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儲存單元中的精靈
通道末端的自動機炮好像安裝了轉輪平台，被擊毀一台就會換一台新的出現，後續跟進的騎士在繼續攻擊著新探出的武器。由於都在固定位置出現，大大降低了射擊難度，被當作第一攻擊目標的呂布，護盾係統雖然還在持續充能，可由於前期的消耗，每次被機炮命中都顯示出搖搖欲墜的波紋。馮月月一邊維持著護盾，一遍將左臂的能量光劍插入麵前變形的合金門。合金門在融化，但是一劍刺入仿佛捅進泥潭裏，根本無法擊穿，這扇合金門在改建時一定加厚了很多。從變形的縫隙能看見艦橋內的景象，但也好似摸不到的幻影。後方那個如同彈藥庫一般不斷探出的機炮，雖然隻有頂端的8個，即使每次出現都被迅速擊碎，也無法阻止它們傾泄一輪火力。她已經不敢再給光劍供能，隻能用機甲的左臂插入融化開的裂口處，試圖挪動這巨大的門扇。呂布作為重型機功率足夠強勁，突然發力之下，合金門的縫隙更大了。但也隻是晃動了一下，就停在原地。最開始撞擊合金門的推進器形成的凹槽，將整扇門死死的卡住。看著身後奔跑過來的騎士，已經有人被後方追趕上來的機甲淹沒，淹沒的不止是隊友，還有馮月月最後的那一絲希望。
13分鍾倒計時已經過去了一半，切斷通信以後也不知道外麵的戰事怎麽樣了？地球聯邦到底發生了什麽？相涼最後有沒有想這麽多？為什麽這個時候還有精力想到他？一直是艦長的馮月月，在騎士的駕駛艙裏逐漸消逝了鬥誌，她覺得自己作為士兵一定很差勁吧。這才幾分鍾的戰鬥就放棄了希望？或許我還不能死吧。曾經麵對這一級別的戰艦自己都勝利過，隻是它的合金門板就擋住自己了？
隨著湧現的鬥誌，讓她的思路似乎又清晰了起來，她找到艦橋的艦員入口。打算舍棄護盾防禦，用合金劍打穿艦橋處，艦員的出入口。在她已經開始配置能量光劍充能的時候，出入口的指示燈突然變成綠色。她立刻轉換能量供應，壓低機甲，將能量全部輸出到背部護盾部位，同時拉開駕駛艙門，也不管這是將近4米的高度，拔下接觸器後就跳出機甲，翻滾著落在出入口前。隨著氣閥的響動，麵前的合金門突然打開。從打開的複式結構的合金門框看，艦橋的合金裝甲被加厚到有8米左右，艦員入口足足有9扇門，每層門中間有一段間隙，這裏比裝甲層要薄很多。但是想擊穿9層各半米厚的門板，以呂布的全力輸出，至少也需要2擊，還要期望可以扯碎前麵幾個門框的結構層。穿過這8米厚的合金裝甲層，門後是那熟悉的艦橋，門邊癱坐著一個穿著華夏艦隊製服，肌肉嚴重萎縮的長發男子。他靠在合金門邊，大口的喘息，但是每次呼吸都沒有力氣，仿佛剛才開門就耗盡他全部的體力。
馮月月此時也沒有時間查看他的狀態，而是直奔控製艙，操作台全部都被收起，隻看見地麵甲班上操作台的輪廓，原本存在連接儲存單元的接口，自然也就不見了。語言也無法喚醒凱撒副官，她在控製艙裏一陣摸索，從深處掏出一根接觸器，與自己耳後的接口處連接，這才觸發身份識別機製。
凱撒副官的形象是一名男性，全息投影還很模糊，但是語音的提示已經出現：“馮月月，艦隊艦長，身份識別完畢，請指示。”
最高級別的權限，應該是星港建設時凱撒係統休眠後還沒有更新過。
“關閉內部防禦係統，打開操作台，打開外部影像。”馮月月立即命令關閉內部防禦係統，擔心還會有更多的騎士犧牲。
馮月月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在係統完全啟動後，隻要凱撒與附近友軍戰艦完成通信連接，她的權限就會立刻更新，現在隻希望老師給的儲存單元能派上用場。
