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有了反應
隨著赫連玦昏迷時間的延長，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知道是病毒後，東方煜馬上調來各國的權威病毒專家，他們一致認為這病毒的特性真的很像山田小野的傑作。
山田小野是個病毒狂人，他原是個十分出色的醫生，救過很多人。他的多項研究成果獲得了醫學界的最高榮譽，是個受人敬仰，非常有能力的學者。各界對他的風評都很好。
隻是，自從他的妻子因病去世後，他開始性格大變。人變得越來越孤僻，越來越古怪，越來越不容易相處。
隨著年紀的增加他成天將自己關在實驗室裏，有時一個星期都不出來。最後竟被查出他用人體做實驗的事，他前前後後殺害了四個人。
關於他的事當年可是轟然醫學界的一大新聞，誰都想不到一個治病救人的醫生會變成殺人凶手。
後來查明真正的原因是，他懷疑他的妻子不是死於疾病，而是一種新型的變異病毒。他一生潛心鑽研醫學，沒有時間好好陪陪妻子，甚至因為沒有時間不敢生孩子。
所以，妻子的去世給了他最沉重的打擊。妻子死了，家沒了，自責和內疚折磨著他的心，於是，他隻有更加醉心於醫學，用來麻痹自己。
誰曾想過於極端的想法釀造了不可挽回的錯誤，他逃獄也是轟然一時。因為他的精神狀態已經不正常，加之他本身的能力就是一枚定時炸彈。
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他們都以為山田小野是心髒病發猝死或是摔下懸崖，因為獄車走的是有懸崖的山路。
如今山田小野的病毒重現，這不單單是赫連玦一個人的危險，更有可能是全人類的一場浩劫。所以，他們全都不敢掉以輕心。
病毒不同於其他，加上赫連玦隻是昏迷，並沒有其他明顯的症狀出現。所以，一時間真的無從下手。
隻能從他的血液樣本裏提取病毒，仔細觀察，看看再說。
又一天過去了，不管顧越怎麽逼問，林微微還是矢口否認，什麽都不肯說。
東方煜和柳依諾十分著急，他們分工合作。一個參與病毒的進程討論，一個專心照顧雲歡顏。
春季多雨，陰雲纏綿著天空，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雲歡顏坐在落地窗前，依然沒有起色，依然沉浸於她的世界裏，不知外麵的風雲變幻。
看著呆呆愣愣的她，柳依諾心痛又欣慰。此時沒有知覺應該是一種幸福吧，若她知道赫連玦中了病毒，生死未卜，一定會相當難過吧。
房間裏很靜，靜得隻有雨聲敲窗的淒鳴份外驚心。怕雲歡顏著涼，柳依諾找了個外套幫她披上。一向溫順，沒有表情改變的雲歡顏竟一下子抖落了外套。
柳依諾以為自己是沒有幫她披好，衣服自己掉了下來。重新拾起再度為她披上，並仔細拉緊，可雲歡顏就像一個任性的孩子，肩膀一抖一抖愣是讓衣服掉下來才停止動作。
驚詫中帶了點驚喜，柳依諾忙跑到她跟前，蹲下，與她平視，水眸流露出深切的渴望：“歡顏，你不喜歡這件外套嗎？”試探性地問。
以前不管別人為她做什麽，她都是沒有反應的。全盤接受，沒有疑義。現在竟有了反應，這是不是她有好轉的痕跡？
滿心期盼，等待了好一會兒。美目內的希冀漸漸凝成了失望，雲歡顏依然如舊，眸子始終落在窗外。
幽幽一聲歎息溢出了口，忍不住說道：“你這樣也好，無憂無慮，無煩無惱，萬一玦真有意外，你也不會太痛苦。玦那麽愛你，肯定不希望你為他傷心難過。”說著正欲站起來，卻看到雲歡顏呆愣看著窗外雨景的烏瞳落下淚來。
大顆大顆的珍珠淚，不停往下墜。仿佛聽到了柳依諾的話，為赫連玦的病而傷心哭泣。
驚喜地握住她的手，柳依諾開心不已：“歡顏，你可以聽到我的話了嗎？歡顏，你有知覺了是嗎？你醒過來了，對不對？”語無倫次，淚自眼眶中湧出，視線模糊中根本看不到雲歡顏的表情。
激動著，可雲歡顏除了默默垂淚外，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始終盯著窗外，沒有看向柳依諾的意思。
若不是她臉上還掛著明顯的淚痕，柳依諾真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來要去叫醫生來看看，不敢半步，隻好扯著嗓子大喊。
醫生很快趕來，看到雲歡顏的情況也驚喜不已，對一臉疑惑加激動的柳依諾說：“可能習慣了先生的照顧，雲小姐太久沒見到他，對別人的照顧產生了排斥。就像小孩子看不到媽媽會大哭大叫，耍脾氣是一樣的道理。”
