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履行義務
周海藍的聲音嚇得雲歡顏魂飛魄散，昨日她的殘忍，她已經領教過了。若不是赫連玦的藥有奇效，她現在恐怕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呢。
不過，她倒是希望那樣，起碼她可以不必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驚悚。
不顧雲歡顏的阻止，不理會她的哀求與掙紮，拉著她推門而入。“媽媽，我要和姐姐結婚。”固執的聲音是通知不是商量。
穿著性感睡衣的周海藍斜靠在貴妃椅上，整個人慵懶無比，微闔的眼在看到赫連羽的話時，倏然睜開，射出灼灼奇光。整個人快速彈坐起來，肩帶滑下，露出一大片青紫的肌膚。
匆匆拉起，顧不得許多。“羽，你在說什麽？再說一遍？”眼睛死死盯著赫連羽，掩藏不住的驚，雲歡顏感覺一股狂怒燒向自己。
兩個女人的驚懼赫連羽都感受不到，目光炯炯有神，望向周海藍無畏無懼：“媽媽，我要和姐姐結婚！”重複了一句，鏗鏘有力。
雲歡顏急了一身冷汗，在周海藍噬人的目光下，不敢亂說話，隻能壓低聲音勸道：“大少爺，別鬧了，我們先下樓去吃早餐。”
“我沒有在鬧，我很認真，我要娶你，我要和你結婚。”抬起頭，神情肅穆，無比認真。從他的一舉一動裏絲毫感覺不到玩笑的意思，越是這樣，雲歡顏越覺大禍臨頭。
赫連羽的聲音很大，連一絲逃避的空間都不給雲歡顏。
恐懼的洪水如猛獸，向她襲來，她逃不開，躲不掉，除了讓其將她吞噬。
“羽，你先下去玩一會兒，我跟她談一談。”平靜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怒氣，可那股壓抑的森寒驚得雲歡顏魂飛魄散。
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這一次周海藍肯定不會饒過她。
“不，媽媽，你不答應，我就不走。而且，我是男子漢，我要保護自己的妻子，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他的每一句話都將雲歡顏往火坑裏推。
全身僵硬，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是不是我不答應，你就不走了？”怨毒的目光射向雲歡顏，好一個賤人，竟跟她來一招。她若以為這樣就能控製住她的兒子，得到赫連家的財產，那麽她就大錯特錯了。
而且，她會為她的愚蠢付出巨大的代價。
“是。”赫連羽十分固執，想到就要做，毫無轉圜的餘地。
站了起來，透著五彩瑩光的真絲睡衣於陽光下折射出令人迷炫的金光，貴不可言。一直低著頭的雲歡顏看不出她的表情，卻可清楚感受到頭頂兩道熾烈帶恨的目光欲將她燒成灰燼。
“羽，結婚不是兒戲，有很多事要準備。禮服啊，鑽戒啊，賓客啊，教堂啊，一大堆事呢。你先別急，先下去吃早餐，我跟雲歡顏談一談，商量看看她喜歡什麽樣的婚禮，要中式，西式，還是中西合璧的。”周海藍的聲音很輕柔，宛如世上每一個慈母一樣。
她說了一大堆赫連羽聽不懂的話，不過，他覺得有道理。有些迷茫地看著笑意盈盈的母親：“結婚這麽麻煩啊？”
“是啊，一輩子隻有一次，當然要隆重一些。”
“可不可以簡單一點？”騷了騷頭，這些事他根本不明白，也聽不懂。
周海藍循循善誘：“當然不可以。結婚是女孩最渴望的一件事，你可以隨便一點，但不能委曲了雲歡顏啊。你說是不是？”森森然的聲音自頭頂響起，雲歡顏機械式的抬起頭，看清了周海藍藏在笑容下的怨恨。
忙點頭附和：“是啊，是啊。”處於過度驚訝中的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你看，她都這麽說了。”轉向兒子的目光依然柔和。
“那媽媽是不是答應了？”遲鈍地詢問她的意見。
拍了拍已經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兒子的肩膀：“當然，隻要羽喜歡做的事，媽媽哪一件反對過？”
“謝謝媽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諂媚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好了，你先去吃早餐，我要問問雲歡顏的意見才好幫你準備婚禮啊。”催促著，臉上盡是開心的笑。
母親的同意讓赫連羽鬆了一口氣，蛻去嚴肅，又恢複成那個無憂無慮的孩子。笑容滿麵：“那好吧，姐姐一定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子。”
赫連羽離開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後。雲歡顏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兒裏，低著頭，大氣不敢出。心跳得差點蹦出來，房間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周海藍並沒有開口，更沒有教訓她。她越是如此，雲歡顏越不安。
