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螳螂捕蟬，麻雀在後
周海藍的話似一記警鍾敲在劉天雄心頭，猛地一激靈。周海藍這個老狐狸絕不是那麽好對付的，她絕不會這麽痛快交出赫築，一定還有陰謀。
眯起眼，慢慢蹲下去彎腰與地上狂笑的周海藍平視：“你以為說兩句似是而非的話，我就會相信了嗎？”
“哈哈哈哈……”周海藍繼續狂笑不止，仿佛劉天雄的存在就是一個天生的笑話。不可抑製的話，淚飆出眼眶。
點點晶瑩化作冰棱，刺著劉天雄敏感的神經。
“赫築的股份轉交與其他公司不同，必須是赫連家的嫡親血脈才有繼承的資格。別以為你整容得跟羽一模一樣就能蒙混過關，那必須由十幾家國際權威的醫療機構最富威望的專家做出的DNA報告才能確定。現在你充其量隻不過是個總裁而已，並非赫築的繼承者。”臉上得意的越擴越大，手撐著地爬了起來。
劉天雄臉色越來越陰沉，殺人的血光在眸底湧現。紅綠交錯，恨不能抽她的血，扒她的筋。
“你想怎麽樣？”原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隻是為他人做嫁衣。以為他終於得到了一切，是最後的勝利者，才發現隻不過是周海藍用來對付赫連玦的一顆棋子。
劉天雄的挫敗和不甘，周海藍看得十分快意。
她若沒有九轉十八彎的心思，如何能在男人的世界闖出一片天。樹大招風的道理，她一直都懂。她不信任何人，不信天，不信命，隻信自己。
“很簡單，乖乖聽我的話，我會給你一條路的！”站得筆直恢複了一貫的氣勢。
“周海藍，赫連羽還在我手上！”淡淡提醒著，他握著她的命門。
“同樣的方法別對我使用第二次，這一點劉武成沒告訴過你嗎？”絲毫不受影響，仿佛幾天前那個為兒子心疼就範的母親並不是她，隻是，她靈魂的一部分。
現在那一部分沒了，熱血與親情都沒了，隻剩下冰冷的自私。
劉天雄暗暗心驚，莫非她已經將赫連羽救出去了？
幾個箭步上前，掀開蓋住籠子的布。赫連羽仍在裏麵，四肢被鐵鏈鎖住，藥物控製下沉沉睡著，並無異樣。
越是如此，他越猜不透周海藍的心思。抽出隨身攜帶的刀子，威脅著劃過赫連羽的手背，霎時，白淨的手鮮血直流。
周海藍冷冷一瞥，快速收回目光。仿佛那隻是一個陌生人，他的死活與她無關。唇邊噙著冷笑直搖頭：“你殺了他吧。”
短短幾個字令劉天雄心驚膽戰，十分熟悉的一幕，他心底難以忘動的痛，苦苦壓抑的痛突然如潮襲來。
曾經，他也這麽被人威脅過。不同的是，他當時很清醒，很害怕。他哭著求父親救他，他不想死。他一直哭，一直哭。
而他的親生父親當時的表情就和周海藍現在一樣，蠻不在乎，甚至是漫不經心。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從那一刻起，他成了真正的孤兒。在他的心底父親已經死了，從他放棄他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就再無任何牽係。
冰冷的感覺自心底漫開，一點點沁入血液。原以為已經夠冷的血竟有些受不了這刺激，目含愕然：“他到底是不是你兒子？”這一句話是替赫連羽問的，也是替自己問的，更是替天下所有不被疼愛的孩子問的。
“他是我兒子，但他絕不是別人可以威脅我的工具！”目光中的冷寒，已沒了人性。
她的話與當初劉武成的話重疊成綿延不斷的回音，一遍遍響起，那冷殘刺心的聲音字字化刀，插入靈魂最痛的地方。
劉天雄咬牙切齒：“你真是個魔鬼！”
“哈哈哈哈……”大笑戛然而止，周海藍寒著臉說：“在我身邊圍繞著一群牛鬼蛇神，我不將自己變成魔鬼如何跟他們鬥？”
“不過，這次我要感謝你。讓我有機會去安排一切。”笑容裏已無半分怯意，隻是滿滿的得意。
劉天雄麵如死灰，他已經夠謹慎小心了。不單單派人二十四小時跟著她，甚至是自己監督，沒想到還是讓她有機可乘。
優雅撣了撣自己身上微皺的衣服，攏了攏頭發，拭去唇邊的血絲。所有動作一氣嗬成，無比優雅，充分展現出其尊貴的身份。
拍了拍手，欣姨從外麵進來，低頭恭敬：“夫人，您受苦了！”
“不礙事，一切準備得怎麽樣了？”鳳眸一瞪，霸氣外露。
“屬下無能讓嬈華和柳依諾跑了，隻抓到李秋怡母女仨。”垂下頭十分謙卑，等待周海藍的懲罰。
“罷了。沒讓李秋怡這個賤人逃了就好。派人繼續找嬈華，就算是屍體也要帶來見我！”殘忍霸氣不輸一代女皇。
“是，夫人。”欣姨不改在雪園狐假虎威的樣子，十分精明幹練。麵無表情，如同武士，隻聽命於周海藍一人。
