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兩個人質
麵對雲歡顏的情緒話，她無從辯解，因為一開始他們就有這打算。不管過程和結果如何，最初的貪念已讓她罪無可恕。
“歡顏，對不起，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不能改變我的自私。一切都是我的錯，請你不要怪玦，他都是為了救我。你聽過我們的故事的，我現在不敢奢望你的原諒。隻希望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幸福。”唇邊依然是淡淡的笑，宛如即將凋零的白梨卻依然那麽堅強地怒放，用盡生命最後的力量。
“諾諾，你跟我回去。”嬈華急了，柳依諾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她不能讓她有事，絕對不可以！
緩緩抬起手，不知何時纖細秀美的手指間已多了一把精致的手槍，赫連玦眉頭皺得更緊了幾分。那是他送給她防身用的，沒想到……
柳依諾將槍抵住自己的頭，滿臉愧疚，笑已凋落成泥，隻有無盡悲傷逆流成河：“小阿姨，對不起，諾諾不是個好孩子，一直讓你操心。這些年來，你為我做了那麽多，我知道，都知道。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唯一的，可貴的，我並不比任何人高尚。既然命運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我們強行逆轉是不可以的。小阿姨，你不必為我心疼。這一生有爸爸媽媽，有你和玦，我比任何人都幸福。”
水眸投向臉色凝重的赫連玦，盡管十分克製，仍有些不舍與眷戀。他給予她的一切，她印刻入靈魂，永生永世不會忘記。
努力扯出一抹飄渺的笑：“玦，感謝命運讓我遇見你，請你就此忘了我。”對他的感情逾越了生命，所以，她做任何事都無怨無悔，隻要他能平安喜樂。
一一告別後，轉向挾持雲歡顏的男人。絕美孱弱的臉上毅然決然，慨然赴義，在所不惜。美目無畏盯著他殘暴的眸子：“如果我死了，你將失去最後的籌碼，你應該清楚後果，不必我重申。”
“諾諾，你給我回來，你這在做什麽？”被柳依諾的舉動驚呆了，嬈華失去理智地狂喊。
不理嬈華的驚恐，一步步走近黑翼：“現在我才是對你最有價值的人質，放了她，我跟你走。”
“好。”擲地有聲的一個字，對柔弱如柳的女子多了一份敬佩。
她和雲歡顏明明是情敵，卻願意犧牲自己來救她。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複雜，他理不清，也沒時間去想太多。
雲歡顏瞠大水眸，不敢置信，柳依諾真的要用自己交換她。不，這是為什麽？為什麽？
對她的恨意消退了不少，哪怕不知道她是否在演戲：“你大可不必如此，你的命比我金貴多了。柳依諾，若你覺得有些良心不安的話，請你善待我媽媽。等朵朵回來後，讓她們平安離開，去過平凡的生活。”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故事裏的角色有幾重，她隻知道太累，不想再糾纏下去了。如果可以，離開這個汙濁的人世亦是一種解脫。
“真是感人呐，玦少，風流倜儻，有這麽情深義重的紅粉知己，真叫人羨慕。”黑翼已經失去了耐心，這一行的要訣就是速戰速決，在別人的地盤上，拖得越久對自己越不利。
“諾諾，你不要傻了，過來，到小阿姨身邊來。”嬈華不敢輕易上前，隻能無奈呐喊，希望敲醒柳依諾被善良糊住的腦袋。
氣氛陷入空前凝重裏，所有人皆閉口不言。都嚴陣以待，深怕對方來個突襲，自己措手不及，一敗塗地。
突然，黑翼想到了一件好玩的事。眸中的光芒越來越耀眼異常，閃著難以形容的興奮。這樣的遊戲真是太刺激，以至於他忘了現在的危險和原來的目的。
將目光對準沉默不語的赫連玦，唇畔泛起極殘忍邪惡的笑：“玦少可真是豔福不淺啊，同時擁有這麽兩位貌若天仙又甘願為你犧牲的美人，真是太叫人羨慕了。我該選擇誰呢？真是太頭疼了，不如你幫我選吧。”
“黑翼，我殺了你！”嬈華拔出腰間的槍還未揚起，黑翼的槍法奇快無比，隻聽一聲巨響，嬈華手垂下，血一滴滴在地上盛成梅花。
“小阿姨……”看著嬈華因自己的任性而受傷，柳依諾愧疚不已。驚叫道，失去防備。黑翼迅捷如豹，快速往前勒住她的脖子。
此時此刻的他一手一個人質，真是天助他也。
原本已經快要被逼到絕境，未曾想來個逆轉。這下子，他倒要看看赫連玦能拿他怎麽樣！
