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深藏不露
雨勢忽大忽小卻沒有停止的跡象，漫天黑壓壓的雲仿佛凝聚了太多悲傷，一時無法自抑。赫連玦站在雨中，晶瑩的水簾重重垂下，他在簾下怡然自得，沒有絲毫窘迫。
滿身滿臉的雨水沒有使他狼狽，反而更添了一份威武不屈。陪他一起站著的顧越亦不再言語，對赫連玦決定的事，他從來不會有疑義，雖然他並不好看與赫連羽的見麵。
即使能見到也會惹來一頓羞辱，更何況，他已經先來個下馬威。
品著咖啡的赫連羽心情極好，臉上始終掛著笑。透著詭光的笑幽幽，陰謀在眸底醞釀。慢條斯理撩弄著身邊的盆栽，由望遠鏡裏看著赫連玦狠狠狼狽的樣子。
天色已黑，燈路將雨簾折射出晶瑩的五彩迷夢。深秋初冬的夜空氣中有了絲絲寒氣，尤其在冷雨的影響下，霜似的寒侵襲而來。
轉身放下望遠鏡，理了理身上的衣物，對冷豔豔說：“晚餐時間到了，歡顏應該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們去吃飯。”
望著大步離開的赫連羽，冷豔豔欲言不止。好幾次話到嘴邊都咽了下去，她不能心軟。這隻是剛剛開始而已。
更何況赫連玦若怕了這點雨，他就不是他了。所以，她不能心軟，不能為他求情。想要實現她的渴望就必須將他逼上絕路才上。
冷漠的眸子流出絲絲渴望，一閃而逝的心思被她很好藏住，跟著赫連羽下了樓。
“叩叩叩……”禮貌的敲門聲響起，沉思中的雲歡顏嚇了一跳。斂了斂心神：“請進。”
赫連羽風度翩翩走了進來，臉上掛著她熟悉又陌生溫和的笑：“歡顏，精神好點了嗎？”
笑在燈光下散發著瑩瑩暖心，雲歡顏不由輕扯嘴角：“好多了。”不管中間有著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赫連羽沒有傷害過她，甚至在整件事中一直扮演著天使的角色。
她應該對他心存感激，就算他的行為違背她的意願，不過，全是為了他好。
凝著她的目光溫柔得仿佛可以掐出水來：“那就好，你身體虛弱需要好好調養調養。我讓廚房準備一桌藥膳，對你身體的恢複有幫助，我們下去吧。”
很想說自己沒有胃口，不想吃，但他的心意她又怎麽能這麽無禮地拒絕？
為難之下，還是點點頭。
這樣也好，等吃完了飯，她要問清楚一些事。她不能一直被人當成棋子，就自迫不得已，她也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不能總這樣被人牽著鼻子走。
藥膳做得十分可口，淡淡的中藥味搭配食物的香氣，令人十指大動，胃口大開。
在赫連羽的勸說下，雲歡顏喝了一碗湯，最終歉然對他笑笑，表示自己再也吃不下了。赫連羽也不勉強：“沒關係，等下再吃。我讓廚房備著，你什麽時候餓了吩咐一聲就是。歡顏，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別跟我客氣。
赫連羽把握的距離十分恰當，不會讓人覺得壓抑緊迫，又能感受到他的真誠和善意。隻是他在車上的告白一直縈繞在心，凝成巨石壓在心頭。
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對赫連羽自始至終她隻有感激。一顆心早在不知不覺中遺落在赫連玦身上，盡管知道自己和他不可能，卻收不回來。
也許時間會慢慢衝淡一切，絕不是現在。
赫連羽優雅吃著，仿佛感受不到雲歡顏的欲言又止。好幾次話到嘴邊，見他吃得香就不忍打擾。
眼角餘光偷偷撇向冷豔豔，她站得筆挺，麵無表情。紅衣穿在她身上沒有一點熱情，反而裹了一層寒霜，拒絕生人的靠近。
不明白冷豔豔為什麽在背叛赫連玦來到赫連羽身邊，就過去的事情而言，她對她也是感激的。
麵對兩個她並不反感的人，卻無一絲慶幸，心頭的驚懼層層疊回。
好不容易等赫連羽用完餐，雲歡顏鼓足勇氣：“大少爺，我能和你談談嗎？”