控製台升起，馮月月將儲存單元插入控製台，數據讀取的速度很慢，出現了1分鍾的倒計時。這個時候馮月月才有空去查看那個穿著華夏艦隊製服的軍官。
看見走過來的馮月月，他的嘴角向上牽動了一下，發出輕微的氣音：“有吃的麽？”
馮月月從自己戰鬥服的領部，抽出應急食品吸管，將上身湊近，才勉強把吸管靠近他的嘴邊，沒有曖昧局促的呼吸，隻有對方身上的那濃烈的餿臭味，有些嗆人。那人也沒有太過貪戀食物，隻是嘬了幾口，便鬆口靠在牆上緩緩的閉上眼睛。馮月月有些詫異，他應該很久很久沒有進食了，應急軍用食品能量很高，剛才幾口的確足夠短時間補充能量，餓了這麽久，他竟能控製住進食的欲望。1分鍾很快，但是讀取完數據後，整個星港就好像停止運作，照明係統閃爍了一下，操作係統就重啟了。
特戰騎士也趕到門口，把堵住門的呂布挪開一些，正在撬動這個變形的合金門。馮月月從呂布僅存的手臂爬到駕駛艙裏，翻出應急食品，一個水囊，兩條能量棒，還有一支接口用的營養液。艦橋內的控製艙底部的檢修口都被打開，有的露出斷裂的管道，這裏應該是很早就改建完成了，不知道他兩年多是怎麽過來的。將吃的放在男子身邊，她就繼續回到操作台前。
和戰艦的副官啟動不同，這次星港的重啟沒有權限認證，直接進入連接狀態，中間的星圖打開，友軍的7艘護衛艦出現在星圖中，隨後出現的還有敵方的兩艘戰列艦與10艘護衛艦。同步過來的13分鍾倒計時，已經隻剩140秒，鄴城與臨安號的能量裝甲已經岌岌可危。四艘護衛艦的左翼編隊，有兩艘失去能量裝甲的戰艦已經關閉反應爐，等待對方俘獲，剩餘兩艘也在往星門方向撤離。
“馮月月長官，是否需要援救友軍？”麗莎的虛擬影像出現在馮月月身邊，她微微側著頭，虛擬影像看起來甚至有些俏皮，星港的武器係統界麵也直接出現。擁有的6套戰列艦級別主炮，已經開始充能。偵測到能量波動的敵方戰艦，直接放棄對護衛艦的攻擊，紛紛調轉主炮，原本伺機待發的導彈也直奔星港而來。
“鎖定敵方戰列艦，先擊潰護盾，主炮充能。”凱撒星港裝載1座無畏級戰艦的主炮和6座戰列艦級別主炮，可以在20度左右的空間實現齊射，之前麗莎沒有給星港最強大的主炮充能，因為她覺得已經足夠，而且她也不知道什麽是威懾。
星港調整著角度，對方的攻擊在一直保存完好的能量裝甲上炸成漂亮的煙花，星港很快完成鎖定射擊，隻有在射擊時，才有幾枚穿過屏障間隙的導彈，但瞬間就被近防炮擊炸在空中。兩艘戰列艦剛完成充能的能量裝甲，被六門同級別主炮直接炸成碎片。探測到正在充能的無畏級主炮的能量波動，兩艘戰列艦默默關閉了反應爐，懸停在空中。剩餘的10艘敵軍的護衛艦，卻沒有束手就擒的打算，護衛艦的機動性麵對小角度主炮的太空堡壘，還是有一定遊鬥空間的，雖然無法傷害到堡壘，但隻要能脫離導彈射程與無人機的糾纏，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發現高能量反應，出現空間波動。”星圖上，正在運行的星門附近出現一大片能量波動反應，網格狀的星圖平麵出現一陣扭曲。
熟悉的艦首穿過空間，每次在其他戰艦上觀察方舟級的戰艦出現，不論在星圖上，還是在全息影像中都是一種巨大的震撼。似乎諾亞號的出現，驚嚇到還在逃竄的護衛艦，她們雖然沒有關閉能量裝甲，但是也都老實的緩緩停在原地。雙方因為這個龐然巨物的出現，都停止了攻擊。凱撒星港的太空堡壘計劃，在完全建成後，會擁有遠超方舟級戰艦的攻防體係，但現在隻是一個雛形，大小隻有諾亞號的1/7。
“凱撒星港收到權限移交命令。”麗莎皺著眉頭。
馮月月奇怪的看著麗莎，這已經不是副官係統的情感智能了。她清楚麗莎啟動以後，她是沒有指揮權限的，麗莎的話更像是詢問。這種上級下達的艦隊權限移交，就好像愛副官執行緊急狀態時一樣，是強製移交的。
