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要和你結婚！
薄唇輕啟吐出她最渴望聽到的兩個字：“真的！”輕巧如喃的聲音，對雲歡顏卻是最動聽的天籟。
笑自唇開擴散，一點點暈開動人的明豔。眸中漸漸積蓄了淚，順著鬢角滑落，在枕頭上暈開破碎的淚花。
對於雲歡顏的喜極而泣，赫連玦微蹙著眉。手指輕輕拭去淚：“別哭。”命令式的兩個字卻惹來雲歡顏更多的淚。
自從與她真正接觸以來，他未見過她笑得這麽明媚過。整張臉都亮了起來，連紅腫起皮的地方都變得光滑無比，笑得純然，像個容易滿足的孩子。
“你不想和雲朵朵通電話嗎？”她明明脆弱卻故作堅強的樣子，他心堅硬的一角崩塌了。有種想寵她，讓她笑容永不熄滅的衝動。
聽到赫連玦的詢問，雲歡顏更是不可思議張大了眼，淚像擰開的水龍頭，止不住地往下流：“可以嗎？你願意讓我和朵朵通電話？”她的反應慢了半拍，直接將昔日的魔鬼當成了天使。
身上的疼痛消失了，喜悅充盈著心，輕得好像可以飛起來。
赫連玦懊惱的情緒在她殷殷期待的目光下，消失殆盡。鄭重點點頭，當著她的麵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等聯係上了雲朵朵才能手機交給雲歡顏。
顫抖著手接過，聲音因激動而哽咽，不過這一次少了悲傷，更多是喜悅：“朵朵，是你嗎？朵朵？”
“姐，是我，是我。姐，我到韓國了。醫生給我做了全麵的檢查，他說可以手術治療。姐，我有希望了，姐，我不會帶著醜陋可怕的傷疤過一輩子了。”一骨腦將自己的喜悅分享給姐姐。
“真是太好了，朵朵，你一定要加油，要堅強，知道嗎？你一個人還習慣嗎？有沒有人照顧你？那邊的東西你吃得慣嗎？”激動過後一個個現實的擔憂冒出頭。
也許是可以重獲新生的希望激勵了雲朵朵，她仿佛一夕長大。身在異國他鄉，卻一點懼意都沒有，反過來安慰雲歡顏：“姐，你放心吧。這裏一直都很好，病房很幹淨，都是單間。還有玦少請了懂漢語的看護照顧我，我一切都很好。姐，你好嗎？”
聽完雲朵朵的介紹，高懸的心總算放下。卻無法回答妹妹對於自己的關心，不過，沒有關係。隻要她沒事，隻要她好好的，要她怎樣都可以。
“我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朵朵，你奔波了一天，一定很累了，現在很晚了，睡吧。有機會的話，我一定給你打電話。”許多話要說，卻怕泄露太多悲傷。
現在雲朵朵需要的是鼓勵，是勇氣，是正能量。而她不能讓她感染到自己的悲涼，她要無牽無掛，安心接受治療才是。
“姐，我不困，我想和你再說會兒話。姐，我好想你啊。如果你現在能在我身邊該有多好啊。”希冀就那麽滑出口，無心的話刺痛了雲歡顏的悲。
想到妹妹一個人呆在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而自己卻連和通個電話都難。不由得一陣心酸，淚意湧上。
怕她聽出自己的哭聲，雲歡顏急急道：“朵朵，你要聽話，現在很晚了，先休息，我掛了啊。”不等回複，逕自掛斷。
邊捂住嘴，邊將手機遞還給赫連玦，淚自指間一滴滴晶瑩，落成悲傷的琥珀，凝成尖冰刺著藍眸。待他發現時，他並沒有去接手機，而是將她攬入懷裏。
熟悉的氣息卸下了防備，此時此刻的她無力掙紮，隻想有個肩膀可以靠一靠。赫連玦可以說是現在最熟悉她的人，也是她可以肆無忌憚發泄情緒的對象。
壓抑的哭聲細細碎碎，如石子擊碎了平靜的水麵，蕩起圈圈漣漪。赫連玦忍不住將她圈得更緊幾分：“別哭，她在那邊挺好的，我已經安排好一切了。”溫柔的話說得很自然，卻將雲歡顏從迷離的邊境拉回。
推開他，轉過身，不讓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淚。她忽略了一點，雖然她在赫連玦麵前可以表現出自我，卻不能脆弱。
她的脆弱絕對會是他需要的弱點，他不是她的同盟，不是戰友，隻是，相互利用的對象。所以，她更加不能讓他看透。
“謝謝你的藥，我現在好多了，你回去吧，等下天就亮了。”淡淡下著逐客令，不麵對他，用背對著他。
“好，你好好休息。”藍眸火焰跳躍，明明滅滅，終是沒有說出真切的話。
既然她要劃清界線，他會與她保持距離。隻要她能替他拿到東西，他願意配合。壓抑著一絲莫名的怒氣，很紳士地離開。
當空間隻剩下她一人，強裝的麵具剝落，坐在椅子上任淚恣意狂流。一半喜悅，一半悲傷。喜的是妹妹終於有機會痊愈，傷的是她不知道自己還能陪她多久？
