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歸途

  坐在後座的莫婉看看欲言又止的吳念茹，又看了看緊緊抿著嘴，顯得有些不安的駱茗，輕聲歎了口氣，她該想到的，長久的闊別之後或許會是一時的無話可說，可是自己剛見到小一的那時候，卻不是這樣寂靜的，他們總是有好多要講的事，像噴湧的泉水一樣喧鬧。


  “吳老師，”莫婉笑眯眯地將腦袋蹭上吳念茹的左肩道，“這麽些年，您不會把整個地球都走遍了吧。”


  “我可不想一個人去那麽遠的地方，有時候我也是會回來的，隻是沒有回家而已，”吳念茹笑了笑道，“大概算一算，我在外麵待了五年，這挺有意思的。你16歲了吧，婉兒，還是這麽文文弱弱的樣子，不過我想你也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雖然不紮雙馬尾了有些可惜。”


  莫婉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小時候，吳老師總是會在幫她紮辮子的時候告訴自己這看起來有多可愛，她還記得那兩個小兔子模樣的紅色頭繩，那曾經是她最喜歡的。


  “我從來不知道時間過得有這麽快，”吳念茹繼續說道，“好像一轉眼這麽些年就過去了，你們也都長大了，而我卻不知道你們過得怎麽樣，現在想想覺得是有些不懂事了，就這麽拋下一切就走了，在駱兒還這麽小的時候。”


  “我並沒有這麽小，母親，”駱茗終於開口了，“當時我和現在的阿婉差不多大，其實我不覺得您選擇離家出走幾年是個衝動又糟糕的決定，與其天天冷戰還不如暫時分開一下。其實每一次收到您的信父親都是很開心的，我也是。”


  “這次我是先回的家，見過他了，”吳念茹低了頭去撫裙子的褶皺，輕聲道，“他竟然連碰都不敢碰我，站在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也不說些什麽話，像是個傻子。這個感覺很奇怪，駱兒，我以為他會對我生氣然後我們又大吵大鬧一番。”


  “父親忙著高興了，而且據我所知，母親，他從來不會和您大吵大鬧，你們一直是冷戰，而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麽。”


  “他……”


  “好吧，就算父親他無情，他冷酷，他無理取鬧，這也是差不多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他也並沒有做些什麽很過分的事情，對那位隻會拍照片的叔叔，要是我是父親的話，我也會用些手段把那個覬覦阿婉的人逼走，成全什麽的我做不到。”


  “.……小一，你要把自己逼到哪裏去，西班牙的森林麽？”


  “噗哈哈哈，”吳念茹笑了，她轉頭看了看嘴角還留有半抹笑的莫婉，道，“好了，知道你們兩個感情好，駱兒回來了有挺久了吧，你們兩個現在都怎麽樣了？可不要告訴我都沒有在練琴了。”


  “當然都有在練了，”駱茗透過後視鏡衝莫婉抬了抬眉角，看吧，我就知道母親會這麽問，“阿婉的琴技可是有所提升的，在我的指導下，是吧！”


  “小一還在教我編曲呢，”莫婉點了點頭道，“我幾乎真的要相信我有這個天賦了……他總說我想出來的旋律有多麽好聽。”


  “要是給母親聽過了，她也會這麽說的。”


  “可你總是很誇張。”


  “才沒有。”
……

  伴著他們的吵吵鬧鬧，吳念茹靠著軒軟的枕閉了眼睛小憩，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家的滿足。


  “噓，吳老師睡了，小一，輕點兒聲。”


  “你也休息會兒吧，還有一會兒才到家呢。”


  “我不困，我要和你一起注意路況。”


  “怎麽，怕我撞了？我沒有喝酒，阿婉。”


  “那我就幫你看著導航。”


  “我知道有十幾條能回到家的路，不會迷路的，就算沒有這個聒噪的機器。哦，它現在不叫了。”


  “那是因為你將它關靜音了！”


  “說真的，你不覺得這個奇奇怪怪的機械音很令人難受麽。”
……

  吳念茹覺得今天實在是笑得太多了，臉部肌肉有些酸疼，可她實在是忍不住，這兩個孩子還真是可愛，停不下來的嘰嘰喳喳的拌嘴就像他們小時候一樣。不要以為他們把聲音壓得低了，她就聽不見了。


  “你有記得把菜熱著嗎，小一？”


  “嗯……我相信微波爐有保溫這個功能，而且其實，魚湯還在火上燉著。”


  “.……我希望到時候不要看到幹涸在煲裏的魚。”


  “我可是計算好時間了的，等我們回去，它會以最好的狀態迎接被吃的命運。”


  她都不知道駱兒竟然還會做飯了，自己果然錯過了很多……

  “還有別忘了我們的禮物。”


  “你都不告訴我你送了母親什麽.……”


  “到時候吳老師拆開禮物了，你就知道了。”
……

  居然還有禮物，真是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