柳依諾一聽更加激動了：“是不是說歡顏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這一點我不敢保證。雲小姐是心病，隻要她願意出來，隨時會好。如果她不願意，任何人都強求不了她。”醫生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熄發柳依諾的希冀。
“不過，這是五年來雲小姐除了雷雨天最有反應一次了，應該是個好預兆。”醫生的說法也很保守。
“那我現在該做些什麽？”不管怎樣，歡顏有反應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隻是，玦現在看不到，不然，他肯定高興壞了。
想著不由得一股悲涼爬上心頭，老天爺為什麽要對他們這麽殘忍？
醫生想了一下說：“讓她去見見先生吧，也許會有所觸動也說不定。”五年了，雲歡顏一直沒有反應，而今天的反常到底是什麽原因，他也弄不清楚。
“可是，玦他……”說著，柳依諾的臉色暗了下來，表情十分凝重。
這時雲歡顏突然轉過頭來，仿佛聽到了什麽話觸動了心弦。
柳依諾急急忙忙握住她的手，眉宇間更加激動了幾分：“歡顏，你真的能聽到了嗎？你想去看玦，對不對？如果是的話，你給我點暗示。”說出這話，柳依諾十分緊張，手心都沁出了汗。
靜靜等待雲歡顏的回應，一顆期待的心快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了。美瞳風流淌著濃鬱，殷切的期待。
良久後，雲歡顏仍是望著窗外，根本沒有多看她一眼。她恢複了一貫呆滯的姿勢，重新進入了一個人世界。
從滿懷希望到幻滅，這樣的過程十分煎熬而痛苦。柳依諾的臉上爬滿了失望，突然有些激動地握緊雲歡顏的手，聲音急切：“歡顏，你醒醒吧，求求你醒過來吧。玦，這次病得很重，他不知道能不熬過來。萬一……萬一……”淚鯁住了喉，仍是不敢說出那個令她絕望的字。
雲歡顏的反應醫生都看到了，這些年來不管用什麽方式刺激她，她總是毫無反應。整個人癡癡呆呆如同木偶，現在不管怎樣，隻要有一絲希望都要試一試。
悲傷不已的柳依諾沒了主意，因為她不知道赫連玦是否願意讓雲歡顏知道他的病情。他那麽寶貝她，將她放在心尖最重要的位置上。
可是，歡顏明顯有了反應，有了好轉的痕跡，若不試，錯過是否就不會再有？
陷入兩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這時雲歡顏抬頭望向柳依諾，表情呆滯，眸中卻隱隱有流光在閃爍。裏麵煙霧蒙蒙，快速聚集起水氣，凝成晶瑩的眼珠。
“東方太太，帶雲小姐去見先生吧。”見到雲歡顏再一次的明顯反應，醫生也激動了起來。或許，這真的是一個契機，可以將她帶出封閉的一個人的世界。
“好。歡顏，我帶你去見玦，帶你去見玦。”呢喃著決定，不知該高興，還是該他們悲傷。
一直以來他們總是在錯過，在相互折磨。那麽那麽多的誤會與病痛接踵而至，形成一股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們拆分開來。
妍莊的別墅原就不大，赫連玦也隻是住在雲歡顏的隔壁而已。
當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昏迷不醒的赫連玦時，雲歡顏突然掙開了柳依諾扶著她的手。一步一步朝他走去，腳步很慢，有些遲疑，每一步卻都走得十分穩。
來了床邊，看了赫連玦好一會兒。表情仍是呆滯的，眸中蓄滿的淚卻落了下來。一顆又一顆如斷了線的珠子，怎麽都止不住。
柳依諾看得好心酸，欲上前，卻被聽訊趕來的東方煜拉住。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去打擾他們。
看著眼前的一幕，尤其是經曆過，見證過他們的痛苦與磨難後柳依諾心如刀割。疼痛的淚怎麽也止不住，濕了東方煜的衣襟。
將愛到緊緊摟在懷裏，輕拍著她的背。在他們也經曆過那樣不凡的一段感情後，他能更加深刻地體會到其中的滋味。
赫連玦為了雲歡顏付出一切，而病了五年的她竟在感受到他的“失蹤”異常時，掙脫囚禁自己的厚殼，有了反應。
如此充滿感情的一幕，他如何能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