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遇見

  餘念第一次見到莫婉是那年初中，軍訓後的太陽不冷炙熱。餘念大口大口往嘴裏灌著冰水百無聊賴，厚重的劉海長過了眼鏡剛好遮住她幾欲閉上的眼睛，開學第一天比想象中的還要無聊。 “新同學，大家認識一下。”老師推著莫婉站上講台。 餘念看著那個低著頭的女孩縮在講台邊緣搖搖欲墜，突然很想知道她的名字。 “莫……莫婉。”顫抖的嘴唇像是承擔不起更多的字，莫婉抿著嘴僵硬的站著，快要崩潰的無措在低垂的眸底暗湧。 餘念很想把那隻死命攥著衣角的手拉開，撫平慘遭蹂躪的布料。兩個字憋了一分鍾，這姑娘真能磨蹭。餘念盯得眼睛疼，摘了眼鏡揉了揉幹澀的眼眶。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餘念再睜眼時台上已不見了莫婉的身影。找書找筆找橡皮，兵荒馬亂的數學課把這個女孩擠出了她的腦海。 從講台上逃下的莫婉來到全班唯一一個空位上坐下，旁邊高瘦的女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她。書不多，莫婉將桌麵整理好後看著講台上笑語盈盈的老師開始發呆。 她不想來的，可是她知道這是父親打了許多電話求了許多人得來的，她不得不來。 四節課恍惚著過了，同桌肆無忌憚地侵占了莫婉的領域，她縮在課桌一角不爭隻忍，同學看著她竊竊私語，經意或不經意的目光不知是好奇還是惡意，莫婉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她不應該屬於這裏。 “餘念，走了，去吃飯。”三五個人圍著餘念往外走，空蕩蕩的教室裏，莫婉緊抱著書，等這最後一批人離開，她知道大家都有了朋友，那麽她便不打擾了，一個人就好。 “莫婉，一起吃飯吧，我叫陳珂。”輕快地聲音宛如喚醒春光的啼鳴。 “好。”莫婉慌忙站起，桌椅碰撞的聲音刺破了短暫的沉寂。 “餘念，你們先走吧，我跟莫婉一起。”陳珂拿出被莫婉抱在懷裏的書放到桌上，溫熱的封麵濕濕的，這讓陳珂感覺自己手裏劃過了一條擱淺的魚，粘膩。 “一起吧，我叫餘念。” “我是江小惜。” “葉樺。” 於是，莫婉空蕩蕩的手拿起了沉重的糾葛。 此後三年便是打打鬧鬧哭哭笑笑，一起追逐每一天的夕陽。 相處的久了，餘念就發現莫婉這個人像是一顆洋蔥，剝完一層還有一層，而且味道越來越嗆鼻，嗆得人紅了眼眶流了淚。 喜歡雲，喜歡雨的聲音，喜歡哭得莫名其妙，喜歡笑得輕易瘋狂。 餘念不想了解莫婉太深，就像對所有人一樣，對莫婉不近不遠。 而後來換了座位，餘念成了莫婉的後桌，於是她不得不每天麵對著前麵那顆洋蔥，把自己嗆得無話可說。 走在路上，莫婉：“餘念，我叫莫婉，委婉的婉。”餘念：“我知道。” 午休餘念摘了眼鏡想睡覺，莫婉：“餘念，你摘了眼鏡的樣子好醜。”餘念睡眼朦朧：“……我知道。” 廁所門口，莫婉向裏麵大喊：“餘念，以後別再拉我去廁所，熏二十分鍾惡臭。”餘念憋出三個字：“我……知道。” 莫婉把成績單舉到餘念麵前：“餘念，我終於考到了和你差不多的成績了。”餘念推了推眼鏡：“我知道。” 畢業典禮上，莫婉哭得無力：“餘念，我們以後不要斷了聯係好不好。”餘念扶著她歪歪扭扭地走：“我知道。” 高中分班後，莫婉難掩興奮：“餘念，你在我隔壁耶！”餘念麵有慍色：“你才知道？！” 總之高中後她們距離不遠，一堵牆卻也隔不斷彼此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