一生姐妹，她能為她做的，大概隻到這裏了。唯願上天垂憐，許她一個潔淨無憂的未來。像千千萬萬平凡人一樣，戀愛工作，結婚生子。
*
“姐姐，你起床了嗎？”小心翼翼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沉浸於悲傷中的雲歡顏嚇了一大跳。抬起頭，暖黃的晨光已經鋪展開一方明亮。
她竟然一個人呆坐了幾個小時，眼睛酸澀腫痛的感覺提醒著她，她現在一定十分憔悴。可是，她沒有時間去梳洗，赫連羽敲門的力道越來越重。
“大少爺，你等一下，我馬上給你開門。”胡亂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一拉開門，赫連羽擔憂的臉映入眸底，心十分沉重，百感交集。
“姐姐，你哭了？”彎下腰來，仔細盯著雲歡顏的眼睛。
閃躲著，含糊其辭：“沒有啊，我剛剛睡醒，眼睛有些腫。”
所幸赫連羽並沒有深究，隻關心她的傷：“姐姐，你好點了嗎？還痛不痛？”俊臉皺成苦瓜，眉心糾結，仿佛可以感受到她的痛。
暖暖的陽光漫過心頭，雲歡顏扯出明燦的笑：“我已經好很多了，謝謝你，大少爺。”發自肺腑之言，感謝他的保護，他的照顧，他的關心。
赫連羽突然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十分認真地說：“姐姐受傷，我這裏會痛。”若不是清楚他的智力有限，雲歡顏真會被他臉上的認真所震撼，以為他對自己情有獨鍾。
“謝謝。”笑容漸漸有些僵，氣氛不知在何時變了味道。一絲危險的氣息在空中流躥著，當雲歡顏還在怪自己多心時，赫連羽堅定的聲音響起：“姐姐，我要娶你做我妻子。”
張大嘴，整個人呆若木雞，腦子一片空白，不知該做何反應。
相較於雲歡顏震驚恐懼，赫連羽顯得興致勃勃，仿佛他下了決心的事就一定能做到。拉起雲歡顏的手：“走，我們這就告訴媽媽去。”
“啊……”反應明顯遲鈍，慢了半拍。隻一會兒錯愕，她已經被赫連羽拉著往四樓走去。飄飛的魂回歸本體，驚愕更甚。
“大少爺，你等一下。你這是我帶我去哪裏啊？”赫連羽的力道出奇地大，她怎麽都掙不開。
回頭笑眯眯看了她一眼：“我們去告訴媽媽，我要和你結婚了啊。”
腦子再度有一群蜜蜂飛過，但雲歡顏這回沒有失神。慌忙拉住赫連羽，壓低聲音：“大少爺，現在時間還早，夫人在休息呢。”
“沒關係，媽媽不會介意的，她一定會很開心。她一直跟我說，要給我娶一個媳婦，然後生一群孩子讓她帶。她盼望著當奶奶呢。”此話一出，雲歡顏差點昏倒。
一大清早的，赫連羽就給了她巨大的驚嚇。
定了定神，費力想著該怎麽說才能阻止赫連羽的衝動：“大少爺，你怎麽會想要娶我呢？”小心翼翼問著，一個四歲的孩子居然能想到娶妻生子，這是哪裏來的神童啊。
“我睡覺想到的啊，電視裏有在演。姐姐不肯讓我陪著睡，就因為我們沒有結婚，結了婚我就可以天天抱著姐姐睡了。姐姐身上也不會長怪東西，還可以幫我呼呼。”亮晶晶的眸子仿佛凝聚了全天下的陽光。
雲歡顏有種無言問蒼天的挫敗，昨天他還是她的天使，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她的噩夢。她該怎麽辦？怎麽辦？
“大少爺，結婚是件大事，不能衝動的。我們先回去想想，別打擾夫人了。”全然敷衍的語氣令赫連羽產生不滿。
瞠大眼睛，俊臉緊繃，少了天真的稚氣，竟投射出幾分威嚴。這樣的赫連羽，雲歡顏沒有見過。霎時升起幾分懼意：“姐姐不願意嫁給我？”問句裏帶著幾絲凶殘，仿佛她的答案若不能讓他滿意，他就頃刻間化身厲鬼。
“不，不是的。大少爺，這件事，我們再好好想想，別惹夫人不高興了，好不好？”敷衍著，此時她腦子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什麽對策，隻想將赫連羽先勸走。
“我說過了，媽媽不會不高興的！”拔高的聲音一字一字，樓下已經有女傭在探頭探，深怕出什麽意外。
赫連羽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雲歡顏有些手足無措。壓低了聲音，哄道：“大少爺，我們先下去好不好？吵醒了夫人，她會不高興的。”
“不要！”如雷的兩個字震得房子都顫了幾顫，雲歡顏又驚又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
裏麵傳來周海藍略帶慵懶卻依舊厲害的聲音：“羽，一大清早的什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