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該看到的
“好的，小姐，請稍等一下。”雲歡顏還來不及開口阻止，店員已經滿臉笑容去拿衣服了。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掛在廚窗裏被燈光包圍的美麗裙子，雲歡顏惴惴不安：“林小姐，不用了，你試吧。我不缺衣服，更何況，我在雪園很少有出門的機會。”
林微微笑得一臉真誠：“歡顏，不要緊的，試一下嘛，我覺得那件衣服很附和你的氣質。相信我的眼光。”拍了拍雲歡顏的肩。
還想開口時店員已經將衣服恭敬遞到她麵前，這下子雲歡顏真是進退不得，隻好勉為其難接過。
當雲歡顏從試衣間出來，在一旁坐得無聊的赫連羽和赫連玦都不得由眼發異彩，目光露出讚許。
赫連羽更是無所顧忌直接衝到雲歡顏麵前：“姐姐，你好美啊。”優雅的牛仔藍，娃娃領上綴了一圈精致的蕾絲，使之看起來更加柔美，露出纖細白皙的鵝頸。
下身層層疊疊的蛋糕裙以羽毛包圍著她，顯得十分輕盈，柔和，翩躚飄逸，裙擺恰到好處在膝蓋上方，露出她秀美的小腿。
長發披肩，精致的瓜子臉上籠罩著一抹暈不開憂傷，像極了誤入人間的仙子，美得精雅而夢幻。
“歡顏，這件衣服好適合你啊。”林微微圍著她轉了一圈，由衷讚美道。
麵對林微微和赫連羽的讚美，雲歡顏淺淺一笑，她剛剛在試的時候看到了吊牌上的價格。整整六位數，這對於任何一個工薪家庭來講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她不是什麽千金小姐，豪門貴婦，不需要這麽華麗昂貴的衣服。
店員一湧而上，你一言我一句讚道。雲歡顏並沒有虛榮感，隻覺得諷刺。身份如此卑微的她怎配得上這麽昂貴華服：“謝謝，我還是覺得，不太合適，我先去換下了。”不顧眾人的阻擋執意進了試衣間。
她是為了錢賣了自己，可這並不代表她就沒有原則。是她賺的錢，她花得心安理得，然而，不是她的錢，她一分都不要。
換上自己的衣服，將裙子遞給店員：“不好意思。”有些歉意。
“小姐，那位先生已經付了賬了。我見過許多人試過，唯獨您穿起來最有味道。我相信我們的設計師一定會很開心的。”店員笑容可掬，讚美的話說得人十分舒服，
可是，雲歡顏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不，不……”
“哎呀，歡顏，你就收下吧，不過是一件衣服而已。好了，別掃大家的興了，我們去吃東西吧，羽都等餓了。”林微微挽著她的胳膊肘兒，一副十分熟撚的樣子。
見果然因自己的事擱誤了大家的行程，湧上一絲不安。
已然推辭不掉，她就找個機會去還吧。
一行人步出商場，加長形的勞斯萊斯房車，一路往漓城的六星級酒店駛去。到了環境優美，風景秀麗的餐廳，經理親自上來迎接，態度十分恭敬。
坐電梯直達最頂樓的空中花園，懸掛攀爬的綠色滕蔓上開出一朵朵姹紫嫣紅的花，小而精致的花蕊於空間輕漾，蕩出縷縷芬芳，使人聞之欲醉。
逛了一個上午，赫連羽餓了，不過，自小學習的餐桌禮儀，使他吃得十分優雅。林微微和赫連玦對這種環境已經相當熟悉，怡然自得，隻有雲歡顏稍嫌拘謹，有些無措。
反倒是赫連羽體貼幫她夾菜，使她避免了許多尷尬：“姐姐，這個清蒸魚很鮮美，你嚐嚐看啊。”
“嗯，謝謝。”由衷地感激赫連羽，目光卻不由自主瞟向赫連玦和林微微。坐在相鄰的位置上，不知赫連玦在林微微耳邊說了句什麽，惹得美人笑逐顏開，趴在他肩上直不起腰來，赫連玦一改對她的冷酷，十分溫柔，殷勤，儼然就是一個好好老公的樣子。