“哈哈哈哈……”止不住興奮狂笑了起來：“遊戲越來越好玩了。玦少，你說，我是先殺了雲歡顏，還是柳依諾呢？哈哈哈哈……有這麽如美似玉的美人陪著，我還有什麽可遺憾的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玦，你不要管我，先歡顏。算我求你了，你救救她。”黑翼勒得力道很大，她幾乎無法呼吸。
“沒想到你這個要別人命的女人還真善良，我都有點舍不得下手了呢。”說著，將她勒得更幾分。
“黑翼，你要是敢動諾諾一根手指頭，我一定將你千刀萬剮。”嬈華迷人丹鳳眼噴出烈火，欲將黑翼燒成灰燼。
不理會嬈華的威脅和怒吼，轉向赫連玦：“玦少，我的耐心有限。”說著加重手上的力道，倆個女人臉色慘白，呼吸困難。
雲歡顏一言不發，事到如今，人如螻蟻，她已不敢再有奢望。隻是，柳依諾的舉動震撼了她。不得不相信她的真誠，或許一開始她真有那打算，但現在用行為表白了自己的心。
嚴格說起來，她不是罪大惡極。求生是人的本能，她想要活下去也無可厚非。
很努力地側頭看了她一眼，原就虛弱不堪，此時更像飄浮於水麵的一片枯葉，隨時可能被風浪卷走，性命不保。
許是感應到雲歡顏的注視，柳依諾亦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對，對彼此的惺惺相惜，融化了隔閡。
柳依諾很感激雲歡顏的原諒，這樣就算死她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氣氛十分凝重，手上有了雲歡顏和柳依諾，黑翼掌握了主控權，他什麽都不怕。因為篤信赫連玦就算舍得雲歡顏也舍不得柳依諾。
“既然玦少想魚和熊掌兼得，那麽，我就隻好自己選擇了。”森冷的笑自唇邊越擴越大，閃著綠光的白牙刺得人心惶惶。
說著，不顧眾人指著他的槍，泰然自若。手稍稍用力，柳依諾已經無法呼喚。掙紮的手指本能在他手背抓出道道血痕，可黑翼感受不到痛楚，反而流露出一股嗜血的興奮。
他倒要看看赫連玦能撐多久，於是，並不過於用力。慢慢讓柳依諾窒息，用她的垂死掙紮淩遲著赫連玦的心。
目光挑釁看著赫連玦，得意洋洋，手上的力道越來越緊。柳依諾慘白的臉色因缺氧，憋氣而脹紅。唇邊的一貫淡雅的笑花已經凋零，痛苦漸漸浮於表麵。
一直以來她都用微笑麵對一切，哪怕身體承受再多的苦痛，她也不會卸下微笑的麵具。而且，越痛苦笑容益發明燦。
然，此時此刻氣息一點點自肺裏被抽幹。始終在身邊的死神的樣子越來越清晰，她已經撐不住最後的明燦。
“諾諾！”嬈華撕心裂肺的慘叫更是一道驚雷，響在所有人心頭。
突然，轉身朝赫連玦跪下。一向驕傲的她此時此刻已無半絲鋒芒，被巨大的絕望籠罩著，垂下頭，淚如雨下：“門主，我求求你，放了他吧。救救諾諾，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不能失去她。”
將人的尊嚴和靈魂踩在腳底下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尤其是將赫連玦這種叱吒風雲的人物捏在手裏，這樣的快感超越了一切。
黑翼甚至已經感受不到半分威脅，人生難得遇到幾回如此令他興奮的事，就算用命去玩也值得。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赫連玦異常平靜，從他的眼神，表情中根本看不出絲毫情緒。他始終沒有被人威逼的窘迫之態，宛如高高在上的君王，沉默著令人透不過他的心思。
柳依諾很想讓嬈華起來，不要為難赫連玦，但她已開不了口。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了，隻希望沒有她的日子他會更幸福。
知道黑翼這個亡命之徒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她根本威脅不了他，於是，隻能哀求赫連玦。“門主，求求你看在諾諾救過你的份上，你就放了赫連羽吧。”她很清楚一旦周海藍救走了赫連羽，赫連玦將麵臨著什麽。
但她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她唯一的念頭就是救柳依諾！
空氣凝結成冰，過了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久。赫連玦起啟薄唇：“黑翼，你現在仍然隻有一條路。放了她們，我饒你不死。”此話一出，震驚的不單單黑翼和嬈華，甚至還處於半昏迷狀態的柳依諾都震顫不止。
“門主……”嬈華驚聲尖叫，赫連玦揮了揮手，保鏢會意上前將嬈華架開。此時此刻誰都不知道赫連玦在想些什麽，更被他的殘忍行為所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