。”那個長發男子手臂處的連接口還插著營養液，能量棒和水囊，被他收在軍服的口袋裏：“我清理外部武器很快的，你應該也需要一個著陸的地方。”


  騎士用登陸艙是搭載機甲突破能量裝甲，輔助登艦作戰的裝備。騎士登艦清理外部武器，最終從停機坪處入侵，實現占領敵艦的作戰。進攻這種作戰方式，在艦載粒子束武器可以無需充能直接發射的時代起，就已經幾乎絕跡了。華夏倒是有一支還保持這樣作戰訓練的騎士部隊，隊長是藏鋒，但也在100年前解散了，這個曾經帶隊從外部攻入無畏級戰艦，並俘獲戰艦的傳奇人物，現在也銷聲匿跡。


  特戰騎士已經有人進入艦橋，聽到這名男子的話不禁嗤之以鼻：“就算是戰神藏鋒，也不會去衝方舟級戰艦的甲板。”


  “他隻是沒機會，但是現在有了。”雖然肌肉嚴重萎縮，但是他緩緩站起來後犀利的氣場，讓剛才插話的特戰騎士立刻閉上了嘴，他看著全息影像上的戰況：“盡量給我一台性能好一點的輕型機甲，國產的更好。”


  那名特戰騎士不知道是憋的，還是見到騎士中的真正的戰神興奮的，滿臉通紅激動的說道：“那我也去！”


  “鄧誌飛的騎士和聽聞中一樣的勇猛麽，就是傻了點。”藏鋒掃了一眼進入艦橋以後依舊保持戒備的特戰騎士們：“你們的機甲不行的，重型機登陸戰就是靶子。”


  “我沒打算著陸，但是我的確需要有人能攻入艦橋，而且我要和鄧誌飛通信。”馮月月作為戰艦艦長，不太相信騎士有這樣的能力，雖然她聽說過這個傳奇的男人。但是讓他試一下也無妨，一個新的計劃在她腦海中生成：“我將你發射到駁接處洛陽號的甲板上，你幫這段信息帶給他。”


  凱撒已經完成4輪主炮的攻擊，距離撕開列口還至少需要10分鍾左右的時間，不是主炮充能效率不夠，而是堡壘的攻擊角度太小，這麽近的距離，在移動狀態下調整角度，需要大量的時間。堡壘本身的合金裝甲，還能承受一段時間的轟擊，但是持續下去被擊毀隻是時間問題。登陸艙在知道護盾頻率的情況下，通過護盾層的時間相當短，它以同頻共振的模式融入護盾中，達到登陸的目的。但在不清楚對方護盾頻率時，登陸艙在接觸護盾表麵後，因而需要時間進行解析，這就是傷亡最高的時刻。麗莎很快調來了一台DDX-7型輕型機甲，而且還是改裝過的定製型機甲，它應該屬於明州艦長的收藏。戰列艦級別以上的艦長，就算沒人像鄧誌飛一樣還駕駛機甲戰鬥，但是收藏一台定製的機甲也是他們的愛好。權限已被麗莎設置完畢，以藏鋒現在的狀態，攀爬進入駕駛艙也依舊行雲流水，隻見艙門關閉後，很快他就消失在門口的通道裏，麗莎在給他提供登陸艙的導航。


  凱撒現在已經處於諾亞號的側麵，通過放大畫麵，都可以看見駁接處四艘停泊的戰艦。隨著登陸艙的發射，鏡頭也跟蹤鎖定在登陸艙上，登陸艙順利穿過能量裝甲，隨後便遭到近防型能量武器的集中攻擊，化作一團火焰。火光還沒有完全消失，一個飛快的身影從中衝了出來，速度快到瞬間逃離了鏡頭的捕捉。這個加速，讓同時看著艦橋內投影畫麵的騎士們吃驚，機體下方的生理參數已經不顯示，50g的過載已經不是人能承受的。


  麗莎似乎明白他們驚訝的是什麽，竟然解釋起來：藏鋒是沒有軀體的，隻有特殊改裝的腦部裝甲。這種強度的操作過後，應該就需要更換身體。而且這種程度的過載，按照麗莎的推算，距離極限還有一定距離。


  藏鋒在接近諾亞號甲板後，身處艦炮火力交織中，他輾轉騰挪，利用炮台作為掩體快速的向駁接口處移動。用接近20馬赫的速度，保持穩定的前進，還能執行回避機動，藏鋒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展開能量護盾。如果他選擇攻擊艦炮的話，應該已經被他摧毀掉一片了。在登陸艙被擊毀的43秒後，藏鋒已經衝到洛陽號的甲板上。經過10多秒的減速，他順利的停在駁接口的艙門處。在藏鋒抵達洛陽號後，諾亞號就停止了對他的攻擊。看到此時，艦橋的騎士們才鬆了口氣，好像剛才在炮火中衝鋒的是自己一般。


  “你能擋住他麽？”馮月月在係統內與麗莎交流。


  “現在的我，應該可以。”麗莎有些不確定。


  “無差別覆蓋攻擊？”