嘴裏的美食變了味，酸澀得難以下咽。
俊男美女的畫麵果然賞心悅目，雲歡顏卻覺一根刺卡在喉間，吐不出，咽不下，想要移開眼睛都十分困難。
“姐姐，你怎麽了？”赫連羽的話將她從迷離的邊沿拉了回來，瞠大雙眸，直勾勾看著他，眼裏閃著問號。
赫連羽有些著急，忙抽出幾張餐巾紙為她拭去淚：“你怎麽哭了？”
驀然驚醒，隻覺眼淚已不受自己控製一個勁往下掉。手足無措，拚命想著解釋之詞。匆匆起身：“這塊牛肉太辣了，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們慢用。”說完，不給任何人再詢問的機會匆匆離去。
“我們有點牛肉嗎？”林微微茫然地問著，赫連玦唇邊溢出淡淡的笑。
接下來的行程雲歡顏更加沉默，總是走在後麵，像是要和什麽人保持距離。卻每每失神，若不是有大批保鏢守著，赫連玦還真怕她走丟了呢。
由於雲歡顏的心不焉，赫連羽也失了興致，主動提出回家。
回到雪園，雲歡顏借口不舒服，向赫連羽告了假。躺在床上，腦子裏全是赫連玦和林微微卿卿我我的樣子，耳邊卻一再響起他的話：“林微微隻是周海藍安插在我身邊的一顆棋子而已。我是絕不會愛上，更不會跟一個監視我的人結婚。”
是啊，他的演技之高超可以拿影帝獎了，她怎麽能相信他的話？怎麽可以當真？
如果林微微是他的棋子，而她又何嚐不是呢？
嗬嗬……她真是愚蠢到了家，她應該融入他們的世界，伺機找出真相，而不是情緒化的躲藏起來，泄露了自己的弱點。
事到如今，她什麽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情。
當她想通，已是夜半時分，整個雪園陷入沉寂，褪去白晝的浮華躁動，空氣中飄浮著絲絲孤寂。房子很大，很華麗，卻因各懷鬼胎而變得神秘，冰冷，甚至是陰森。
走了一天，又沒有吃什麽東西，她有些餓了。如果是平時她絕對會忍，可是，今晚她決定不虐待自己。身體是她的，沒人會珍惜，也唯有健健康康她才能找到真相，與妹妹一起堅強生存下去。
不敢開燈，所幸，她已對雪園已經不再陌生。客廳的幽暗處隱隱有人影閃動，雲歡顏忙藏入一旁巨大的花瓶旁。
女人的呻吟聲若有似無撞入耳膜，雲歡顏吃了一驚，更不敢動。
深夜，主屋，客廳，男女……
這幾個詞組合的信息量令她吃驚，一個華貴卻嚴肅的影子閃過腦海，渾身一顫，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可是那聲音，卻與腦海裏的嚴肅不同，顯得年輕，嫵媚而嗲氣。
腦中的信息量重新組合，身子一晃，差點兒推倒了花瓶，所幸反應及時扶住了它。
“玦，你好棒啊，幾個月不見，是不是想了我啊？”女人帶著微顫的聲音響起，真的是林微微。
明知該離開，腳卻生了根，無法隨心而走。
淚光中抬起頭，竟對上一雙幽藍色的眸子。已經適應了黑暗，月色輕漫勾勒出緊緊抱在一塊兒的男女。
林微微騎坐在赫連玦身上，坐起來的男人正好麵對著她。與她的驚訝相比，他毫無所感，更渾然不覺私事被人撞見有何不妥？
雲歡顏呆若木雞將一場恣意狂放，酣暢淋漓的歡愛盡收眼底。淚，迷離了眼，模糊了兩個人的影子，隻有交疊，分開再纏繞。
耳畔的聲音字字刺入骨髓，痛不可抑。腳生了根，定定站著，不知時間的流逝。任痛流入周身四肢百骸，無法排解，隻有不斷累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