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身世之謎
赫連玦的再度昏迷讓原本就低氣壓的妍莊更是蒙上一層陰霾，亨伯特對這種變異速度時快時慢，毫無規律可言的病毒暫時還束手無策。
不過，這次病毒繁衍複製得很快，已經侵入赫連玦的腦神經，造成神經壓迫。幸好，用了一些藥後，赫連玦清醒了過來。
隻是，這樣的情況稱不上好，因為病毒著實太詭異莫測了，更不知它何時會要了赫連玦的命。
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清打電話的人，很快一份報告放在他麵前。周江風似乎沒有隱瞞的打算，所以，顧越很輕易就拿到了資料。
東方煜滿臉凝重看著臉色慘白的赫連玦，沉聲問：“這個周江風是誰？”
“不認識。”回答得十分肯定而幹脆。記憶裏他真的沒有周江風這號人的印象，更不可能與他有所牽扯。
“顧越，去把林微微帶來。”藍眸射出森寒的光，原來六年前的事就是她一手製造的。不是沒有懷疑過她，隻是冷豔豔成了她的替罪羊，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握緊的拳頭青筋暴起，五年前雲朵朵突然發瘋舉刀刺向雲歡顏的事是否也與林微微有關？她真該死！
很快憔悴不堪，服裝皺巴巴的林微微被顧越不客氣地推到赫連玦麵前。這一陣勢林微微不是沒有見過，隻是這次感覺更加不好。
“六年前是你將朵朵逼瘋，要誘導她去傷害小顏？！”沒有給林微微太多驚疑的時間直截了當地質問，藍眸內的殺氣逼人，林微微忍不住全身顫抖了起來。
這一天果然還是來了，是劫還是難呢？
六年的提心吊膽，六年的惴惴不安，深恐被發生。現在深藏的虧心事被道出，她突然有些釋然了。紙包不住火，原以為是一輩子的秘密，沒想到六年後還是被揭開了。
水眸在頹廢了一陣子後，呈現出坦然：“是。”隻一個字簡單地擔下所有的罪。這次赫連玦再不會原諒她了。
現在連周江風都棄她於不顧，她已經沒人其他靠山了，這一次注定是在劫難逃。承不承認都是一樣的結果，還不如痛快一次。
她的一生中都在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謊言成了她可悲生命裏的一部分。不管是她對別人，還是別人對她。
既然已要萬劫不複，那麽她就該勇敢一次。
沒想到林微微居然會這麽輕易就承認，不過，還是被她那簡單明了的一個字震怒了。血氣往心上湧，感覺頭又開始痛了。
深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五年前朵朵突然發狂也是你的傑作？”雖極力克製，藍眸還是噴出了熊熊烈焰。
林微微麵如死灰，慘白的臉上卻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笑得陰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是我的錯，我失算了。沒想到雲歡顏如此命大，一次又一次死裏逃生，還得到你更深的寵眷和愛戀。她有哪一點比我好，你為什麽待她如珠似寶，卻對我視而不見？赫連玦，我愛你啊，我愛你愛到做盡一切，你卻連在你身邊的機會都不肯給我。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殘忍？為什麽？”淒厲的怒吼聲聲回蕩在房間的每一個角度裏。
她的死不認錯，顛倒是非的本事著實讓人大開眼界。
赫連玦已經無力與她生氣，是他的錯。小顏對他影響力太大了，她一病他就亂了分寸，將一條毒蛇養在身邊這麽多年。
既然已經說開了，林微微也就無所顧忌了。反正，她再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了，還不如一吐心中的怨氣。
雖然赫連玦什麽都沒有說，但她知道時間到了，一定是周江風出賣了她。她最初的美好毀在周虎手上，最終也逃不過周家人的算計。
這算是孽吧。
“赫連玦，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為什麽就看不到我的存在？雲歡顏有哪一點比我好？你為什麽隻愛她，不愛我？其實，造成今天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你，是你赫連玦。是你的殘忍無情將我逼上這一步的！”聲聲指責，句句淒厲。
