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退縮逼迫
思緒翻湧，輾轉反側，經曆過的可怕堆成一座高高的山，阻止了她的腳步，讓她強壓下過度的渴望，安於現狀。
雲歡顏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醒來身邊還是一片冰涼。漆黑中整個人彈坐了起來，這是三年來赫連玦第一次不在她身邊，莫名的恐懼似這漫無邊際的黑將她緊緊籠罩，再勒緊。
掀被下床，披上睡袍。打開房門，走廊上微弱的壁燈散發出柔和的光，點點瑩潤，卻似風中燭光，幽暗，薄弱，隨時會熄滅的可能。
懼怕的情緒越來越強烈，漸漸幻化成一頭咆哮的怪獸，朝她張開血盆大口。雲歡顏加快了腳步，匆匆跑到赫連玦書房前，裏麵似有光暈跳躍。
沒有敲門，直接推開。大班椅上的赫連玦微微一怔，下意識合上了閃著藍光的筆記本。雲歡顏沒有注意到他的驚訝，隻是，加快腳步奔入他懷裏。
冰涼的身子微微顫抖著，雙手緊緊環著他，臉埋在他頸間，吮吸著屬於他獨特的溫暖和香氣，感受那特有的氣息。
“小顏，你怎麽了？”劍眉蹙緊，放在纖腰上的手欲推開她，看看她怎麽了？可是，雲歡顏抱他抱得更緊了些，仿若一個執著，倔強的孩子。
雲歡顏很不安，她的身子正微微顫抖，赫連玦可以輕易感受到她的害怕，心微微痛了起來：“小顏，怎麽了？讓我看看你。”不敢用力去推，隻能柔聲撫平她的恐懼。
“玦，別說話，就這麽靜靜抱著我，別離開我。”最後幾個字低語呢喃，幾乎隻是唇在動，沒有聲音。
她的害怕慌亂揪痛了赫連玦的心，將她抱坐在自己膝蓋上。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問：“小傻瓜，是不是做噩夢了？沒事了，有我在，什麽都不要怕。”
溫柔如似的話融化了雲歡顏心底驚恐的冰棱，化成顆顆滾燙的熱淚，灼燒著赫連玦的肩膀。感受到那酸澀滾燙的濕意，溫柔的臉龐掠過深深擔憂，用力抬起她的臉。
晶瑩的淚在燈下閃爍著迷離的光芒，蜿蜒在細白的臉上，打濕了迷人的笑靨，露出傷恐。梨花帶雨的模樣，看得他心一陣陣抽痛：“告訴我，怎麽了？”聲音很柔，似怕驚嚇到了她，卻十分堅定，不容置疑。
抿了抿下唇，在藍眸的柔光下，雲歡顏想扯出一個令人放心的笑，卻讓淚落得更凶，更急。
她不說話，隻是哭，急得赫連玦不知所措。最後，索性按下鈴聲。尖銳的鈴聲劃破漆黑靜謐的天際，響著震驚，將所有人從睡夢中叫醒。
突然響起的轟天巨響，讓雲歡顏錯愕片刻，愣愣地，忘了流淚，忘了語言。直到所有門口傳來零亂而急促的腳步聲，才驀然回神。
一群睡眼惺忪，衣著零亂，臉滿驚恐的下人衝了進來，當然，其中包括一直在暗中保護的保鏢。
陳怡琳攏了攏零亂的頭發，冷靜的聲音裏帶著幾分驚慌：“先生，發生什麽事了？”這是妍莊的急喚鈴，鈴聲一響就代表莊裏發生了重大事件。
鈴聲響過一次就是赫連玦中了病毒第一次發作的時候，今晚又響，她真是毛骨悚然，驚駭到了骨子裏。
在見到赫連玦和雲歡顏都好端端的，高懸的心才鬆了下來。隻不過，餘悸猶存，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顏怎麽了？”藍眸犀利如刀，射向為首的陳怡琳。
陳管家怔忡半晌，有些莫名。雲小姐不是好端端在他懷裏嗎？眼底深深的疑惑和不解，卻沒有問出口。
所有人目光都投注在赫連玦懷裏錯愕的雲歡顏身上，看得她雙頰熱辣辣地灼燒了起來。局促不安，愧疚，羞澀，伴隨著幾分惱意。
