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清流（中）
夏雪吃了一驚，喃喃地說：“我不知道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想不明白，就回家去慢慢想。”方舟將杯子裏的咖啡全都喝完了，搖頭道，“我的話說到這裏為止，今後你也不必為我們的電影費心了。”
“方導！”夏雪起身，低聲道，“我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不喜歡錢的人。”
“對！”方舟點頭，“這個世界的確沒有不喜歡錢的人。”
“這話的意思是，”夏雪嗤笑道，“您不是個人？”
方舟沒有生氣，心平氣和地回答她道：“我估計你是喝了太多的洋墨水，把咱們老祖宗的東西都給忘得一幹二淨了吧！中國人有句古話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難道我們學文集團還配不上你這著名的大導演嗎？”夏雪問。
“夏總，”方舟輕輕地笑了笑，低聲道，“話不投機半句多，就這麽著吧！”
“我看。”夏雪道，“我該你們韓總好好談談了，藝術家有性格是好事，但沒教養可就太次了。”
方舟連話都不願意多說，拉開門就出去了，剩下夏雪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兒，獨自淩亂。
“這是怎麽了？”製作人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你們的大導演耍大牌，看不起我們學文集團。”夏雪氣不打一處來，猛地坐下去了。
“方導說什麽了？”製作人忙問。
“他說，他的電影不需要我們學文集團的投資。”夏雪想到這裏，忍不住看著方舟離開的方向，幹笑了一聲。
“他真是這麽說的？”製作人忙問。
“難不成我還會騙你！”夏雪解開腰間的扣子，猛地坐在沙發上，咬著牙看他。
製作人忙笑道：“夏總，你等我一下。”
製作人跑了一圈兒再回來，一個人也沒有帶，夏雪可以明顯感覺到，和她說話的態度，也不像中午那樣熱情了。
“方導說，他的確這麽表示過。”製作人抿嘴笑道，“要不這樣吧，我們同一期開拍的還有好幾個導演的戲，您要不要再看看？新晉導演的戲也不錯。”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夏雪哭笑不得，掃了一眼製作人，怒道，“你是說，讓我不要再給你們的方舟的新戲投錢了，是吧？”
製作人抿了抿嘴，站在原地，一聲不吭，雖然沒有作答，但表情很明顯，就是這種情況。
“我真是開了眼了。”夏雪勃然大怒，她拍著桌子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哭著喊著等我們學文集團投資，你們倒好，竟然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就把我們的投資給撤了？”
“實在抱歉，夏總，”製作人微笑著解釋道，“您剛剛回國，可能還不大清楚現在國內的電影市場，也不清楚我們方導的為人，他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錢你們不要了，簽證的事和地導的事，那麽大一個劇組，上百號人，沒有我們學文集團，你們怎麽在短時間之內辦妥？”夏雪穩住情緒，搖了搖頭，拿出了自己的底牌。
“這個也不勞夏總您操心了，”製作人忙道，“我們也不是第一天拍電影，也有自己的辦法。”
“這麽說，”夏雪冷冷地哼了一聲，搖頭道，“你們就是打算徹底把我們學文集團踢出局了，對嗎？”
製作人同樣沉默，隻是笑。
“我會讓你們後悔的！”夏雪提著包往外走，撞上了迎麵而來的秘書，灑了一身的咖啡漬。
“嗷！”夏雪一邊用手擦拭身上的咖啡漬，一邊回頭狠狠地瞪那秘書，製作人忙上前攙扶，也被她一把推開了。
夏雪氣勢洶洶地從裏麵出來，拉開車門怒道：“去仁美集團！”
司機當然也不敢多問，忙這就將她送到了仁美集團。
自然，沒有預約也沒有一張爛熟的臉，她被工作人員拒之門外，她便掏出手機給奚童打了個電話。
奚童很快就從辦公室裏下來，看到夏雪，笑問：“今天怎麽這麽有空？”
“我是專程來找你的。”夏雪拍了拍他的胳膊，低聲道，“你跟我出來，我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奚童抬手看了看腕表，笑道：“你找個地方坐一坐，我上麵還有些事沒做完，一會兒我過來找你。”
夏雪四周圍看了看，這才又道：“那好吧！等我找到了地方，就把地址和位置發給你。”
奚童點了點頭。
夏雪走過對麵的街道，路過商場，櫥窗裏夏日的衫裙精致，她抿了抿嘴，笑起來。
換了一身美式豔紅色的休閑長裙，披散了頭發，夏雪走在大街上，回頭率極高。
她自信地笑著，經過每一個光可鑒人的地方，無論是玻璃還是牆麵上的瓷磚，她都要駐足檢視自己的妝容，抹上最鮮豔的口紅，她就是最耀眼的女孩兒。
“五分鍾之內，給我一份這座城市的情侶餐館攻略。”她給自己的秘書打電話。
不到五分鍾，果然發了過來，她簡單翻看，選中了距離這裏最近的一家。
她走進餐廳，點了一杯白水，在高腳杯上看自己的影子，滿意地笑著。
地址給奚童發過去了，她把玩著手裏的杯子，將所有的憤怒全都咽了下去。
看來，是自己實在太小看了那個女人。自己已經開了火，而她根本就不動聲色，好像置身事外，但就把事情給辦了。
想到這裏，她嗤笑了一聲，那個女人也太低估她了，華爾街最出名的金融投資家，可不是她能想象的。
單單一個方舟，沒什麽可怕的。
想到這裏，她盯著自己的指甲，也不知道在什麽地方被碰花了一些，上麵的水晶掉了一個下來，朝遠處看了看，還沒有看到奚童的影子，她便給美甲店打電話。
“是這樣嗎？”專門負責替她做美甲的店員小心翼翼地說，“我今天沒有上班呢！夏小姐。”
“你們就是這樣招呼貴賓的嗎？”夏雪並不買賬，對她而言，任何一個瑕疵都不能展現在奚童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