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龍袍

  屠殺時候容易,寬恕的時候就很困難了。


  琅邪王,他又怎麽可能開這個可能危及到他自己的先例???


  “王爺……也罷,就當我沒有說過……”


  “你本來就不該說這種話!”


  他忽然很嚴厲。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是大公主指使你的吧???她處心積慮,動搖段雪梅未遂,又來找你。你本是我妻子,是我的人,何以在關鍵時刻,居然向著別人?”


  她不是段雪梅。


  她沒有向著他。


  真要是賢德皇後,那應該是替丈夫分憂解難,至少,不要讓他留下任何可能危及的隱患。


  琅邪王冷笑一聲。


  甘甜聽明白了他的冷笑——

  那是在責怪。


  責怪她就像一個外人,不像段雪梅那樣忠心耿耿。


  “甘甜,你為了別人來求我,可是,你有沒有替我想過?那個孩子就是個禍胎。他一旦活下來,以後就會有反對我的人拿他做擋箭牌,做幌子,打著他的旗號犯上作亂,後患無窮……今天你救下他一條命,二十年後,不知道多少人會因此喪命!!甘甜,你這不是仁慈,而是婦人之仁,典型的蠢貨行為……”


  典型的蠢貨行為!

  甘甜連道理都講不過別人了。


  “話雖如此,可是,甘甜你別忘了。若是我當初落在恒文帝手裏,他也會將我斬草除根,連你也不得幸免,你又不是沒被抓過,恒文帝當初在祭台上要殺你的時候,他手下留情了麽?哼哼哼,若不是我趕來救你,你能活下來??”


  甘甜不以為然。


  “甘甜,你真以為你是夏原吉救下來的?”


  她冷笑一聲,難道不是嗎??


  琅邪王這還是第一次在她麵前提起此事。


  “在夏原吉到京城之前我就來了,他一個小小的黑道盟主,有什麽本事來搶人?你別忘了,當初他有多少軍隊???他還不是寄生在我身上打天下時才混得這麽一二十萬人。當初的夏盟主,可隻是個土財主而已,除了利用一些美女做工具,他還會幹什麽??還是我派人捎信出去,要他來幫忙接應,那一次,幾乎拚光了我所有精銳才把你甘甜救下來,你還真以為是他的功勞了????他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甘甜,來舍生忘死救你的人是我!!是你最討厭的這個男人!!!……那還是我打天下之初,軍隊對我來說,何等重要??可是,就為了你這個蠢女人一時賭氣硬要去京城做人質,就差點讓我變成了光杆司令……”


  甘甜脹紅了臉:“是我要去做人質的嗎?你明明是為了保段雪梅……”


  “我是不是保段雪梅你心裏最清楚!!我要求你不去,你硬要逞能……”


  “好好好,什麽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你當時就當皇帝了,行了吧?”


  “哼哼哼,雖然不會有那麽快,但是,至少,不會讓我當時感到那麽害怕……”


  “@!!!!”


  “!!!”


  他大聲冷笑,“若是我喜歡什麽女人,絕不會把她送去作為自己的利用工具……難道不知道這是對女人最大的侮辱麽?難道讓女人天天在別的男人懷裏躺著的時候,那個男人,他還會再愛你珍惜你????女人,就是這麽愚蠢,連真心假意從來都分不清楚,她們寧願相信甜蜜的謊言,也從不相信殘酷的事實……我還以為你甘甜稍微聰明一點,沒想到,你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蠢女人……笨蛋到了極點的家夥……”


  “王爺,今天我們是討論那個孩子的生死問題,請你不要王顧左右而言他……”


  “我看你甘甜是根本不敢麵對!我說到你的痛楚,你就不敢吱聲了!!”


  也許一直是這樣吧,她也不是不知道,隻是內心深處,總是不願意相信而已。


  隻窮追不舍:“放不放人?王爺,你痛快一點……”


  “我今日對恒文帝的兒子仁慈,來日,誰對我的兒子仁慈???甘甜,你以為我是東郭先生?”


  甘甜無語。


  這也是真的。


  所以,琅邪王在成功之前,連兒子都不敢生。


  現在求他,無異於與虎謀皮。


  政治就是這樣殘酷。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等那個小孩子長大了,知道真相了,被人利用了,他一定會再來算舊賬。


  這世界上的野心家,多的是。


  琅邪王,豈肯放人?


  她恨恨地,將手裏的桔子扔出去老遠。


  琅邪王看著那個橘子,眼裏掠過一絲奇異的神情。


  她轉身就走。


  “甘甜!”


  她停下腳步,但並未回頭。


  “是不是察覺沒有利用價值了,連陪我走完這段路都不願意了??”


  她回頭,狠狠地瞪著他。


  如果不是激於一時意氣,誰耐煩陪他走這麽長的一段路程??而且,還被他趁機奚落一大頓。


  難道自己瘋了嗎???