空氣陷入異常怪異的沉默裏，雲歡顏恨不能找個洞鑽進去。她沒想到赫連玦會按下急喚鈴，將所有人都叫醒。
這讓她怎麽開口？從何解釋起？
“你們都下去吧。”冷漠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皆一愣，但都不敢多置喙一句，快速匆忙離去。又一陣零亂的腳步漸行漸遠，雲歡顏隻覺得腦子一片嗡嗡響。
當夜又恢複了寧靜，赫連玦的眉間凝著沉重，手指觸及她猶帶眼痕冰冷的臉頰，聲音十分溫柔：“告訴我。”不容人拒絕的三個字。
雲歡顏將臉埋入他肩窩，這是霸道的男人不直接逼她說，卻用這種方式強迫她。一絲不悅混和著甜蜜響起，她知道今晚不說清楚，所有人都不用睡覺了。
過了好久好久，久到赫連玦快失去耐性時。雲歡顏悶悶的聲音才響起：“我想你了，醒來沒有看到你。”
聲音裏有幾分埋怨，更多的是撒嬌的委曲。
赫連玦高懸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冷凝的眸子溢出幸福的光：“小傻瓜，我有點事。”她的依賴讓赫連玦的心像是插上了翅膀，輕飄飄，仿佛隨時會飛起來。
話一旦開了頭，委曲如潮傾瀉：“過去你從不這樣。玦，你是不是生氣了？”垂下眸子，委曲又擔憂的樣子讓赫連玦心一陣陣柔軟，泛起一波波憐愛。
“我為什麽要生氣？”逗弄著她。生性羞澀，過於自律的她鮮少會對自己表現出這樣依賴的樣子。有些可悲的發現，他竟然想要雲歡顏想牛皮糖一樣緊緊粘著他，管著他。
哎，他算是徹底栽在這個別扭的小丫頭手上了。可是，他心甘情願，萬分幸福。
沉浸於自我遐思中的雲歡顏，聽不出赫連玦話裏的寵溺，心虛垂著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沒頭沒尾的道歉，赫連玦挑了挑眉。
如果他聽不出她莫名其妙的話，就不配愛她。隻是，她要逃避多久呢？他知道她心中的顧慮，更知道她心底的渴望。
他要她完完全全對自己沒有絲毫隱瞞，他要她成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沒有一點點缺憾。
捧起她的臉，盈滿愧疚的眸子落入在他臉上。修長的手指溫柔拭去她臉上未幹的鹹澀，指間帶電，讓她的心陣陣酥麻，暫時忘了疼痛。
“小顏，告訴我，為什麽不願意嫁給我？”聲音很輕，眸光很柔。藍寶石裏散發出的璀璨讓她目眩神迷，差一點就全盤托出。
那樣荒誕的事，赫連玦肯定不會相信。她卻用這樣的自我禁錮的心結，害他一次又一次失望，傷心。
他那麽全心全意的對待自己，她卻如此猶豫，一點不灑脫。她對不起他的深情厚誼，卻也戰勝不了心魔。
眼底的愧疚更深了幾分，閉上，用臉頰在他掌心裏輕輕磨蹭：“玦，我們這樣子不是很好嗎？婚姻隻是一張紙而已，什麽都代表不了。”
“你不希望在上麵簽下屬於的權利？那樣你就完完整整地擁有了我。”盡管料到她仍會拒絕，但還是被傷了。
全世界多少女人想當他赫連玦的妻子，她卻一再逃避。
“玦，我……”藍眸受傷的神色讓她的心好痛好痛，想說些什麽，卻發現她說出口的對赫連玦隻能是傷害。
輕歎一聲，突然低頭狠狠吻住了她的唇。不想逼她，真的不想。赫連玦的主動結束話題，雲歡顏鬆了一口氣。
雙手攀上他的脖子，承接著他落下的吻。熟悉的纏綿，熟悉的火熱，熟悉的感動和心悸。雲歡顏忘情反應，這是她唯一能補償他的方式。
“玦，我愛你，好愛好想你……”激情燃燒至最高處，她哭喊出心底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