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他還沒有死！
雲歡顏小心翼翼的求饒聲有種特殊的魔力，酥入骨子裏，融化了他心裏的堅硬。卻又沒有撩人的嫵媚，聖潔如同仙子，仿佛他現在的舉動對她就是一種褻瀆。
不同於赫連羽的享受，雲歡顏十分難受，如同在虎口邊的肥肉，不知哪一秒會被拆吞入腹。她好怕，又不能過於明顯的掙紮，否則，會引來什麽樣的後果，她不知道。
“大少爺，我真的好難受。你昨晚喝醉了，我去給你煮杯醒酒茶，好不好？”繼續哀求。
感覺埋在頸項間的臉貼著她敏感的肌膚每呼出一口氣，就在上麵烙在一個驚恐的印記，灼灼入心，驚得她靈魂都在顫抖。
若他就是之前的赫連羽，那麽她與他如此貼近並非第一次。不管怎樣，現在的赫連羽早已當日純真的孩童，他是個男人，正值壯年，精力充沛的男人。
兩次哀求得不到回應，悲愴自胸臆間湧出，漸漸漫出。壓抑了一夜的驚恐，慌亂，在這一刻崩潰，流瀉成河。
無聲的淚一顆顆爬滿因驚恐而蒼白的臉，悲雨順勢而下，滴在劉天雄與她相觸的肌膚上，驀然驚醒。
不舍又驚恐地抬起頭，黑眸了無睡意，已一片清澈明晰。兩張臉離得那麽近，隻差一點點就要吻上她的臉。
身子被男人壓著，雲歡顏動彈不得。整個人僵硬，強烈的危機感使得渾身骨頭都喊著要逃。
美人梨花帶雨，惹人心憐。如同雨中的雪蓮，聖潔而脆弱，輕易勾起他少得可憐的感情。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足夠冷血，不會再有感情，亦不會再被任何人所牽絆。
他要站在金字塔上睨睇眾生，令曾經看不瞧過他的人對他頂禮膜拜。為此，他付出了一切，甚至不惜孤注一擲，成為另一個人。
每每看到鏡中那張陌生的臉，他總會驚恐半晌。但為了成功，為了擺脫過去，為了強大，他不得不拋棄所有，改頭換麵。
親情上的缺失，使他對人性產生了懷疑。他不相信感情，不相信人。連世上屢屢被歌頌的親情都隻是利用，還有什麽靠得住。
是命運對他的補償吧，讓他遇見了雲歡顏。
這個外表柔弱如柳，卻比梅花還堅韌的女孩，輕易穿透他心的層層硬殼，為他冰冷的血液注入一股鮮活的氣息。
他十分清楚自己愛上了她，他要她！
知道她心裏始終有赫連玦的影子，亦很清楚她的個性。她不是那種會輕易屈服的女孩，這正是他愛的地方。
在這個物欲橫流，人人追求榮華富貴的時代，能找一個不為物質所動的女孩如同大海撈針。所以，他更珍惜，更憐愛。
所以，他尊重她，不會強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因為他要的是她的心，而非軀殼。
指尖沾上那晶瑩的凝露，雲歡顏渾身一顫，瞠大驚恐的眼一動不敢動。水眸沼沼，裏麵浮動著不安與恐懼。
劉天雄心憐又無奈一笑：“歡顏，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他多想找一個可以交心的人啊，聽聽他心裏的苦與痛。
他溫柔的聲音稍稍驅散了雲歡顏心底的不安，努力壓抑想逼回眼眶的淚，卻更加泛濫成災。四肢不能動彈，淚也不聽使喚往下掉。
“大少爺，你先起來好不好？”哽咽的悲切與哀求更加淒然。
縱然十分不舍這香氣，這味道，這感覺，他更不舍她受苦，有丁點難受。深吸一口氣，翻身爬起。
赫連羽的舉動，雲歡顏感激得又落下了淚來。心頭的巨石暫時搬開，僅有的一絲力氣抽離。一夜驚恐的慌亂，現在終於放鬆了下來。
如同曆劫歸來，疲憊不堪。但她十分清楚危機並沒有解除。
身隨念動，整個人彈坐了起來，雙手抱膝，蜷曲成蝦米的形狀。雙肩微微顫抖，壓抑不住驚懼，很輕易讓人發現。
將雲歡顏一舉一動全看在眼裏，劉天雄眸深處動了下。迅速收斂，露出柔和的一麵：“對不起，我昨晚喝醉了，我不是故意的。”
盡管自己什麽都沒做，但他不希望因此給雲歡顏留下什麽陰影。
赫連羽的歉意讓雲歡顏瞬間驚醒，他對自己已經夠寬容，夠仁慈，她還能奢望什麽呢？
咽下喉間的淚：“大少爺，你先去梳洗一下，等下一起吃早餐。”自動提出邀約。她現在沒有任性和逞強的資格，必須趁他對自己還有一點憐意之時，盡快找到自己要的東西。
“好。”如孩子般開心的笑在唇邊蕩開，單純得有點過分。
*
雪園的餐廳內，剛摘下的玫瑰猶帶著半夜天空的淚。豔麗的花瓣上，凝露滾動著不安與怯懦。熟悉的環境，熟悉的景色，卻沒了熟悉的人。
赫連羽還和在玫莊一樣追求奢華的生活，簡單的早餐仍擺了長長一桌。過多的美味佳肴，更顯得人少。