  她大步再次離開。


  “甘甜,如果我答應你呢?”


  “甘甜,如果我答應你呢?”


  她驀然回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聲音如此堅定。


  “我答應你,把那個孩子放了。”


  她站在原地,怔怔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出去,把那個橘子撿起來,重新遞到她的手上。


  “甘甜,我可以不殺那個孩子,但是,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她想也不想,不假思索:“我什麽都不能答應你。”


  他揚起眉毛:“你都還沒聽是什麽條件呢……”


  “反正無論什麽我都不答應。琅邪王,你可不能以此為借口,長期扣押我的發動機……”


  琅邪王嗬嗬笑起來。


  女人啊!!


  說來說去,就一個發動機。


  “我不答應……反正你說什麽都沒用……大不了,你把那個孩子殺了。這是你們家族的人,也是你的親侄子,你都不心疼他,關我什麽事情……就算你把你們琅邪王帝國的親族殺絕也跟我無關……”


  琅邪王,他該下一道誅殺令,就像誅滅鐵將軍的九族一般,把恒文帝的九族也順便誅滅了--

  恒文帝的九族,可不首當其衝就是他琅邪王本人麽?


  殺吧殺吧。


  把他琅邪王的九族都誅滅算了。


  琅邪王死死抓住她的手,不讓她掙脫。


  “這事情,很簡單,今晚你一直陪著我……”


  她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你做夢……”


  救他的侄子,卻讓自己以身相許?陪他玩個一夜情作為補償????

  這世界上,哪有這種便宜事情?


  “不行!!我決不答應……你要殺人就殺好了……快去殺掉那個小孩子……我絕不會賠上自己去救他……”


  “什麽賠上自己?哪有這麽嚴重?”


  “!!!!”


  他似笑非笑。


  “甘甜,你真以為自己那麽美貌?以為我隨時隨地會撲上來占你便宜?”


  甘甜麵上一紅:“哼哼哼……難道不是嗎?”


  這幾日,大約是早上和晚上各自更新一次;

  “甘甜,你真以為自己那麽美貌?以為我隨時隨地會撲上來占你便宜?”


  甘甜麵上一紅:“哼哼哼……難道不是嗎?”


  他朗聲大笑起來:“你少臭美了。今天我才大醉醒來,渾身無力……想那個啥也沒用。甘甜,你不用那副表情了……昨晚上多少的美女來勾引我都沒用……”


  “那是你喝得太多了……如果沒喝多,你可能都雙飛、群p了……”


  “啥叫雙飛?群p?”


  “……”


  還沒說完,已經被他拉起來:“快走……是陪我去看一樣東西……陪我聊一會兒就答應你……”


  這麽好的事情?


  她半信半疑。


  看什麽東西啊???


  “快去,去了就知道了。我絕不會騙你……”


  “就隻看一件東西?”


  “我什麽時候真正騙過你?”


  …………


  乾清宮。


  宮女,侍衛,太監們……統統的都被琅邪王屏退了。


  諾大的寢宮,空蕩蕩的。


  觀眾隻有甘甜一人。


  琅邪王換了一身金黃色的龍袍,一色的珍珠冠冕,正是他登基的時候穿的龍袍--不不不,是他昨日才穿過的龍袍。


  諾大的鏡子,他不看,看甘甜。


  昨天他穿龍袍登基的時候,甘甜躲在一邊,沒有看他。


  昨晚上,他醉得不省人事,被段雪梅把衣服給脫了,她也沒留神。


  今日,這家夥才穿得這麽人魔人樣的。


  身上刺繡的金龍仁慈而浪漫。


  甘甜有一會兒做不了聲。


  也許是這樣的龍袍,也許是這樣的冠冕,也許是這樣威嚴的氣勢,而且琅邪王身材那麽高大魁梧……他整個人看起來,儀表威嚴,肅穆端莊,一表人才……


  隻是,他臉上那種得意到了極點的神情,興奮得比小孩子還要緊張,幾乎要跳起來一般。


  這時候,那十二串上等的深海珍珠就發揮作用了--它們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麵上,提醒他要儀容端莊,不可輕易失態。


  但是,這小小的珍珠的擊打一點也沒讓琅邪王舉得疼痛,反而更加晃動了一下頭上的皇冠,手撩起那幾串珍罕的珍珠。


  “甘甜……我有時真不敢置信,自己竟然當皇帝了……真的夢想成真了……我十五歲起上戰場,十六歲率兵打了第一次勝仗。記得那次,我非常得意,以為回宮之後,父皇會大大的獎賞我。卻不料,那次父皇不但沒獎賞我,反而說我輕率冒進,把我大大地訓斥了一頓。那時候,我看到太子哥哥在一邊掩口失笑。後來,我的謀士告訴我,是太子哥哥忌憚我,怕我手上的兵權越大,就越是難以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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