她隻是愛上了一個人而已，她沒有錯。唯一的錯就是她投錯了胎，無法含著金湯匙長大，做不了千金小姐，又讓她遇上了王子。
“顧越，將她帶去下。”居然她承認得這麽痛快，他跟她已經無話可說，也不必多費唇舌了。
“是，門主！”顧越上前按住了林微微的肩卻被她用力反抗著，瘋狂的笑聲十分尖銳刺耳。事到如今，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不過，她要赫連玦永遠記得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猙獰得意的笑聲刺得人心惶惶，披頭散發，雙眼布滿血絲，望向顧越的眼裏有著淩厲的恨。
“你放開我，現在讓我死，你的門主一定會後悔終生的。我死了，這世上就再無所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之謎了。哈哈哈哈哈哈……”整個人宛如厲鬼，她的一生活得太窩囊了，尤其是在赫連玦麵前。
她那麽卑微，小心翼翼討好，無條件的服從，卻隻換來他的冷漠與利用。她是低賤，但生活不是她一個小女孩可以選擇的，為了活下去，她必須學會迎合。
但她的心是純潔的，不比任何人髒，甚至更加聖潔，更加純淨。如果赫連玦肯對她用一點點心，她會為他付出整個生命。
隻是，冷漠如他，對她所有的努力都視而不見。所以，她恨，好恨好恨。恨天恨地更恨人，既然天地都容不得她，那麽她要在所有人心頭都重重砍上一刀。
哈哈哈哈……
“你說什麽？”林微微今天真是給了赫連玦一個又一個震驚。對雲歡顏的傷害讓他對她深惡痛絕，恨不能親手殺了她。
現在她又爆出了這樣的話，是故意引開話題，讓他饒她一命吧。他調查了那麽久，一無所獲，她又怎麽可能知道？！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盡管一遍遍告訴自己林微微是要故布疑陣，這是她的金蟬脫殼之計，信不得，不能信。然，心中的陣陣激蕩仍刺得他一顆心躁動不安了起來。
三十幾年了，他迄今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哪來？
或許一般人無法體會他的感受，那種睜開眼睛茫然不知所措的無依感，如影隨形。他就是一株無根的浮萍，茫茫世界，陌陌紅塵，他找不到歸宿，找不到根。
看著赫連玦激動的表情，林微微笑得更加得意了：“我原本打算在新婚之夜將這個秘密當成禮物送給你，可惜啊，沒有那一天了。那麽，我就帶著這份世上獨一無二，最珍貴的禮物下地獄去了！哈哈哈哈……”
瘋狂肆無忌憚的笑聲使她原就慘白的臉看起來更加猙獰恐怖。
赫連玦站了起來，腳步有些踉蹌，藍眸掩飾不住的激動，冷硬的輪廓折射出鋒刀，欲將林微微刺穿：“你是知道怎麽的？”雖然很清楚這很可能是林微微的另一項計謀，卻不得不中計，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這次林微微沒有讓他猜測太久，臉上仍是笑：“我在周海藍身邊呆了那麽久，都說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她就算再謹小慎微，再老謀深算，也算不過有心人的窺視。”
一番話說得似是而非，輕易撩起了赫連玦的渴望。
這是他心中最深切想知道的秘密，與讓雲歡顏好起來一樣重要。如果有人讓他分出孰輕孰重，他做不到。
他生命裏最重要的兩件事，兩個心願。
畢竟是旁觀者清，東方煜見赫連玦神色很不對勁，忙壓低聲音對他說：“玦，你冷靜一點。林微微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她的話怎麽能信？”
“東方煜，我知道你一向看我不順眼。實話告訴你，我也不喜歡你。其實，我並沒有拿這件事來要求什麽，我隻想帶著秘密下地獄而已。”臉色詭異的笑十分陰森，宛如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既然如此，你何必說出來？林微微，你別再垂死掙紮了。你兩次要殺死歡顏，這樣的蛇蠍心腸，你還有什麽值得別人信任的？顧越，快將她帶下去。”向顧越使了個眼色，因為赫連玦的情緒已經太激動了。
他體內的病毒不知何時會發作，發作時又有什麽症狀。然，情緒不穩是病人的大忌。更何況他真的覺得與林微微這種女人不需要多說什麽，一想到她兩次欲將幕容歡顏置於死地，他的怒氣就“噌噌”往上冒。
