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戾氣（中）
盡管早知道李明遠其人其事，但明傑也沒料到，他竟然敢就這樣明目張膽地跑到警隊裏來肆無忌憚地指鹿為馬。
他向督察投訴了昨天晚上的事，繪聲繪色地描述一個警察，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忽然闖進他的私人地方毆打了他。
不到一個上午，整個分局的人全都知道了，他明傑為了一個女人和李明遠這種花花公子爭風吃醋，還鬧到工作的地方。
李明遠甚至還煞有介事地提供了一個驗傷報告，報告上說，他的胳膊已經脫臼了，還有好幾處內傷，現在已經在醫院裏接受治療。
警隊很快就啟動了正常的調查程序，停止了明傑的一切公務活動，要他接受調查。
屈指數來，這被停職的這幾天，竟然是他自從出國求學再回國業以來唯一的休假。
他接到命令，便開始著手解決手頭上的事，打算交待清楚之後就走，可還沒等到他把事說完，季寧宇就笑吟吟地走進來，看著他道：“沒事兒了。”
他放下手裏的本子，顰眉看著季寧宇。
季寧宇解釋道：“有人出來給你作證，還給督察隊提供了現場視頻，可以證明是李明遠侮辱一個女孩兒在先，你為了救這個女孩兒才會迫不得己出手，而且也沒有與他糾纏。”
“是寶兒嗎？”他脫口而出。
“什麽寶兒？”季寧宇被他弄得一頭霧水。
“過來幫我澄清的那個人，她是寶兒嗎？”他又問。
“是小磊。”季寧宇抿嘴笑了笑，看向他。
明傑愣了一下，心裏沉沉的。
季寧宇隻是笑了笑，拍拍明傑的肩膀，走開了。
明傑打聽到了奚磊的工作室，他正在裏麵忙著審閱最新一季的設計稿。
明傑敲門進去。
他放下手中的鼠標，抬頭笑問：“喝點兒什麽？”
“我聽說，是你替我解了圍。”他微微一笑，開口對奚磊說。
“我隻是實話實說。”奚磊笑，“提供的監控錄像也是真實的。”
“謝謝。”明傑用了全力去道謝，誠懇地看著奚磊。
有些事，昨天以前說很自然，可過了昨晚，就有些微妙了。
奚磊對寶兒的心，他多多少少也能看得出來，作為對手，此刻他倒是有些讚歎起他的胸襟和氣魄來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奚磊便笑道：“也沒什麽好尷尬的，感情的事本來就應該是你情我願，咱們公平競爭。”
說著，還對寶兒伸出了手。
明傑看了看他，笑起來。
陽光正好。
“你們兩位都在。”季寧宇從辦公室裏走出來，衝他們招手，笑，“正好！過來，有點事要和你們說。”
兩個人走了進去，季寧宇給奚磊倒了杯茶，看著明傑道：“你我就不客氣了，要喝自己來！”
明傑連連點頭，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時候聽到季寧宇說話，他心裏有些慌亂。
“據我所知，你們仁美學院現在的監控係統已經是全球最先進的，而且還有專門的公司在跟進負責，所有的數據都存在你們的中央數據庫裏。”季寧宇為了讓奚磊弄明白，先簡單把該說的都說了一遍。
這弄得奚磊更加一頭霧水，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季寧宇，與此同時，經常和季寧宇在一起的明傑倒是猜到了的一些，他皺著眉頭問：“是不是有人動了手腳？”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警方如今的技術雖然不是頂尖，卻也可以尋找外援，如果奚磊提供的視頻真的有問題，自己不可能這麽快就被放出來。
“事發那個更衣室的視頻係統在李明遠進門之前，就被李明遠的小跟班手動關掉了。”季寧宇將電腦中的圖片翻出來讓他們看。
果然，一個人的臉正對著鏡頭，緊接著就黑屏了。
之後，便是明傑聽到房間裏的異動，打倒眾人闖進去，一分鍾之後，他就護著寶兒出來了。
“宇哥的意思是說，我們的攝像頭被關掉了，但是自己又打開了？”奚磊不是個愚拙的人，說到這裏，也該明白了，如果這個人真的有這個本事可以遠程操控仁美的攝像頭，那麽仁美學院花費上億的安保資金就等於扔掉海裏去了。
“會不會是他們仁美學院自己的人打開的。”明傑不解地問，“二十四小時值班的中控係統，一旦發現了攝像頭沒有信號，就會立刻重啟。”
“網監查過，是有人利用境外的IP執行了這個操作，是非常迅速的反應。”季寧宇笑，“隻怕和你們這位女同學有關。”
兩個人麵麵相覷，都盯著季仁宇。
季仁宇笑道：“你們知道他哥哥是誰嗎？”
“華裔電腦神童，鍾之遙。”明傑脫口而出。
“沒錯兒！”季寧宇點頭，“能有這個本事在幾秒鍾之內就擊破仁美學院安保係統的，除了他，沒有別人。”
“他哥哥為人的確很強勢。”明傑有些失神。
“我倒是覺得，你們這位女同學。”季仁宇咂咂嘴，深深地一笑，“可不是看上去那麽簡單。”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著季寧宇，各自臉上的表情都充滿戲劇性。
作為一個警察，所有的事都到此為止，有了錄像一切都簡單明了，非但不必處分明傑，甚至可以追究李明遠尋釁滋事，可這兩個家夥，一個是他朋友的弟弟，一個是他的下屬，他有責任和義務提醒他們。
“這女生和奚磊同歲，也不過二十剛出頭，可她卻能夠在被李明遠侵犯的時候第一時間通知了她哥哥打開監控，而且，跟在明傑後麵的時候，她看起來比你更冷靜。”季寧宇挑眉看著他們兩個。
奚磊陷入了深思，看起來不大好，明傑更為明顯，臉色越來越難看。
季寧宇輕輕一笑，又說：“李明遠這個人，我們對他沒什麽好印象，惹是生非也不是第一次了。可這一次，他看起來非常委屈，由始至終他都一口咬定，是這個鍾寶兒先故意勾引的他，然後又當著大家的麵不搭理他。”
沉默良久的奚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朗聲道：“這不大可能，全校同學都知道，寶兒當眾拒絕過他。”
季仁宇笑了笑：“你和他接觸比較多，幾時見過他在你們學校裏亂來？”
這話不假，所以，奚磊也不敢再說話，心火一下子就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