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僵持不下
赫連玦默默忍受著周海藍刑打無非是想得知自己的身世,為此他身上有了那麽多傷痕,那麽多痛,她看到過。將心比心,她可以體會那種痛與難。
曾經為了救出母親她也承受過非人的折磨。
此時此刻他的回答沒有錯,說出最渴望的心願沒有錯。可為什麽她的心這麽痛,痛到痙攣還在加劇。
勉強撐開沉重萬分的眼皮,幻影重重裏她看到了赫連玦冷凝的輪廓。一絲苦笑自唇邊蕩開,一切全是她的自作多情。
從來他的心裏隻有柳依諾一人,為此甚至殺了自己的親生骨血。她還能奢望什麽呢?是她太傻太天真,他隻是說出了真話,她沒有權利怪他。
“周海藍,我到底是誰?”用狂吼來掩飾心中的劇痛,雲歡顏剛剛的那一記帶著怨懟又自嘲的眼神挖著他的心。
他一旦說要雲歡顏,依照周海藍變態的程度,她一定殺了她。他不能冒這個險,不能!哪怕讓她恨死自己,他也必須絕情。
“哈哈哈哈……你就是我從路邊撿到沒人要的雜種。”得意說出曾經給予的答案。她越是如此,赫連玦越有顧忌,越焦急,卻不敢對她怎麽樣。
“既然她是你不要的,那麽,我現在就殺了她。以免她的存在妨礙你和柳依諾的幸福。”獰笑著扣動扳機,子彈上膛的聲音是閻王的笑聲敲在人心頭,驚恐鑽入靈魂。
身上的痛,靈魂裏的痛,雲歡顏整個人陷入半昏迷的狀態。若不是還牽掛著母親,不敢走。在赫連玦的絕情下,她已不想再活。
這人世間除了母親和妹妹,再沒有什麽可以讓她留戀。
目光緊緊盯著赫連玦,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想騙她,他還嫩了點。這招聲東擊西的把戲,她已經玩膩了。
她倒要看看他能撐到什麽時候?!
槍口飄出絲絲煙霧,雲歡顏腿上又中了槍。
藍眸再壓抑不住怒氣和擔憂,猩紅色的光隱隱閃現。抬起頭,身上霸氣外露:“你要敢再傷她毫毛,我會讓你嚐嚐什麽叫生不如死!”冷寒的聲音,身上的霜露,沒人會懷疑他話裏的真實性。
“你以為我會怕嗎?雜種,你設計毀了我的一切,讓我身敗名裂,無處容身。我就是要毀了你最愛的東西,讓你也嚐嚐什麽叫作痛不欲生。”散落的發遮住一隻眼,瘋了的魔鬼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不想跟她再多廢話,大手一揮,十幾名焰盟的精銳將周海藍團團圍住。黑洞洞的槍口對誰她,隨時會要了她的命。
赫連玦擺出的陣勢,周海藍無所畏懼。若她想要活命就不會回到這裏,她死也要拖著李秋怡和雲歡顏這對狐狸精母女墊背。
“現在放了小顏,我讓你走。”森冷的聲音霸氣十足,不是哀求,不是商量,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
“我若像你一樣貪生怕死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知道我為什麽可以活到今天嗎?就因為我不在乎生死,我對別人殘忍,對自己也不留情!”冷譏著赫連玦打錯了如意算盤,想要從聲勢上打擊她,他還嫩了點。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大手一揮,幾名大漢推著玻璃容器進來。周海藍臉色大變,厲聲道:“你居然敢不聽我的話!”
“我知道你最在乎的不是兒子赫連羽,而是赫連寒。雖然他已經死了,可你每天都要見到他。親自替他擦身換衣服,你連出差都帶著他。”戳中周海藍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怎麽知道?”這二十幾年來她一直做得十分隱秘,隻有對她一向忠心耿耿的季若蘭知道。難道,是她出賣了她?
生性多疑,一點小事就能聯想出一大串事情。隻要有一丁點兒懷疑,她就不再用。可是,為了保護她季若蘭已經為她盡忠了。
眯起眼,眸中寒氣森森,仿佛要看透赫連玦的皮膠,直透靈魂。
然而,這個自小被他掌控的傀儡已不再是她熟悉的樣子。撕下那層虛假的懼怕,此時此刻他儼然是勝利者。
不,她不會輸的,不會輸的。她怎麽能輸給一條自己養大的狗,這真是一個大笑話!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冷冷的聲音激起人心惶惶,周海藍微眯起鳳眸:“算我錯看了你,養了一條白眼狼。”事到如今已經無所謂了,她已經決意要燒成了赫連寒的肉身,讓他知道了又怎樣?!
赫連玦不急不徐,緩步上前,找到機關,一按,設計得十分巧妙的玻璃門緩緩開啟。沒有一點縫隙,要不是事先知道位置,恐怕得摸索一陣子才能找到。
打開玻璃門一股刺鼻的氣息撲麵而來,周海藍神色狂亂:“雜種,你想要做什麽?”
