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雲朵朵發了瘋似的撲了上麵，對著雲歡顏又打又咬。錯愕中的雲歡顏不知所措，驚得沒了魂，連眼球都凝固在驚恐的點上，動彈不得。
赫連玦一個利落的轉身，將雲歡顏緊緊護在自己懷裏，抱得那麽緊，仿似稍一鬆手，她就會受傷。
瘋子的抓打全在他背上，默默承受著雲朵朵的瘋狂，眸中隻有對雲歡顏的憐意及擔憂：“小顏，你沒事吧？”
溫柔似水的聲音鑽入，雲歡顏猛地驚醒。雲朵朵瘋狂猙獰抓打著赫連玦的樣子映入眼中，雲歡顏驚恐回神：“玦！”藏在心深處的名字就這麽脫口而出。
藍眸漾起喜悅的光芒，明燦照亮了天地。“我沒事，隻要你沒事。”這時候這樣的情話其震撼的威力不亞於原子彈爆炸。
幾名醫護人員很快上前抓住瘋狂的雲朵朵，麵目猙獰的她如同一頭受了傷的野獸，隻想用血來祭奠她的傷口。
“吼吼……”力氣出奇地大，有經驗的醫護人員都快按不住她。嘴裏發出猛獸的聲音，雙目赤紅，碧色湧動。
顧不得赫連玦的傷，雲歡顏心痛如絞衝到醫護人員麵前：“別傷了朵朵，不要傷了她。”疼痛的淚一顆顆滾落，模糊了視線。
看著妹妹如此瘋狂的樣子，雲歡顏又驚又痛，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她什麽都沒有做啊。
怕雲歡顏會衝上前，受到傷害，赫連玦將她圈錮在懷裏。
“朵朵……朵朵……”撕心裂肺的呼喚震落了枝頭的寒梅，紛紛飄零。
雲朵朵毫無預警的發瘋，力道奇大。幾名醫護人員壓不住她，被她所傷。最後，給她打了鎮定劑才使她昏睡，安靜了下來。
妹妹緊閉雙眼，被護士放上單架抬了進去，雲歡顏推開赫連玦，緊隨其後。此時此刻她的心容不下再多，隻有對妹妹無盡的擔憂和驚惶。
“朵朵……朵朵……”眼睜睜看著醫生將妹妹綁在特製的床上，四肢用彈力帶固定。昏睡中的她沒了暴戾，沒了怒火，沒了剛剛的嗜血和獸性，她隻是一個身心受過嚴重創傷的女孩。
“醫生，醫生，朵朵怎麽了？她已經有所好轉了嗎？她的病不是已經穩定下來了嗎？怎麽還會這樣？會這樣？”無助的驚問聲聲刺耳，抓著醫生的手力道很大。
“雲小姐，你先冷靜一點。令妹的病情很奇怪，我們要開會研究一下。初步估計可能是受到外界的刺激引起她內心的驚恐，從而表現在行為上。她不是在傷害別人，隻是想保護自己。你先別太擔心，我們會派專人照顧她的。”醫生很有耐心，也不在意雲歡顏冒犯。
“小顏，你聽醫生的話先冷靜一點，一切等結果出來了再說。小顏，別著急，你要相信朵朵，她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赫連玦的左臉被雲朵朵抓得血肉模糊，可他的話仍鏗鏘有力，安撫著雲歡顏驚恐的心靈。
無助的眼溢出希望：“真的嗎？”此時此刻赫連玦是她汪洋大海裏唯一能抓住的一塊浮木，她將所有希望都寄托於他身上。
看出了她的驚恐與彷徨，赫連玦輕撫著她冰冷沾淚的臉頰，語氣堅定：“是的，她會沒事的，我保證。”
此時此刻赫連玦的話仿若天神的承諾讓她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離開他的懷抱朝妹妹一步步走去。換了容顏的她更加美麗，青春逼人。
應是無憂無慮綻放青春芳華的時候，她卻屢次三番遭遇致命的恐怖。命運為什麽要對她這麽殘忍，摧殘了身又摧殘了心，她已經再承受不起了，能不能饒了她？仁慈一點。
心疼的眸子徐徐劃過妹妹的眉眼鼻唇，滾燙的淚落在她臉頰，一滴滴似夜露般晶瑩而悲傷。光滑的肌膚凝露無處依靠，順勢滑了下來，留下兩道淺淺的殤。
鎮定劑的作用下雲朵朵睡得十分安穩，像個孩子般沒有設防。十八歲花期最美的年華，這才是她原本的樣子。
隻是，殘酷的命運一次次將她推向深淵。將妹妹的手牢牢抓住握在掌心裏，低語呢喃，灼熱的擔憂噴在上麵。
收起驚慌的淚，努力擠出笑：“朵朵，別怕，姐姐會和你一起麵對的。不管發生什麽事，姐姐都會在你身邊。所以，請你再勇敢一點，堅強一點。朵朵，你一直是姐姐的驕傲，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我們還要一起去雲南旅遊，吃那裏的特色小吃，穿最古老的傳統服飾，拍照留戀。朵朵，曾經的話我都記得，讓我們一起努力，努力現實我們渺小而真實的夢想，好不好？”輕緩的聲音吐出字字真切的渴望。
一旁的赫連玦聽得心揪成團，他可以感受到雲歡顏強烈的悲傷和驚恐。他真的好希望能為她撐起一片無憂的天，隻是，她的未來計劃裏沒有他的位置。
“赫連總裁，請讓護士幫你包紮一下傷口吧。”院長擔憂的聲音打散了雲歡顏的悲傷，隻是，全身心隻顧著雲朵朵的她，無暇分神再去理會赫連玦。