“把羽帶下去，若他再有個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一揮衣袖，氣勢十足。
“是，夫人！”鏗鏘有力，字字強硬。
望著眼前這一幕劉天雄懊悔極了，是他自掘墳墓。讓周海藍和欣姨聯係上，又是他親自打開機關，讓她這麽順利與周海藍會合。
站在一旁如同泄了氣的汽球，撐不起那份自信。
欣姨的樣子讓他徹底明白自己輸得有多狼狽，周海藍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了，絕對不會。
優雅坐在她最喜歡的貴妃椅上，抱著那隻貓，手指十分有規律一下又一下梳著它的毛。貓咪十分享受地閉上起，發出“喵嗚，喵嗚”的討好聲。
鳳眸冷冷睨睇著劉天雄：“你說，我應該怎麽對付你呢？”問得十分慵懶，仿若玩笑，更似調情。然，眸中的殘忍和殺氣卻那麽真實。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走上這條路，他就什麽樣的後果都想過。成王敗蔻，他無話可說。這原本就是一盤棋，怪隻怪他太大意，一時忘了形，百密一疏，讓敵人有機可趁。
隻是，人生的棋局沒有重來的機會。敗了，最多拿命去賠。
劉天雄的回答周海藍很滿意，微微一笑：“不錯，你比劉武成那沒出息的爹強多了。看在你為我做了不少事的份上，我可以不殺你，不過，你得聽我指揮。”施恩的語氣。
“如果我說不呢。”麵如死灰，剛剛他還高高在上，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現在他已淪為階下囚，別人掌中的魚肉。
“當然，你可以選擇不。”陰狠的笑令人不寒而栗。
閉了閉眼，劉天雄知道自己沒有選擇。要嘛從，要嘛死。
*
被化妝師折騰了一個下午，雲歡顏終於有了喘息的空間。她不知道赫連羽要帶她參加什麽樣的酒會，隻是，沒有拒絕的權利。
她現在的身份算什麽，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凝著鏡中那個被精心修飾過的女人，雲歡顏並不喜歡。綠色的眼影將她的眼勾勒得更大更亮，裏麵水澤盈盈如夢。彎彎的柳葉眉使她看起來更加孱弱，添了幾分楚楚動人。
淡淡的胭脂掃過，膚色沒那麽慘白，鍍上一層粉粉的紅，仿佛即將與愛人重逢的姑娘。
一襲白色立體花蕾絲禮服包裹著她纖瘦的身體，精致優雅，還添幾分夢幻流光。一件雪白的貂皮披肩，遮去春光，更顯貴氣華美。
這樣的美麗雲歡顏並不喜歡，她從不是一個重視物質的女孩。她隻想要平平淡淡，靠自己的能力使家人過上安逸的生活。
如此奢華，卻極度冰冷，令人心慌。
視線離開鏡中的美顏，站了起來，靜靜凝著窗外發呆。
惴惴不安的等待總是磨人，雨天紛飛，暮色剛現，天一下子就暗了下來。幾場雨後，繁花落盡，遠得梅更加惹眼。
淡淡的粉，奔放的紅，如雪的白……一簇簇，一朵朵紛飛著零亂，於霜雪間不屈。
西裝革履的赫連羽英挺逼人，隻是，眉宇間的神采不在，多了一抹絕望的灰。不安地站了起來，無從適從。
修長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歡顏，你今天好美。”輕妝點綴過，更顯優雅動人。
“謝謝。”本能欲往後退，驀然記起自己現在的身份，費盡力氣才勉強自己不動。
一向體貼的赫連羽今天似乎看不懂她的排斥，手指非但沒有放下的打算，還細細摩挲著她的下顎，陣陣驚寒閃過，揪緊心腸。
雲歡顏還是沒能忍住，往後退了一步。
低垂著頭，不敢去看赫連羽的眼。他對自己已經夠寬容，夠忍耐了，可她欺騙不了自己，無法順從。
“歡顏，你怕我嗎？”聲調很低，似在呢喃自語。
僵直著身子不知該作何反應，她知道赫連羽的心意，也感謝他的體貼和溫柔。隻是，她說服不了自己的心。
對他，她不無感激，但更多是懼怕。
自嘲一笑，並不怪她：“歡顏，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希望相遇在最初的花期。歡顏，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我會盡一切力量保護你。“
赫連羽莫名其妙的話，雲歡顏直覺很不安。擰著眉，望著他，擔憂爬上臉頰，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沒有給她太多思慮的空間，彎起手，笑得十分紳士：“走吧，我美麗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