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都是替身

  看著手上熟悉又陌生的腥紅，冷豔豔驚聲尖叫，淒厲的叫聲劃破蒼穹，刺得赫連羽十分不耐。冷喝道；“住嘴！”


  處於毀容驚恐中的冷豔豔還是被他的氣勢震住，張大嘴，卻發不出一個字來。


  “你傷了歡顏的額頭，這是給你的小小警告。”說著，站了起來。


  蜷縮在牆角的冷豔豔由對麵的金屬反光裏看到赫連羽並沒有凶殘到毀她的容貌，隻是，輕輕劃過一刀而已。


  這已經對她的寬容和手下留情。


  感激才起，冷笑涔涔，對她留情，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一旦她沒用了，赫連羽絕對會毫不猶豫一腳將她踏開。


  “起來吧。”施恩的語氣冷豔豔恨得牙癢癢卻不得不做出一副恭順，乖巧的樣子。


  轉過身來，輕撫著她受傷的臉，手指輕輕摩挲著使她傷口裂開，血蜿蜒而下。殷紅的血襯得臉更加精致透明，不可否認她是美麗的，尤其身上那股混和著血腥味的冷豔尤為特別。


  如果沒有遇到雲歡顏也許他會愛上她也說不定，然而，她注定隻是他手上的枚棋子。


  疼痛使冷豔豔眉頭蹙緊，卻不敢發出聲音，深怕又惹惱了他。現在的形勢對她不利，在沒有找到自己最合適的位置時，她一定不能跟赫連羽反目成仇。


  將染著鮮血的手放入嘴裏吸吮著，宛如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吸血鬼，透著濃濃邪氣。雙眸燃起冷豔豔已然熟悉的欲望，在她還錯愕時，大手用力扣住她後腦勺，唇堵住了她。


  夜粘稠著黑，激情四射的房間裏彼此利用又相互慰藉的人繾綣入眠。一牆之隔，雲歡顏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


  想著媽媽的處境，自己被赫連羽抓來，柳依諾無法如期換腎，嬈華會不會為難她？媽媽已經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了，她再經不起波折和傷害。


  赫連玦會來救她嗎？

  為了柳依諾，他會，一定會！


  沒有表情的臉上無喜無悲，淚沒有預警的浮現就這麽滾滾落下，晶瑩著傷悲。她真是傻，明明知道他對自己隻有利用，從未有過一絲真正的憐意，卻仍克製不住那顆心為他跳動。


  他所說的，所做的，已經將她傷體無完膚，為什麽她還學不會教訓？收不到自己的一顆心？


  一夜無眠到天明，任冷風吹亂她的發，吹皺一池不能有的明鏡春水，吹痛了一顆無望等待的心。


  “歡顏，你感覺……”一身清爽的赫連羽推門而入，含笑的眸子在看到床上沒有精致的倩影時，倏地收緊，射出寒氣。


  關心的話與笑凝結成霜，掛在嘴邊閃著魔鬼的綠光。


  寒眸快速掃過精致幻美的房間在陽台的秋千上發現散發著濃烈悲傷的纖細身影，幾個大步上前，斂去暴戾，溢出溫柔的擔憂：“歡顏，你怎麽在這裏吹風呢？”執起她的手，上麵的冰冷使他不悅蹙起眉。


  柔細的肌膚一片寒霜覆蓋，冷得沒有一絲人的溫度，仿佛才從寒冰地獄裏爬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溫暖滲入肌膚，緩緩轉動已然僵化的眸子。黑眸的擔憂和壓抑不住的心疼混合著一絲疼惜及無奈，嘴角扯出一抹夢幻的笑：“我沒事，別擔心。”


  他的眸子裏終於有了她的倒影，哪怕是鏡花水月也值得她開心一陣子。


  雲歡顏的笑太夢幻，表情太甜，眸中的溫柔太醉人，讓赫連羽連自欺欺人的機會都沒有。心被妒嫉的鈍刀磨礪著，一下又一下，怒蓋過了痛。


  但他無法隨心所欲表達出來，唯有用柔情才能讓她心軟，進而攻城掠地，網住她的心。一遍遍告訴自己，沒有關係，他一定會得到她的心，一定會。


  將她拉入懷裏，憐愛的手拂過她寒冷如冰的臉頰：“你怎麽這麽不懂得照顧自己？！”似怨更是歎息和無奈。


  赫連羽的氣息沁入鼻間，從恍惚的邊沿裏回神。不著痕跡掙開他的懷抱：“對不起，我睡不著就出來吹吹風，一下子沒注意就坐到了現在。”訥訥解釋著，如同做錯了事的孩子，局促不安。


  她的不安與驚恐瞬間燃起赫連羽心底的熊熊大火，他對她還不夠好嗎？她為什麽如此怕他？真當他是傻瓜嗎？


  生了病還在陽台吹了一夜風明明是心事所困，為什麽不對他坦白？他就這麽難以信任？比欺騙了她一次又一次赫連玦還不如？

  越想越氣，黑眸泛起血光，拚命壓下。


  快速斂去魔鬼令人懼怕的暴戾，露出溫潤如玉的謙和：“別跟我說對不起。歡顏，我隻想當你的愛人，讓你依靠，讓你無憂無慮。讓我關心你，照顧你，保護你。我知道這陣子發生了太多事，你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一份唐突的感情。沒有關係，我不會勉強你，我願意等，等你哪天自然而然習慣我的存在，不管多久。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他的體貼的確很令人感動，一再重申自己的立場和位置想要減輕她的壓力。他的用心良苦，她不是感覺不到。


  隻是，莫名的懼意噬心，找不到源頭，看不到具體，隻有任其占據自己的神經。


  抬起頭，水眸泛著小心翼翼靜候他接下來的話。將她散落在身前的發撩到耳邊，露出白皙圓潤的耳墜，溫柔的眸子掃過，異光一閃而逝：“答應我，不管怎樣都不要讓自己受傷。不要拒絕我的給予，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想對你好。”如此謙卑的懇求，雲歡顏心泛起漣漪一圈圈。


  這樣的柔情她怎麽能無動於衷，他越是給予，不求回報，她越愧疚。


  赫連羽並不急於催她決定，十分有耐心地等。實則是在強迫，隻是換了柔情的麵具，他很了解雲歡顏吃軟不吃硬的個性。


  陽光穿破雲層灑入醉人的溫柔淋在赫連羽側臉，如同天使頭頂的光環，那麽耀眼，神聖而善良，她怎麽忍心拒絕？


  在沒有意識之前，她已經輕點了點頭。


  她的答應早在赫連羽的意料之中，卻仍是十分驚喜。這世上唯有雲歡顏可以牽動他的心，為了這份熾烈的悸動，他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他的良知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自己拋棄，無心無情，無牽無掛才能成就大事。也許是壞事做多了，突然厭惡了血腥，殺戮，爾虞我詐。


  雲歡顏的善良就是一縷輕風吹開他粘稠黑暗的世界，帶來柔光和潤雨，讓他已經枯竭的心又重新長發綠蔭。


  為了這一點點暖，他拚命也要留下她，更何況她的用處不僅僅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