恍似昨晚的一切沒有發生，梳洗後的赫連羽神清氣爽，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相較於他，雲歡顏神色慌張，不安，一夜未眠的疲態全寫在臉上。
“歡顏……歡顏……”
“呃……”驀然回神，將疑惑的目光望向赫連羽。
“早餐不合胃口嗎？”聲音很溫柔，仿似怕稍大聲一點會驚嚇到她。
“不會啊，很好吃。”心虛的樣子極度沒有說服力，盤子裏滿滿的食物，一口沒動。
赫連羽突然轉變語調大喝一聲：“管家！”
一名四十名左右的女人匆匆趕來，態度十分恭敬：“先生，有什麽吩咐？”再度成為雪園主人後，赫連羽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不準叫他大少爺，要改口先生，隻對雲歡顏特許。
“把所有廚師都換了。”鏗鏘有力，沒有商量的餘地。
管家臉色微變，卻不敢出言，隻有恭敬領命：“是！”
雲歡顏嚇了一大跳，她很清楚赫連羽是因為她一口沒吃才要換掉廚師的，急忙開口阻止：“請等一下。”
“大少爺，我很喜歡這些廚師做的菜，可以讓他們留下來嗎？”水眸漾起哀求，十分不安。
光線籠罩中的赫連羽諱莫如深，雲歡顏根本猜不過他的想法。她從來沒有看清過他，以前沒有，現在更不可能。
管家為難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愣愣如石，躬著腰等候主人的指示。
餐廳內的氣息倏地凝重了起來，雲歡顏惴惴不安，她不希望因自己而給別人造成困擾。那些廚師上有老，下有小，她並非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是貧苦出身，也終將回到那裏去。
過了好半晌赫連羽富有威嚴的聲音響起：“管家，還不照辦？”
“是，先生。”
雲歡顏嘴唇剛一蠕動，話還在舌尖打轉，赫連羽已先開口：“歡顏，你太善良了。記住我一句話，別太為別人考慮，多為自己想想。我晚上有個宴會，你陪我出席。早上你可以先去補個眠，下午會有化妝師和服裝師來給你做造型。”說完站了起來，沒有給雲歡顏開口的機會。
望著那高大挺拔的身影，雲歡顏一顆心沉浸於驚恐的酸水裏，不知所措。她違抗不了赫連羽的命令，又很怕昨晚的事再度發生。
一次是幸運，但上帝太忙，不會總眷顧著她。
*
玫莊的秘室裏，昨日還光鮮亮麗，神采飛揚，貴氣逼人的周海藍，此時又成了籠中鳥。臉上依然是精致優雅的妝容，風韻猶存的霸氣十足，怒氣升騰：“什麽？你沒找到人？”
西裝革履的劉天雄自有一股霸氣，似笑非笑看著跳腳的周海藍。
原來赫連寒才是她真正的軟肋，已經練就了泰山崩於頂而麵不改色的本領。他試過很多方法想找出她的弱點，卻一直不得其門而入。
是人都有弱點，哪怕練就了金鍾罩，鐵布衫，仍有其致命的死穴。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看著一副無所謂的劉天雄，周海藍怒氣衝天。再維持不了冷靜，衝到他麵前：“還不快派人去找？！”瞠大雙眸，裏麵自有一股懾人的威嚴。
“隻不過是一具死屍而已，有什麽重要嗎？”他毫不在乎，吊兒郎當的語態徹底惹怒了周海藍。
麵目猙獰，扭曲。幾個箭步上前，死死瞪著劉天雄：“他沒有死！誰說他死了？他還活著，一直活著！”咬牙切齒，加重語氣，似要將她的話烙進別人心砍上，成為統一的想法。
周海藍已經今非昔比，劉天雄自然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對她言聽計從，卑躬屈膝。唇畔泛起陰冷的笑：“夫人，原來你自欺欺人的功夫這麽厲害！”
“啪”地一聲，周海藍怒極打了劉天雄一巴掌。很快臉頰一痛，男人的重拳擊來，她踉蹌了一步，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臉很快腫了起來，血絲自嘴角蜿蜒而下。還沒反應過來時，劉天雄已蹲了下來，森寒的氣息吹來地獄的寒風：“周海藍，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別再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
“哈哈哈哈……”瘋狂的笑聲十分刺耳：“劉天雄，你真以為得到了赫築了嗎？真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