  麗莎點了點頭。


  馮月月突然笑了起來：“人類的火控手絕對會無差別攻擊，但是他曾經還是俘獲了一艘無畏級戰艦。”


  麗莎似乎陷入了思索。


  凱撒堡壘還在和諾亞號相互攻擊，但是此時的馮月月已經不再浪費能量給主炮充能。因而可以節省更多的能量，慢慢撐起一片片能量裝甲，盡量抵擋一些攻擊，以減緩凱撒號崩潰的時間。


  在圖像中，可以看見洛陽號的騎士整列出動，馮月月此時徹底放下心來，現在隻需要全力防守與等待就可以了。她還設計了最後的防禦方案，無人機與星港的艦載機已經準備就緒，隨時準備啟動來組成一道新的外部裝甲。在全力防禦了20分鍾左右，諾亞號停止了攻擊，準備好的臨時裝甲並沒有用上，通信屏蔽也已經取消。看著鏈接在通信頻道中的鄧誌飛，馮月月現在感慨萬千。


  藏鋒也站在一旁，他並沒有像麗莎猜測的那樣，需要更換身體。隻是用布帶紮在腦後，遮住了眼睛，深陷的眼窩，應該是失去了他的義體眼球，眼球無法承受那種速度導致損毀了。看著諾亞號艦橋內被俘獲的拜倫，還有幾具被近戰分解的機甲，看來這次入侵真的是相當順利。


  隨著拜倫的供述，再加上兩艘戰列艦被俘，這次開拓任務與折越門試航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麵。


  整場陰謀主導是弗格斯財團，在新曆974年弗格斯財團就已完成了雙向折越門技術，在空間中的兩地搭建同頻率相互吸引的星門，就可以實現1光年左右的遠距離航行，但這項技術的發現，卻是空間武器的副產。而更遠距離的折越，巨型星門依舊隻能通往固定的位置，甚至具體是何處也無法知曉。


  財團在武器領域，一直與地球聯邦和星際聯盟都有訂單往來，特別是在他們財團的第七代護盾生成器，使得能量利用率有飛躍性的提升。財團與地球聯邦簽訂的技術買斷，收獲了地球聯邦的好感，然而這一切隻是陰謀的開始。星際聯盟的總部在距地500光年天鵝座內，是人類星際航海時代的產物。起初地球聯邦還能控製周圍的星域，隨著人類越走越遠。又與此次開拓任務一樣，無論多麽巨大的發現，一份永久性的稅收，那些被瓜分的利益。足以讓拚命的開拓者和財團不滿了，在距離地球200光年以外，聯邦逐漸式微。星際聯盟就這樣自然的誕生，誕生在地球聯邦的權利真空範圍之外。


  弗格斯財團在距離地球4光年的半人馬座中，在人類踏出太陽係後，在弗格斯星球上建立了據點。財團享有最早踏出太陽係的紅利，擁有近乎免稅的開拓利益。財團因為此次收益，也成為了後續開拓艦隊的主力之一。隨著開拓者的腳步越走越遠，後續收益持續降低，同時還要麵對地球聯邦對近地星球的垂涎。弗格斯財團逐漸停止了繼續探索，而是投入高額的研發費用，闖進了能量武器領域。但這也是將財團撕離地球聯邦的最後推手，巨額的研發費用將財團逐漸推入深淵。因此奄奄一息的弗格斯財團，悄悄接下了星際聯盟的橄欖枝，與星盟簽了一筆第一代能量型護盾的訂單，這種護盾被列裝到了剛星盟組成的第二艦隊上，這筆交易挽救了財團。而當時地球聯邦，並不重視對這筆交易。他們看不上的護盾生成器能讓星盟采購，這不是什麽大事兒。但是這個即將破產的近地星球的控製者，又絕處逢生，讓本來可以回收的星域，還繼續把持在弗格斯財團的手中。倒是為了收回這顆最近的類地行星，聯邦不少機構試圖幹預這筆交易。


  這段恩怨糾葛並沒有因為時間淡忘，弗格斯財團的掌舵人每50年會更換一次，但是實際控製者，還是那群開拓時期就在一起的老家夥們。在星盟的暗地支持下，新曆892年，財團啟動了空間武器計劃。表麵是迎合聯邦的要求，執行空間越遷引擎和折越門的研發，實際則是為了開發大範圍的空間武器。武器的預期效果是可以在戰時直接擊碎敵方能量裝甲與護盾，直接終結這個能量護盾主導的時代。漫長的研發並沒有生產出期望的武器，為了達到實戰百公裏級別的覆蓋範圍，設計中的武器大小根本無法在戰艦上裝載。在942年產出的第一款實驗型，產出的是一種直徑達到8公裏的，中空環狀的裝置。實驗型武器在充能後，可以直接撕碎周圍20公裏範圍的能量裝甲，但其無差別攻擊的特性，與極高的不穩定性。讓這款原型武器在完成實驗後，就從來沒有出現在世人麵前。