修長的腿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向她，伸出手就在快要觸及白皙無瑕的肌膚時，雲歡顏本能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同時也讓赫連羽的手尷尬僵在半空中。
有些愧疚，她知道他沒有惡意，卻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坎。既然他已非低能孩童，那麽就應該與他保持距離。
更何況赫連羽已經清清楚楚用簡單直白的字眼告訴自己他的心意，她要明確劃清界線。
一閃而逝的陰鷙很快被溫和的笑意所取代：“歡顏，不必這麽緊張，我答應你，在你還沒有準備好接受我時，我會站在一個合適的位置上，不給你壓力。”
他的坦言和體貼令雲歡顏更加愧疚，不知所措絞著衣服的下擺：“對不起。”細如蚊蚋，歉意濃濃。
她的道歉如油澆在他已經燃起的熊熊怒焰上，壓抑的怒氣使他的臉有些變形，低頭愧疚的雲歡顏沒有看到。
大手溫柔地將她垂下的直發撩到身後：“我現在有點事要處理，有什麽事我們改天再說。”沒有給雲歡顏開口挽留的機會，大步離開。
怔怔望著赫連羽離去的身影，有些不安，有些不甘，又有一點點釋然。
不知為什麽明明赫連羽始終掛笑，對她照顧有加，客氣有禮。沒有為難亦沒有強迫，可是，她卻怕他。
比第一次見麵還怕。
不單單是他隱瞞他沒病的事實，總覺得他戴著麵具。在看似柔和溫暖的笑容注定下，她感受不到一絲暖意，反而滿心寒氣。
回到書房，關上門，褪去帶笑的麵具。大手一揮將桌子上的東西掃落，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於耳。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額頭青筋暴起，粗魯解開領帶，重重砸在地上。
冷豔豔跟著進來，看著赫連羽吃憋的樣子有些好笑。自從答應與他合作以來，他們就形影不離。她幾乎成了他的影子，他走到哪，她就必須跟到哪。
她絕不相信是因為她的身手好，可以保護他，還能隨時隨地讓他解決生理需要。赫連羽一定還有其他原因，這個人心機太深，就算形影不離，她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突然，一張陰鷙的臉離她很近，她被逼到角落，甚至大手已經掐住她的脖子。赫連羽的動作很快，快到她來不及反應。
心的驚懼一點點加重，能靠近她身的人原就不多。雖說是在她沒有警覺的情況下，他突然侵略襲。但身為一流的殺手，她身體每一個細胞二十四小時保持著高度警惕。
赫連羽居然可以輕易勒住她咽喉，看來她真是低估他了。
冷豔豔臉上龜裂的表情取悅了赫連羽，一寸寸欺近，陰邪的氣息吹在美豔的臉：“現在重新評估我也來得及。”
又是一愣，他居然看懂了她少得可憐的情緒。
不顧冷豔豔的驚愕，低下頭輕易含住她的紅唇，毫不憐香惜玉狠狠蹂躪著。冷豔豔想反抗，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深吻帶著噬人的熱力仿佛欲將她吞噬掉才甘心，過了好久才抬起來，眼中已清晰蒙上一層情欲的白霧。
“女人，別妄想猜測我的心意。從你背叛赫連玦的那刻起，你就已經沒了退路。你應該清楚你們的規矩，現在除了我，沒人敢收留你，一旦離開了我，你就是過街的老鼠，早晚會死於非命。”森然的氣息與眸中熾烈的情欲形成鮮明的對比。
赫連羽每一個字都令冷豔豔膽戰心驚，她居然一步步走入他的圈套，斬斷退路，將自己逼上懸崖？
此時此刻才驚覺赫連羽的可怕，正如他說的，她發現得太晚了。
心防被突破，冷豔豔臉上冷血麵具龜裂，情緒的圍牆倒塌，她已經不再撐不起昔日的高傲。此時此刻她就像被拔了毛的雞，赤裸裸任他看個透。
很滿意自己給冷豔豔造成的震撼，捏住她下巴，輕輕撫觸著，那麽溫柔，仿佛那一塊上好的白玉。突然加重力道狠狠掐緊，黑眸森冷一片：“別試圖反抗我，我不是赫連玦。”說完再度攫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