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辛酸不是唯一
慵懶的夕陽拖著最後一抹亮麗悄然隱於天盡頭,璀璨的燈火一盞盞亮起。原本莊嚴肅穆的雪園被渲染出幾分優雅的夢幻,光落於噴泉上折射出的絲絲迷幻撩動著夜的黑。
雲歡顏被林微微拉進房間裏,表情冷肅,一言不發,卻不敢懈怠幫她精心裝扮。愣愣看著鏡中林微微緊繃的臉,亦無任何言語。
很快鏡中人悄悄變了模樣,刷上粉紅色的眼影,一雙秋水翦眸更顯無辜,流淌著一股孱弱之美,如同盛開於池塘的蓮花。
白壁無瑕的皮膚不需要粉黛的修飾自然散發出水潤的光澤,隻需一點散粉點綴便美若天仙。果凍唇彩使嬌豔的雙唇看起來潤潤如夢,誘人采擷。
一襲粉色斜肩小禮服襯得她宛如偷下凡間的精靈,夢幻得不食人間煙火。腰間的銀色滿鑽寬腰帶束出不盈一握的柔軟,凸出胸前的豐盈,圓潤。
長發柔順披於肩上,沒有多餘的修飾,一個如夢似幻的俏人兒便出現在鏡中。
望著鏡子裏那個與自己一顰一笑皆相同的女孩,雲歡顏有幾分恍惚,這個美麗的女孩真的是自己嗎?
“把鞋穿上,滾出去。”對於前日之事仍耿耿於懷,滿腹怨氣,自然不會有好態度。
“謝謝。”不在乎她的冷嘲熱諷,穿上精致的魚嘴銀色高跟鞋,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知道林微微一肚子火,不敢多呆,匆匆告辭。當然,她還有許多疑問待解。
雲歡顏急急忙忙,避之唯恐不及。林微微反而來了興致,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等一下。”
翩然的裙角頓在門邊,手已握住門把,冰冷的觸感紮了一下。還是依言轉身,靜靜等待林微微說話。
她不是沒有耐心的女孩,在如此詭異的環境中,她更加懂得謹言慎行的可貴。有時候一句無心之言,也許會喪了性命。
“難道,你不想知道今晚是什麽宴會嗎?”唇角輕揚,幾分得意,幾分輕蔑。
“等下就知道了。”淡淡一句卻如巴掌重重摑向林微微,眸中綻出的寒光恨不能將她凍成冰塊。
站了起來,身上的傷使她走路歪扭著,有些不自然,少了一貫的優雅精致,幾分可笑隱於其中。“你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訴你!”
她如果想知道,她偏偏不說。
這是她小小的任性,也隻能對身份比她還低的雲歡顏發發脾氣。赫連家的三個人她得罪不起,義父她都得賠著小心。
甚至連欣姨她都要阿諛奉承,做這麽多無非是想有朝一日飛上枝頭,成為人人羨慕的鳳凰。可她再怎麽早熟,再如何通解世事,她也隻是個女孩,一個懷有夢幻,渴望愛人和被愛的女孩。
愛上赫連玦是件很容易的事,他身上有太多太多閃光點,令人拒絕不了,隻能被吸引,追隨。哪怕墮落萬劫不複的地獄,也甘之如飴。
她在他身邊十年了,在周海藍派給她任務的時候,她就已悄悄愛上了他。成為他的女人是她夢寐以求的事,這麽多年來她幫他隱瞞了周海藍許多事。
每一件都足以令自己死無葬身之地,可是,為了愛,為了赫連玦,她不在乎。她也知道赫連玦並非真心待她,但她願意化作一隻飛蛾,撲向那熊熊烈火,哪怕粉骨碎身,隻要能得到他的一點光和熱,她便幸福。
敗在任何一個有身份,地位,能力的女人手上,她都不會有怨言。隻是,敗在雲歡顏身上,她不甘心。
一步步走向她,在離她一尺之遙的地方停下,唇邊的冷笑更深了幾分:“今晚是夫人給大少爺安排的相親晚宴,來的都是漓城有名的大家閨秀,豪門名媛。”
失去赫連羽這棵大樹,她倒要看看還有誰能護得了她?到時候隻怕赫連玦都不敢對她袒護半句。
“哦。”雲淡風輕地應了一聲,沒有如林微微想像的出現各種抓狂或焦急的痕跡。平靜得不關她的事,甚至是鬆了一口氣。
感覺自己的計劃沒有成功,反倒成全了她。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敗,伸出手撫上她妍麗的臉頰,尖長的指甲在上麵掐出一道道深印,卻不敢讓其受傷。
“你是演技太好,還是真的蠻不在乎?”即使她再不願跟著赫連羽也應該知道他是她的保護傘,一旦失去他的庇護,她就什麽都沒有了。
“林小姐,你在赫連家已經很久了吧,在這裏有什麽事是可以由得了自己作主的?”反問著,平淡的聲音,平淡的語言有種認命的淡然。