藍眸冷鋒劃過,沒有開口說話。臉上的表情高深莫測,執起赫連寒的雙手讓周海藍看清楚。十指修長,骨節分明,沒有斷,亦沒有少。
一股惡心感在胃裏翻攪:“雜種,你居然騙了我!”她吃下的是誰的斷指?頓時感覺滿嘴血腥,那恐怖的味道刺激著她每一根神經。
不再是幸福的合而為一,而是惡心識食了人肉。
“我不會像你那般瘋魔,連死人都不放過。周海藍,就算你得到了赫連寒的屍身又如何?他的心還是不在你身上。你從沒擁有過他,你機關算盡,所得的不過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而已。他的靈魂始終守護著他愛著女子,一直一直。”赫連寒是周海藍唯一的弱點,他必須好好利用。
利用一具已經死了二十幾年的遺體的確很卑鄙可恥,但他沒有辦法。他相信如果赫連寒在天有靈的話,他一定不會責怪自己的。
他那麽愛李秋怡一定希望她幸福快樂,愛屋及烏,他一定懂得自己身不由己的苦衷。
“赫連玦,你果然夠狠毒,不愧是我鞭子下長大的!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吧,不過,我會先讓你心愛的女人下地獄。”話音一落“砰”地一聲,雲歡顏四肢皆中槍。
雖沒有傷到要害,那痛與驚已非常人可以忍受。
藍眸閃著赤紅嗜血的光,手握成拳,緩緩舉起槍,對準赫連寒“砰砰砰砰”一陣驚心動魄的槍響,雲歡顏中槍的地方,赫連寒也一樣。
“哈哈哈哈……”瘋狂的笑聲在空曠的空間裏回響,尖銳刺耳,直達靈魂驚恐的地方。“我還真以為你長本事了,原來不過如此。”
雲歡顏血流如注,腳邊一灘猩紅刺著人的眼睛,那是她年輕的生命一點點流逝的濃墨重彩。而被保存了二十幾年的屍體,血液已經凝結,除了傷痕外也感覺不到疼痛。
赫連玦胸膛因憤怒而起伏著,不能掩飾的擔憂全流於表麵。藍眸迸出的血腥氣,如同撒旦重生。可是,在他仍舊強勢的表象下,心的因驚恐而顫抖著。
他沒有時間與周海藍再僵持下去,捐了一顆腎給諾諾,她的身體還那麽虛弱。怎經得起周海藍這樣的折磨,不,他錯了。
一開始他就不應該跟周海藍對著幹,就算讓她逃了,也好過她在這裏傷害雲歡顏。悔恨噬心,他已無退路。
相較赫連玦沉默不語的痛,周海藍十分瘋狂,槍緊緊抵著雲歡顏的太陽穴:“再來啊,比一比誰能狠。”
赫連玦提醒了她,這個她用心守護保存的男人曾經費盡心血想離開她。要不是她發現得早,她已經被他掃地出門。
她一次次的寬容忍讓換來的不是他的愧疚懊悔,而是更加變本加厲的傷害。他甚至打算不要赫連家,跟著那個沒錢沒勢的賤人遠走高飛。
她不明白,她究竟哪一點不如李秋怡?論樣貌,出身,才情,家世……她哪一樣不是勝她千萬倍?為何會輸得如此狼狽?
與周海藍的瘋狂報複相比,赫連玦弱了氣勢。周海藍已經是一無所有,甚至不惜生命,而他顧慮太多,在乎太多,這一點上他已經輸了。
赫連玦挫敗的樣子取悅了周海藍,笑得更加得意瘋狂:“雜種,你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你就是我養的一條狗,翻不出我五指山。”
所有人皆被周海藍的殘忍嚇到,靜謐的空氣裏流躥著壓抑的抽氣聲,周海藍瘋狂的笑聲震耳欲聾。
女兒被打成了馬蜂窩,李秋怡掙脫護士好心的攙扶,爬向周海藍:“小姐,你如果還有氣就衝著我來吧。小姐,我求你了,你殺了我吧。”
聲聲淒厲刺激著周海藍瘋狂的神經,嗜血的眸子含著冷光射向她。“賤人,我不會殺你的,我要讓你眼睜睜看著你的女兒是怎麽被你害死的。我要你白發人送黑發人,生不如死。”
“不……”悔恨不已的長嘯劃破濃稠的血腥,灑下點點淒涼。縱使是七尺男兒也不由得揪心,像周海藍這樣狠辣的女人世間罕見。
在眾人料想不到的情況下,李秋怡突然撞上牆。已經幹掉的鮮血宛如恐怖的蜘蛛粘在上麵,新湧出的鮮血覆蓋了褐色的蜘蛛,更加怵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