  弗格斯財團在後續的改進研發中發現，這種武器如果穩定充能，可以撕破空間。在後續的深入研究中，誕生了雙向折越技術。它好像兩塊不同極的磁鐵，讓它們相互吸引打開兩個空間的通道。這段於新曆960年左右的科技進展，讓原本武器研發陷入僵局的弗格斯財團，與同樣被聯邦商業圍剿的星盟，發現了新的可能。


  在新曆900年地球聯邦提出星際穿越計劃，但是折越門技術與空間技術遲遲沒有進展。而財團研發的武器既然無法發射，又是無差別傷害。星盟和弗格斯財團想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將財團已經悄悄列裝在星盟的最新護盾發生器，當作新的研發公布，利用這種戰略資源拉攏地球聯邦。用自己的空間技術，加入了地球聯邦的星際穿越計劃。財團現有的技術，已經可以實現星際穿越的要求，隻要幫助他們建一個巨大的星門，這個星門也是一個巨大的炸彈。而且單向折越門的布設的確需要很多後續研究，正好可以利用地球聯邦的資源，完善這項研究。在戰術上還算計了地球聯邦的第二艦隊，表麵上擴編第二艦隊，但把他們送過折越門以後，在他們奪取指揮權的計劃順利實施後，或許可以俘獲一艘方舟級戰艦，還能讓她重返戰場。


  諾亞號幾乎是弗格斯財團全資打造，擁有先進技術的財團在戰艦上留下了一些特殊的東西。在裝配諾亞號時，弗格斯財團為她裝配了還在試驗階段的越遷引擎。在試驗中可以完成在已開啟的兩個星門間，打開供她通過的單艦折越通道，實現越遷。這也是後來諾亞號能出現在凱撒星港附近的原因。這套越遷引擎在星盟戰艦上嚐試過，但參加實驗的三艘戰艦都消失在亞空間中，原因不明。諾亞號的愛副官被預留了後台權限，這種副艦長級別的管理權限本身就存在，隻是弗格斯財團保留了權限開啟的密鑰。然而隻有這些還不夠，隻有艦長的死亡，才能保證整個計劃最終可以實現。於是他們在艦長用控製艙的鎮痛劑裏，加了可以致死的精神藥物。通過之前的實驗，已經確定單向星門通過會產生痛苦，這樣就可以悄悄的抹掉艦長，他們的暗哨利用權限密鑰來控製戰艦。


  拜倫是他們計劃的執行者，但是讓拜倫來執行這項任務也實屬無奈。地球聯邦軍方還是鐵板一塊，就算他們財力扶植的斯科特，也是效忠軍方的人。能安插進艦隊的人員想謀取到更高的權限，隻有在科研這條路上下功夫，最後科研能力得到地球聯邦認可的拜倫，成為最終無奈的選擇。因為拜倫不是軍人，財團與星盟甚至不敢告訴拜倫全部的計劃，控製權限的密鑰也是在空間炸彈引爆，全殲了地球聯邦第一艦隊後，才利用通信機發送給拜倫。拜倫的任務是控製艦隊，最高的完成目標是可以將諾亞號帶回戰場。最低的目標是在對麵建立另一個星門，實現物資的補給，為星盟艦隊應對聯邦太陽係外的第二、第五、第七艦隊回援做好準備，或者作為脫離戰鬥的通道。


  巨大的星門是早有準備的空間炸彈，地球聯邦遭受全無準備的攻擊，範圍更是覆蓋了太陽係內所有可以居住的行星。以開拓艦隊遇到的損害來估算，太陽係內除了在太空堡壘與戰艦中的人有存活的可能，剩下的就隻有躺在醫院修複液裏的幸運兒了。隱藏在太陽係邊緣偽裝成商船的70艘星盟戰列艦，她們原本不可能對擁有12艘無畏級戰艦、1艘方舟級戰艦的第一艦隊造成任何傷害。可失去能量裝甲的第一艦隊，毫無還手之力。地球聯邦隻有月球改造的太空堡壘還能維持運作。因為聯邦隻許財團使用戰列艦級別的戰艦，進行商船的護衛。戰列艦是財團可以擁有的最高級別的戰艦武裝，最強的武裝是太空堡壘。戰列艦無法攻破月球堡壘的防禦，月球堡壘應該是地球聯邦在太陽係僅存的戰力了。


  諾亞號的艦橋內，馮月月重新回到了艦長的位置，她與剩餘的3位無畏級戰艦的艦長形成了艦隊的最高領導層。這四個人，決定了踏入星門後人類的命運。


  星門另一頭，人類家園的地球遭遇毀滅的打擊。敵人掌握著可以最快到達地球的方舟級戰艦，諾亞號的控製權限密碼。地球聯邦的艦隊正在回援，最近的第五艦隊遠在12光年之外。星盟如果摧毀月球堡壘，這段數百億人遭遇的屠戮，這場蔚藍家園遭遇的浩劫，最終隻會成為虛幻神明降下的懲罰，真相的浮現不知道要等幾個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