臉色微變,眯起雙眸:“看來你比我想像中的要聰明,不過,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居然放棄羽這棵大樹,而攀上玦。要知道赫連家的一切都是羽的,玦充其量隻不過是一個高級打工仔。他幫赫連家守著財產,最後赫連家不會有一分一毫落在他手上。”
看來她應該換一種方式與雲歡顏對話,一開始她低估了她。
“我已經說過了,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身不由己。我並不貪圖赫連家的一切,隻想拿到自己應得的。”她是要救妹妹不假,但她絕不拿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哈哈哈哈……”對於她的不識時務,林微微怒極而狂笑:“別把自己說得那麽清高。明人不說暗話,我們都是赫連家的傀儡,誰都高貴不到哪兒去。夫人掌握著我們的生死榮辱,我隻希望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無事。”
林微微的意思雲歡顏懂,被她看成這麽重要的敵人,她不知該慶幸還是悲哀。不過,有些話不能說,她要誤會,她也隻有順其自然了。
沒有回答,拉開門離去。
宴會不在主屋興辦,而在一幢獨立的別墅裏,所以,主屋仍舊安靜,甚至比以往更多幾分靜謐。靜得人心惶惶,總覺得有什麽東西正蠢蠢欲動。
“死丫頭,快開門。”周虎粗魯的聲音傳來,林微微手一顫,眼線沒有畫直,斜出一個角,呈現出悲傷的弧度。
匆匆丟下,忙去開門。
“爹地,你怎麽過來啊?宴會已經快開始了,你怎麽不在那邊招呼客人啊?”身為赫築的副總裁,這樣的宴會他理應主持。
一流高端品牌的西裝遮不住周虎身上的匪氣,大搖大擺進入,隨手甩上門:“我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罵了一句,林微微閉口不言,身子卻開始顫抖了起來。
坐在沙發上,雙手張開,一副土皇帝的樣子,招了招手:“過來。”蹙起的眉有幾不耐。
林微微不著痕跡地往後縮了一下,隨即強壓下驚恐,擠出滿臉諂媚的笑。柔若無骨偎進周虎懷裏,臉貼著他的胸膛,纖手在上麵遊走:“義父,你好久沒來了,想死人家了。”媚到骨子裏的聲音,聽得周虎一陣得意,忘了剛剛的不快。
粗糙的手捏住她的下巴,那麽用力,幾乎要掐碎她的骨頭。林微微不敢蹙眉,不敢呼痛,隻能笑得更深,更媚,表現出十分歡喜,愉快的樣子。
“賤貨,我不在的日子你爬上赫連玦的床了?”說著,手已開始不規矩的動作。
林微微強忍痛楚和羞辱,媚眼如絲,吐氣如蘭,嬌喘籲籲:“義父,你不能怪我啊,我是赫連玦的未婚妻,他硬要我怎麽拒絕得了?”說著言不由衷的話,這是她的生存之道。
在被周海藍帶回家的時候,她真以為進入了天堂。父親用命換來她的榮華富貴,一生無憂,她一定要好好珍惜,做個有教養,有內涵的大家閨秀。
這樣的美夢還在萌芽的階段,無情的現實就將一切夢幻打碎,告訴她,山雞成不了鳳凰。就算表麵風光,暗地裏也是肮髒不堪。
她認了周虎為義父,到周家的第一個晚上,周虎便迫不及待摸進她的房間,將還稚嫩的她變成女人。當時她才隻有十五歲啊,拚命反抗的結果是被打得渾身是傷,幾天下不了床。
而禽獸般的周虎並沒有放過她,一連幾天瘋狂地要她,甚至逼她吃下春藥以助興。一開始她也不能接受,也傷心哭泣,甚至尋死覓活。
可當她自殺未遂被救醒還未全好,既被周虎下令送給他手下享用時,她便覺醒了。她不能就這麽窩囊地死去,既然身體是武器,她何不好好利用,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周虎是狠絕殘暴的男人,為了懲罰她的不聽話,讓她變成人盡可夫的女人。她從中學會了順從,學會了妥協,更學會取悅他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是不容別人背叛的強勢男人,需要用征服女人來滿足他自大狂妄變態的心理。
所以,她用盡各種方式取信於他,她越卑微越哀求,他就越自信越興奮。反正已經守不住最初的美好,那麽她就要善加利用這副皮囊,助自己以一種角度飛上枝頭。
成功不論手段與過程,人們隻會看到你的輝煌,不會去深究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