一再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卻仍心顫了一下。用力克製才勉強不抬頭看他，然，感知仍告訴她，背後有雙眼睛一直盯著她。
“好。”一個字沉穩有力，是想讓雲歡顏安心。
聽著那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雲歡顏將臉埋入妹妹的掌心裏，壓抑的啜泣聲聲催人淚下。
“朵朵，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我們離開這裏，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朵朵，爸爸媽媽都走了，姐姐隻剩下你一個親人了，求你別不要我，別讓我一個人不知所措。”低喃的脆弱是對雲歡顏的哀求，亦是心的決定。
每見赫連玦一次，她的心就痛一次。原來嗬，愛是如此可怕的東西。心不由己，寸寸淩遲。明明應該恨他的，卻讓愛漸漸占了上風。
她怕，好怕再這樣下去她會向他投降。她會沒有骨氣依偎向他，不，她不要變得那麽卑微。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唯一僅存的尊嚴不能丟。
包紮了傷口的赫連玦沒有離開，而是靠著門靜靜悄悄守著她。知道她不想見自己，他不會為難她，隻想呆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可以在她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
離開之後每一次呼吸，每一個想念都有她的味道，她的氣息。他喜歡躺在她曾經睡過的床上，命令傭人不能移動任何東西，這樣他就可以假裝她還在身邊。
他們之間沒有裂痕，隻是鬧了些別扭，她會想通的，她會回來的。
黑夜中的自欺凝成利劍在白晝刺向他的靈魂，盡管用忙碌來麻痹自己，企圖暫時忘了她的影子。他成功了，可每次一靜下來，她的幻影再度占據腦海，成為他欲愛不能，欲忘不能的幽靈。
如今隻隔了一扇門的距離，卻仍是咫尺天涯。
他多想擔憂她的傷痛與驚恐，將她攬入懷裏告訴她，其實你可以不必這麽堅強。可是，被她驅出心房的他鼓不起那樣的勇氣，而生性倔強的她也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藍眸幽幽盛滿痛楚，苦澀的笑裏有了一絲別樣的甜蜜。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他隻能用真心去向她證明。
向昏睡中的妹妹訴說著委曲和驚慌，一整天來的壓抑和驚恐化成疲憊襲來，她被卷入光怪陸離，抽象扭曲的世界。
“啊啊啊……你們放過我……放開我……”尖銳的叫聲劃破夢的安寧驚醒沉睡中的雲歡顏，隻見藥效消散後的雲朵朵滿頭大汗，大而亮的眼睛瞪如銅鈴，淚爬滿驚恐蒼白的臉頰，嘴裏發出陣陣驚呼。
睡意一下子被驚散，雲歡顏忙傾身上前，焦急安撫：“朵朵，沒事了，沒事了，別怕，別怕，有姐姐在，沒人會再傷害你的。朵朵……”心疼的淚水成串成串往下掉。
被輪奸已是生命裏巨大的恥辱，她甚至當著家人的麵被輪奸，這樣的巨創，沒人能忘記。她該怎麽做才能稍稍減輕一點她的痛苦呢？
陷入可怕噩夢裏的雲朵朵聽不到姐姐的話，更加歇斯底裏的尖叫：“不，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放開我！！”彈力帶幾乎固定不了她，整個人高高仰起又重重落下。
床被她巨大的力道拉扯得搖搖晃晃，發出巨大的聲響。雙眼凸出，仿若見到了極其可怕的怪獸，欲將她吞沒，而她逃不開，也躲不掉。
隻能絕望看著怪物將她拆吞入腹。
任憑雲歡顏怎麽呼喚，雲朵朵就是聽不到。在她欲按下急救鈴的那一刻，門被撞開，幾名身著白大卦的醫生匆匆趕來。
左臉包著白紗的赫連玦緊隨其後，藍眸溢出擔憂，臉上的傷沒有使他變得猙獰，反而增添幾分深沉的睿智。
被醫生有禮請開，雲歡顏焦急的目光透不過重重白影，隻能低著頭，無助地祈禱。
赫連玦悄悄挪向她，努力克製欲擁她入懷的衝動，出聲安慰：“放心吧，朵朵會沒事的，你要相信她。那麽多的難關她都闖過來了，隻要你夠堅定，她就會戰勝一切傷害。”
話如暖陽緩緩淌過她驚恐冰冷的心，抬起頭落入一汪堅定的碧湖，那裏一片澄淨與堅定，悄悄安撫了她的驚恐慌亂。
不自覺跟著點了下頭，是的，她相信，相信妹妹是個勇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