這樣的女人，這樣的歹毒，世間罕見！
“哼。”林微微冷冷一哼：“我也說過了，我要將秘密永存。”表現得十分高傲，如同一隻開屏的孔雀。
顧越正要將林微微帶出去的時候，赫連玦緩緩開口：“你要怎樣才肯說出我的身世？”藍眸充血，恨不能將林微微砍成碎片，而聲音卻十分清冷。
“玦……”
“門主……”東方煜和顧越的驚呼同時響起，而林微微則是笑得更加猖獗：“我是不會說的，我要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我！”
得不到愛，讓他恨也是好的。
*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微微什麽要求都沒有，執意不肯說。東方煜和顧越都覺得她不是不想說，而是根本不知道。
要不然以她的個性，她會不趁機提出要挾。何況，周海藍已經死了那麽多年了，已經死無對證。可赫連玦卻執意相信，據他所了解的林微微，她有可能編瞎話，卻不會在東窗事發後，還如此鎮定。
她的心機深沉，說不定她真的知道些什麽。好不容易才有這麽一丁點兒消息，要他放棄他真的做不到。
女人的由愛生恨的力量有多麽可怕，他已從周海藍的身上見識過了。正如她所說的，周海藍已經死了，現在她是唯一的線索，說什麽他都不能放棄，不能！
東方煜和顧越雖都不讚同赫連玦相信林微微的話，但他們都知道為了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現在他又中了詭異莫測的病毒，是否能逃過一劫誰都不能保證。
就先留下林微微吧，就當是給他一個安慰，一個盼頭，或許將來可以派上用場。
一波未波，一波又起。周江風再度打進電話來，姿態一貫的囂張。“赫連總裁，你身體還好嗎？”一開始就冷冷嘲諷。
妍莊的電話本就沒人打，所以，一響起顧越就按下免提：“托你的福，現在還死不了。”
“哈哈哈哈……赫連總裁別生氣嘛，你可是大人物，宰相肚裏能撐船，何必與我這種拚命討生活的人計較呢？！”打著哈哈，究竟要什麽仍不明顯。
赫連玦著實不想與他周旋，直截了當：“周幫主，你也不是閑人。既然大家都忙，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好。我就喜歡和痛快人打交道。”爽朗讚了一聲接著道：“赫連總裁已經調查過我的身份了，就應該知道我要什麽。隻要你交出來，我必給你解藥。”
“周江風，你就直說吧，我沒猜謎的興趣和習慣。”聲音極冷，如果站在他身邊，一定會被他凍僵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我隻想要回屬於周家的東西，被周海藍帶走周家的寶藏。”極力克製的聲音裏多了一絲貪婪的興奮。
“既然是周海藍的，你應該去找她要才是。”一句話堵得周江風額冒青筋，不過，現在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赫連玦也嘴硬不了多少時候了，姑且讓他得意一下下吧。
收起剛剛的嬉笑，聲音冷肅了起來：“赫連玦，我這不是在求你，隻是通知。你已經昏迷兩次了吧，也許你現在還沒多大的感覺，接下來就……”故意收住的話尾充滿冷森的氣息，讓人毛骨悚然。
“周江風，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快交給解藥來。否則，焰盟上下必然不會輕饒了你。”顧越忍不住出聲。
“顧門主，如果你想看著赫連玦死得很難看就放馬過來吧。我周某人可不怕。”聲音倏地變冷，森森寒氣，吹得所有人怒從心頭起。
“赫連總裁，你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考慮了，好自為之吧。”說著逕自掛斷了電話。
電話一斷，東方煜蹙緊眉說：“如果山田小野在他手上就糟了。”這是他們除了赫連玦的情況之外，最擔心的問題。
“顧越，你派去的人查得怎麽樣了？”沉默了半響，赫連玦沉聲問。
“目前周江風不在漓城，也不在國內。他的周家幫倒是混得有色有聲，不過，沾了很多忌諱的事，隻要警察一出動就完了。”販賣毒品，走私軍火，誘拐婦女，任何一條都足以讓他身敗名裂，吃一輩子牢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