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與陌生
童苑到公司門口,遠遠的看見夏希朝她揮手,便站在門口等她一塊兒進去。夏希踩著高跟鞋蹬蹬的跑近了,恰到好處的停在童苑的麵前,衝著童苑做著鬼臉,一臉被折磨的表情。童苑當然明白是什麽意思,隻是看著她笑了笑,兩個人進了電梯。電梯裏站滿了人,邊上邊停,到25樓已經隻剩夏希和童苑了。夏希歎了口氣說:“這樣的聚餐簡直是見鬼,我還不如去吃路邊攤來得盡情,聽的至少還會是活生活色的聲音,每次聚餐就嘮叨那麽幾句,都能背了。”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童苑和夏希走了出來,大腹便便的張總也從另外一個電梯裏走了出來。夏希趕緊吞回了還想要繼續的抱怨,和童苑換了個眼神,急忙誠惶誠恐的給張總打招呼。張總揮揮手,然後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夏希朝童苑伸了伸舌頭,兩個人一轉彎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夏希揮了揮手,越過童苑,走進裏間自己的位置上。童苑把包放在桌子上,眼睛掃過主機箱,熟練的抬腳輕輕點了一下下麵主機按鈕,開機,抬頭瞥見對麵的向頤已經到了。童苑想跟他打聲招呼,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因為向頤一直低著頭,好像剛剛童苑和夏希進來的動靜是空氣。童苑也就此作罷,靜悄悄的坐下了。
童苑看著電腦啟動時的屏幕變換,一邊發呆。她很想和向頤說說話,因為他們既是老鄉又是校友,更重要的是在他身上有種讓她覺得異常熟悉的感覺。她自己一時說不明白,可是她有種強烈的直覺:在他的身上可以找到她想知道的往事,他冷漠的眼神裏一直有種牽引自己的力量,也許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向頤一上午幾乎沒有抬頭,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童苑偷偷的看了他幾次,不見任何動靜,也就暫時不再去想是不是要跟他交流。
午休時間到了,辦公室的人陸陸續續去吃飯了。夏希過來拍拍童苑,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童苑靈機一動,借著夏希創造的氛圍,微笑著問向頤要不要一起去。向頤抬起眼皮,漫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低沉的說了聲“不了”,便繼續埋頭,也不知道在幹什麽。童苑頓時覺得非常窘迫,自嘲的衝夏希笑了笑,轉過身拉著夏希說:“那我們走吧。”夏希莫名其妙的看了冷漠的向頤一眼,不滿的表情,跟著童苑走了。
夏希咬著勺子問童苑:“你得罪人家了嗎?”
“沒有啊,我昨天才認識他。”童苑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那家夥也太臭了吧,怎麽那麽說話,擺酷也不是那樣的啊,空有一身好皮囊。”夏希憤憤不平,好像要把勺子給咬碎。
“你們昨天聚會的時候怎麽樣,他?”童苑問夏希,希望知道點什麽。這是認識他一天半的時間以來,唯一沒有麵對他的時間,她真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他了,遭到他的如此冷遇,還是他原本就是這樣的性格。
“還行吧,跟大家喝著酒,雖然有點冷,但是也沒見剛才那樣,還敬了酒。”夏希努力回憶昨天向頤的樣子,“都裝一本正經聽教導去了,也沒有仔細的觀察他。”
“真奇怪,我昨天跟張總出去見客戶回來的時候在電梯口碰到他,他就莫名其妙的瞪了我一眼,今天又對我是這種態度,好像我們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似地。”童苑說著自己的疑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地方讓向頤不滿意了。
“我也覺得他的態度很冷,完全不像一個新人。”
童苑也陷入了沉思。
“是不是現在的孩子都這樣了,目中無人,以為自己就是全世界,寵壞了的一代。”夏希一副自己經曆風雨的樣子,閃著眼睛推測著。
“嗬嗬,跟你多大了似地,你頂多也就比人家大個一兩歲吧,說得那麽深沉。”童苑看著夏希努力尋找答案的樣子,忍俊不禁。
“那可不,現在一歲都有一個代溝,何況兩歲了。”夏希義正言辭的說。
童苑笑著搖搖頭,繼續喝著湯。
下午,童苑正在看他們這組這個月幾個項目的工作進度,何麗俯身過來低聲說:“今天下午三點在會議室你們組要開個會,你通知一下你們組的人,向頤是你們這組的設計,也叫上他。”
童苑朝她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何麗也笑了笑,轉身走了。
童苑在網上給組裏的成員發了開會通知,發現自己還沒有向頤的聯係方式。中午的冷遇讓童苑對他有點不知所措,思索著不知道要不要直接叫他。
童苑偷偷的看了看對麵的他,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寫了個小紙條遞給了他。
接過小紙條,向頤的臉微微動容,臉色柔和了很多,不過很快就沉默下去,仍舊自己對著電腦,默默的樣子。童苑看著他瞬間柔和的臉色和迅速低垂的眼神,沒有再說什麽,坐回自己的位置對著電腦若有所思。
向頤手裏拖動著鼠標,不斷在修改那個女人的臉,腦子裏閃過如果,如果她不是跟那個女人有著聯係,那麽在第一天見到她的時候,她轉過身淚水漣漣的樣子讓他忍不住想要去保護她。因為她好像就是那個找了很久的人,嘴角邊的小酒窩像極了記憶中那個叫小小的小女孩。可是在地鐵裏遇見那個女人與爸爸藏著的照片裏的女人明明就是一個。即便時間過去了那麽久,向頤還是記得她的眉眼,他是如此的憎恨那個女人。童苑,那個女人,還有電腦裏的那個女人頭像開始重疊,向頤覺得極其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