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轉機？危機？
柳依諾被赫連玦接走了，自始至終他的眼裏沒有雲歡顏的存在。明明命令自己不去在意，卻偏偏將他的所有表情都收入眼中，疼痛著自己的心。
送走了倆人，雲朵朵卸下乖巧懂事體貼的麵具，露出妒嫉算計凶狠的麵具。她現在必須時時刻刻提高警惕，連姐姐都不能相信。
這世上沒人可以靠，唯一能最了解自己的人始終是自己。
在經曆了這麽多非人的折磨後，若她還像以前一樣天真，她就是天下第一的大白癡。
雲歡顏向雲朵朵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斂下極力不願的表情，露出怯怯歉意。拉著妹妹的手，雲歡顏傷透的翦眸露出愧意：“朵朵，對不起，我剛剛不應該那樣凶你，你原諒姐姐好不好？”
蹲下身子，仰起頭。清透的眸子染上幾分自責：“姐，你別這麽說。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其實，我並不了解你們的過去和恩怨，就對柳小姐惡言相向。是我失了分寸，姐，你教訓得對，我以後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
朵朵的話讓雲歡顏無比欣慰，剛剛被刺痛的傷也仿佛一下子愈合了。揉了揉她俏麗的蘑菇頭，眸中蓄滿了淚：“朵朵，姐姐真的很高興聽到你這麽說。我就知道，朵朵是天使，一直是那麽善良。你都是為了好才激動了，我怎麽會怪你呢。”
解除了誤會，姐妹倆之間裂開的細縫又緊密無間了。
雖然很想將柳依諾的話忘掉，卻情不自禁任其一遍遍響起。可是，赫連玦用行為告訴了她，那些隻是柳依諾一廂情願的好意，並非他真實的想法。
苦澀裏心底漫開，越是無所事事，想得越多。
隨手拿出一張紙簽寫下此時的心境，字成歌，歌成曲，在心裏百轉千回。字字敲殤。
疼痛的心使手指變得無力，紙片掉落於地，將她的心事映襯得如此悲涼。悄悄挪下床欲拾起那零亂的心事，卻讓一雙手快了一步。
雲歡顏訝然抬頭，又是他！亨利！
他神出鬼沒，陰魂不散纏著她。
有些氣惱，有些無措。伸出手，語氣僵硬：“請你還給我。”
亨利十分專注地看著紙簽上的歌詞，沒有表情，目光深邃。任憑雲歡顏的聲音一再響起，卻還是仍是不言不動。
“亨利先生，請你把紙條還給我。”加重的聲量，試呼喚回亨利的靈魂。
過了好一會兒，亨利才抬起頭，眸中綻出興奮的光芒：“這是你的新作品嗎？真是太棒了！”雲歡顏有些窘迫，她隻是習慣性記錄一些心情而已。
算不上是作品，隻是一些給自己看的文字。
或許有一天等她再有能力一些，她會將這些文字再細細雕琢一番，到那時或許可以成歌，但現在不是。
“沒有，這隻是我的隨便塗鴉而已。”不是自大，不是謙虛，隻是說出了事實。
“NO，NO，NO，這已經是一首相當成熟的好詞。隻要再配上曲，我相信一定會大火。”臉龐被發現寶藏的興奮之光所暈染，整個人散發一種藝術家見到好藝術品的瘋狂。
成為一名優秀的詞曲作者是她的夢想，也曾寄過一些作品到唱片公司或喜歡的歌手的郵箱裏，但都石沉大海。
現在是她情況糟糕的一段時間，隨手塗鴉怎麽能上得了台麵。何況，這個名叫亨利的男人神秘又詭異，她實在不想再惹麻煩。
“很抱歉，請你還給我。”加重的語氣，滿麵冷霜。
亨利漸漸恢複理智，將紙簽遞還給雲歡顏。態度誠懇地說：“如果我剛剛的行為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隻是，我真的很欣賞你的才華，雲小姐，你再慎重考慮一下好嗎？”
“亨利先生，我可能真的沒有你期待的那樣的能力，很抱歉。”嘴裏說著歉意，態度絕然。
“好，我尊重你的個人意願。隻是，我仍衷心希望你再考慮考慮。”目光熠熠生輝，充滿期待還有一股不妥協，不認輸的霸氣。
“謝謝。”禮貌性的頷首，逐客的意思相當明顯。
然，亨利仿佛看不懂她眸中的冷漠與抗拒。絲毫沒有客氣，逕自在沙發上坐下，一副與雲歡顏很熟的樣子。
蹙起眉，對於亨利的舉動，十分不解。他一向表現得彬彬有禮，風度翩翩，她剛剛的話已經說得那麽直白相信傻瓜都聽得出來，聰明如他怎麽會充耳不聞？
不理會雲歡顏的想法，手撫著下巴像在想事，認真而專注。隨著時間的流逝，雲歡顏心中的戒備越來越強。
“亨利先生，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請你出去，我要休息了。”既然他假裝聽不懂，那麽她也無須客氣。