時間如受了傷的蝸牛，爬得很慢很慢，尖利的爪子落在心頭，幾個血窟窿。
過了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久，周海藍終於好心開口。聲音不鹹不淡，沒有她以為驚與怒，平緩得不可思議：“雲歡顏，你真有手段啊，居然可以讓羽提出要和你結婚。”譏諷的話字字尖銳。
驚恐的搖著頭，急忙解釋：“夫人，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也不知道大少爺是怎麽想到的，夫人，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說服大少爺打消念頭的。”
“這麽說，你不並願意和羽結婚？難道，堂堂赫連家的大少爺還配不上你這低賤的女人嗎？”母親就是這樣，自己的兒子怎麽說都行，卻容不得別人多一句壞話。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夫人……”拖長求饒的尾音，她知道這一次周海藍絕不會輕易饒了她。
“別以為你在打什麽如意算盤，我告訴你，雲歡顏你隻是我買的一條狗。主人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得死。”殘忍的話說得雲淡風輕，天經地義。
垂下頭，恨不得現在有個洞可以讓她鑽進去。
腦子亂成麻，根本理不出個頭緒，她甚至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演變成現在的樣子。
“你說我該怎麽辦呢？從小到大，羽要的，我從沒拒絕過。他甚至為了你忤逆過我，你漸漸取代了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了。”幾分迷茫，幾分淒涼，還有幾分無奈，雲歡顏卻聽得心驚肉跳。
腳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夫人，我不敢，我不敢。”渾身瑟瑟發抖，死亡的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濃。
“你慌什麽？我又沒要對你怎麽樣。”與想像中的不同，周海藍出奇平靜，平靜得嚇人。
驚恐的淚一顆顆自眼眶滾落，純白的地毯暈開一朵朵濕花。突然，纖細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犀利的鳳眸如刀掃過：“好一張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梨花帶雨啊。連我看了都有幾分心動呢，更何況男人。”
話如刀，割得雲歡顏萬念俱灰，卻無從反抗。
想像過周海藍會勃然大怒，她會指責她，怒罵她，甚至鞭打她，然而，她沒有。隻是，這樣的淩遲更令她驚恐。
搖著頭，淚光閃動著哀求。
“既然你這麽想嫁人，我就成全你。羽要的東西，我一定會給。”狠狠一把甩開她的臉，毫無防備下，雲歡顏的頭撞上茶幾，血蜿蜒而下。
顧不得痛，爬著抱住周海藍的腳：“夫人，你相信我，這不是我的主意，真的不是我的主意。夫人，我一定會勸服大少爺打消念頭的，你給我一點時間，給我一點時間。”
一腳踢開她，雲歡顏整個仰躺在地毯上，厚厚的地毯她並沒有受傷。剛要爬起來，周海藍的腳狠狠踩住她的手指：“你又要去蠱惑羽了？赫連家的男人是可以任你隨意玩弄的嗎？雲歡顏，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出身，羽看得上你，是你三輩子燒高香修來的福氣，居然敢不樂意？”高高在上的神，雲歡顏的痛苦就是她的快樂。
她越不願意，她偏偏要妥協。
憑她怎麽夠資格當她兒媳婦？可是，她又怎麽能如她的意呢？連她唯一的兒子都要搶，她太瞧處起自己了！
將所有力氣都放在腳尖上，使勁旋轉著，雖穿著室內的棉鞋，雲歡顏仍痛得飆出了眼淚。然而，此時此刻她不怕痛，她最怕與赫連羽扯上不該有的關係。
“不是的，是我高攀不上大少爺，我隻是做好自己的本份，從不敢妄想飛上枝頭。夫人，求你相信我。”一年四季恒溫的室內雲歡顏冷汗涔涔。
這句話正中周海藍下懷，冷笑道：“給你個梯子你也攀不上。你到赫連家也有些日子了，羽對你的感情也很濃厚了，你既然都主動提出了，那就這樣吧，今晚你好好服伺羽！”不容反抗的命令，雲歡顏呆若木雞。
一下子連痛都忘了，怔怔愣在原地，如同被點了穴。
“你下去陪羽吃早餐吧，一大清早的，我還得再睡一會兒。”周海藍說了什麽，雲歡顏聽不清楚。
腦中的巨雷聲轟得她心神俱碎，早知會有這一天。可她總是心存僥幸，以後可以逃得過，但她忘了一點。
幸運之神不會一直眷顧著一個人，這是她的身份，她需要履行自己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