臨安與鄴城號的能量裝甲在攔截敵方逃竄的護衛艦時已經被擊潰，她們也選擇戰敗時的操作，關閉反應爐，已經有4艘戰艦在通信係統中下線了。在整體戰局已經進入優勢的情況下，沒必要再繼續承擔受損的風險。白鴿號與另外兩艘狀態完好的戰艦，則好似包圍這10艘敵軍護衛艦一般，慢慢的向諾亞號靠近。此時虛擬形成的艦橋中，隻有白鴿號與另外兩艘戰艦還在線。馮月月在麗莎完成啟動後就已經鏈接回艦橋，她沒有插手指揮，也是覺得大局已定。
突然，已被鎖定的警報聲，分別在三艘護衛艦的艦橋響起，她們隻是本能的執行規避機動，連目標都沒有發現。報警聲還在馮月月腦海中重複，三艘護衛艦已經從鏈接中消失了。
從凱撒號的外部虛擬影像可以看見，是諾亞號的艦炮，最後擊墜這三艘護衛艦，而那十艘敵方的護衛艦則開始緩緩向諾亞號駛去。諾亞號開始釋放無人機準備打掃戰場，也沒有發布勝利的宣告，也沒有派出騎士去俘獲那兩艘戰列艦。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似乎敲碎了一切，馮月月在此時打開權限麵板，應該是艦隊最高指揮官的斯科特，已經死亡。拜倫有權限任命新的艦長，但是他沒有這樣做，而且屏蔽了各艦的通信。諾亞號應該沒有通過控製艙來控製，拜倫沒有這個能力，威爾斯大副不可能下令對友軍開火。隻有可能是愛副官在執行ai的自動防禦功能，拜倫隻需要標記敵艦就可以。
“……拖不住了，他馬上要知道我不是凱撒了。”麗莎有些焦急，也有些手足無措。
“調整主炮位置，不開啟鎖定，用光學測距瞄準，對準諾亞號駁接口處的能量裝甲，等我充能命令。你的裝甲能吃諾亞幾炮？”馮月月想到某種可能，有關於麗莎的，也有關於戰局的。
“2炮，能量裝甲單麵高頻輸出可以抗2下，現在的合金裝甲層承受一次攻擊就會被擊穿。”麗莎明顯清楚諾亞的主炮參數。
“我能用控製艙和你鏈接？”馮月月問出她最大的疑惑。
麗莎顯得有些猶豫，但是最終還是確定的點了點頭：“可以，和戰艦一樣。”
馮月月沒有躺進控製艙，而是在控製台上坐下，綁好安全帶將座椅上的接觸器插入耳後的接口。
一種不同的體驗，星港的各部位她能感受到，但是麗莎就好像曾經艦橋同事一般的存在。可以幫她分擔操作，兩人的聯係不像與副官對話，而像兩名iss在戰艦係統內這個精神海洋中伴遊，她能感覺到麗莎的強大。凱撒就好像星際海洋裏充氣的河豚，馮月月挪動著這個笨重的身體，讓她的臉朝向諾亞號，同時微微調整能量裝甲的強度。馮月月感受著凱撒布滿全身的武器，好似河豚身上一個個體刺。在腦海中想到鎖定敵方護衛艦時，麗莎在她閃念的瞬間就完成鎖定，這種配合的迅速，令馮月月有一絲錯愕。但是開火的指令卻一點也不含糊，她沒有選擇能量武器，而是和諾亞號一樣選用了大口徑的艦炮。這種單發可能無法對護衛艦造成傷害，但密集的射擊，同時具有不需要充能的隱秘性。這種突然的打擊，瞬間讓慢慢靠近諾亞號的10艘護衛艦隻剩3艘，剩餘的3艘也沒能堅持超過5秒，也相伴成為星海的殘骸，不知道未來會不會變成凱撒的一部分。
主炮的突然充能引起了諾亞的警覺，但是沒有鎖定攻擊讓愛副官產生了誤判。直到第一輪攻擊命中諾亞中段，在戰艦駁接口處的能量裝甲上，燃爆出劇烈的火光。通過這一次攻擊，被攻擊處的能量裝甲狀態也反饋回來，需要12次攻擊才能打開缺口。馮月月操縱這個笨拙的堡壘逐漸逼近諾亞號，如果是ai的自動防禦係統，方舟級戰艦在執行自動防禦時隻會做中軸的回轉，隻要能足夠靠近，就可以回避主炮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