黑眸陡然抬起，褪去所有情緒，隻剩下一片真摯：“雲小姐，既然你不願意到華雅上班，我也不好再勉強。我真的很欣賞你的才華，不知你是否願意將你剛剛寫的那首歌賣給我？”
萬萬沒有想到亨利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雲歡顏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糾結的眉心層層疊疊的心事與防備，銅牆鐵壁，讓人無法靠近。
“雲小姐，我真的很有誠意。而且，我保證一定會幫這首歌找到一個適合它氣質的伯樂。”眸中灼灼閃光，態度熱切而真誠。
嘴邊的拒絕怎麽也吐不出來。
自幼愛好文學，她主修音樂，副修中文。能有人賞識她的作品自然是她的心願，但亨利出現的時機不對。
在經曆了那麽多陰謀算計後，她已不敢再相信任何巧合。她甚至偏執的認為所有的巧合都是人為的陰謀。
雲歡顏的默不作聲，亨利並不著急，他相信他有足夠的耐心去毅力去說服她。他不敢自比劉備，卻也有三顧茅廬的耐心。
說不心動是騙人的，她多希望有一天自己的作品能被大眾所熟識，甚至是傳唱。這是每一個學音樂孩子的夢想，她也不例外。
可對人性的懷疑使她躊躇不前，不敢輕易邁出第一步。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固步自封，若繼續這樣躲下去，她要到什麽時候才能長大，才能徹底擺脫赫連玦，獨立生活？
這是擺在她麵前一個大好的機會，就這麽放手讓它溜走，她真的不甘心，卻又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坎。
“亨利先生？”雲朵朵從外麵回來，就見亨利一臉期待地看著姐姐。對於亨利她有著許多猜測和聯想，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可以幫助她接近赫連玦。
這兩者雖看似毫無關聯，卻有著千絲萬縷的糾葛。隻要她把握好分寸，她相信自己能達成願望。
悄悄站在雲歡顏身邊，低聲問：“姐，怎麽了？”
“沒什麽。”淡淡回道。眼中猶豫的氤氳已經散去，露出一片清明，對亨利歉然地說道：“真的很感謝亨利先生的抬愛，但我認為這首歌還不完全，亦不夠成熟，我還要再仔細雕琢雕琢。”
失望之情毫不避諱閃過，亨利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猶豫了一下還是尊重地點點頭：“那好吧。不過，我有一個懇求，不知雲小姐能不能答應？”
“請講。”
“如果你哪一天肯割愛了，能不能優先考慮華雅。”他的誠意著實讓人感動，一絲愧疚劃過心湖激起絲絲漣漪。
雲歡顏鄭重點點頭：“一定。”
“那我先告辭了，祝你早日康複，期待著與你合作。”笑得風度翩翩，展現出良好的修養。
“謝謝。”由衷的感激。其實，亨利隻是欣賞她的作品而已，並沒有過多要求，是她自己心裏有鬼，放不下心結，對人付不出信任。
待亨利走後，雲朵朵迫不得已地問：“姐，這是怎麽回事啊？”
“他想買我一首歌的版權。”幽幽答道，在至親麵前她自然而然卸下防備，露出遺憾。
雲朵朵吃了一驚：“你不答應？！”聽是問句，語氣卻十分肯定。
無力地點點頭，握緊紙簽，她真的有些後悔了。亨利說得對，她幹嘛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呢？或許真的能成功也說不定。
就算最後失望，就當是一次經驗的積累。人不可能一步登天，失敗乃成功之母，她為什麽就不肯試一試呢？
“姐，你為什麽不答應啊？寫出優秀的歌曲，成為一名優秀的音樂人不是你的夢想嗎？現在好好的機會擺在麵前啊，我去把他找回來。”衝動說完，就要出去，驀然驚覺姐姐拉住了她的手。
“朵朵，你別這麽衝動，讓我再好好想想。”蹙著眉。現在朵朵做事衝動，毛躁，沒了以前的沉穩和思慮周全。
也許是她還未自那段可怕的傷痛裏走出來的原故吧。
“姐……”氣急敗壞叫了一聲，卻在雲歡顏的嚴肅眸光下噤了聲。
“朵朵，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隻是，有些事我還要再想想。朵朵，如果我們有錢了，你願不願意重新開始生活？”問得小心翼翼，唯恐又觸及了妹妹的傷心事。
但朵朵病已經好了，繼續呆在療養院裏不是長久之計。她們總要獨立，總要離開，總要去尋找一片天。
雪園是她們的噩夢，而不是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