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少年老成（上）
“你這個弟弟是真不錯。”秦雨笑道，“這些年如果不是他在中間奔走，隻怕你跟你媽媽已經成陌生人了。”
奚童苦笑，看著手裏的鑰匙。
說起這個弟弟，他心裏滿是愧疚。母親這輩子從不曾記得過誰的生日，包括奚磊。又怎麽會興師動眾送東西，還是一套房子？奚磊不但替母親送他禮物，而且是站在母親的角度上去看的。
他的生日自己都忘了，隻有奚磊還好好地記著。可是奚磊的生日，母親忘了，他也經常忘了，但從不見他叛逆頹廢。
“我說，都過了那麽久。”秦雨忽然小聲在他耳邊道，“你的那個心結還沒有打開嗎？”
他低頭看著手裏的酒杯，隻是苦笑。
有些事，朋友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常常勸解他要放下執念和母親修補關係，畢竟，母親就是母親，不管做錯了什麽，總是應該得到原諒的。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仁美集團國內的業務如今都交給他了，日後也是投資重點，這也說明母親對他沒有什麽意見。
他心裏的痛不足為外人道，隻有奚磊懂。這也是他最愧疚的地方，這個沉重的擔子，一直以來都該是他一個人的，可如今，多數還是讓奚磊來分擔了。他不過簡單一個冷漠以對，可奚磊就得夾在兩個冷漠的人中間，左右為難。
母親曾經說過，奚磊的個性跟她很像，都是霸氣外露、不懂收斂的人，可年紀輕輕的奚磊卻像極了父親，溫潤圓滑，和藹可親，做人做事總是第一時間想到家人。
奚磊的確很好，他與同齡的年輕人完全不一樣，早早地成熟，早早地承擔起了不該他承擔的事。
“哥！”奚磊站在遠處，也許是看到了秦雨和他的對話，主動過來笑道，“咱們一起出去打一場球吧！好久都沒活動了。”
“這種事，不要算上我。”秦雨立刻將手雙手攤開，這家夥從來都與體育運動絕緣，已經懶到人類所能想象的極限。
“吉哥、宇哥、我還有大哥。”奚磊興高采烈地笑，一邊衝秦雨做鬼臉，“人剛剛好，還有人幫忙看衣服！”
幾個人全都大笑起來，一旁的羅吉連連搖頭：“我不行，今天下午扭了腳。”
“算了吧，我的弟弟。”秦雨厚著臉皮笑道，“我們早過了那青春飛揚的年紀，還是做些老頭子們喜歡的事。”
“老頭子們喜歡什麽？”奚磊一臉認真。
秦雨便笑道：“閑坐、喝酒、聊聊女人。”
奚磊白了他一眼，拖著奚童的手：“走吧，大哥！”
這樣做也算是他的良苦用心，每次見到秦雨，他就怕大哥有一日也變成這樣，油膩膩的，髒兮兮的，不修邊幅，四體不勤。
奚童笑，點頭道：“走吧！”
“你們缺一個人。”秦雨懶懶地提醒。
“這個容易。”季寧宇笑道，“我收下最近分來一個海歸，每天精力旺盛，不是加班就是打籃球，我給他打個電話，湊人數可以，場地都解決了。”
幾個人往籃球場去，唯有秦雨興趣缺缺，一路上都嚷著自己肚子餓。
沒有人搭理他。
季寧宇的下屬是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高高壯壯，一看就是籃球校隊的那一種，他跑到體育館大門口，一看到他們，沒開口和頂頭上司打招呼，竟然先喊了一聲奚總。
“你認識他？”季寧宇好笑，便問。
“奚總是我姐姐的老板。”他回答得很耿直。
“你姐姐是誰？”奚童笑了笑。
“明豔。”這家夥咧嘴笑。
奚童尷尬了一秒鍾，他真沒聽過這個名字，整個仁美集團國內有過萬名員工，他見過的也不過就是那幾百個常見的。
“我說，你這臭小子該不是想讓你姐姐插隊吧？”季仁宇走過來，搭住他的肩膀大笑，“知道這家夥的身後排著對少隊嗎？”
明傑倒是大方，也不介意，沒有再說別的，爽朗地笑道：“我姐姐有男朋友。”
“你好。”為了緩解尷尬，奚童主動伸出手來。
一場小小的插曲過後，幾個人來到場地上，明傑有不少朋友在打籃球，見他們來了，主動讓出場地，圍坐在周圍。
這倒是讓幾個人有些不好意思，多數時候他們打籃球都隻為消遣，坐在場邊觀賽的，全都是專業級的球員，這不等於在關公麵前耍大刀嗎？
季寧宇嘖嘖嘴，對羅吉笑道：“早知道就自己找個燈光球場算了。”
“從機會學上來說，在這裏打一場更容易出名。”羅吉把球丟給他，掃了一眼場邊的球員。
“你這家夥是不是未卜先知？早知道我也說腳疼了！”季寧宇搖頭道。
“奚家兄弟還成。”羅吉笑起來。
“可我不成啊！”季寧宇抓了抓頭，笑道，“我得想想辦法。”
最後，上場的就是明傑和他的朋友，奚童和奚磊兩兄弟。
“你可真無恥。”羅吉和秦雨異口同聲地說。
“我要是輸了，今後怎麽管教這隻猴子？”季寧宇滿不在乎地將滿抱的礦泉水放在地上，咧嘴笑道，“上司嘛，還是要有個上司的樣子！我不是要幫忙去買水嗎？”
“奚童不也是明傑姐姐的上司，怎麽就沒你那麽多想法？”羅吉掃了他一眼。
他便笑道：“不一樣啊，我每天和明傑麵對麵，奚童連他姐姐是誰都不知道！”
“省點力氣吧！”一旁的秦雨抿嘴笑道，“他們審犯人的時候一套一套的，你要是能說過他，就能來做我的活兒了。”
“你那意思是，你能說過我？”季寧宇也笑，用水瓶子砸了一下秦雨。
秦雨也笑。
就在幾個人鬥嘴的時候，球賽開始了。
二對二，單邊籃板。
比分交替上升。
季寧宇嘖嘖道：“他們兄弟不賴啊，要知道，明傑可是我們市裏有名的籃球員，那可是在美國受過專業訓練的！算是科班出身。”
“奚童工作之餘的時間都貢獻給健身房了，他算是勤奮苦練，無師自通。”秦雨懶懶地喝了一口水，掃了他一眼。
場上喝彩聲此起彼伏，精彩程度不亞於心上專業聯賽。
比賽結束了，應秦雨的要求，大家轉道吃宵夜。就懶懶地躺在看台上，大聲喊都很少的秦雨，居然是最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