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殺了小宛
她就那樣靜靜坐在樹上，任痛掏空靈魂。
意識到自己辯駁的話無意間傷害了小宛的自尊，雲歡顏愧疚地低下頭。“對不起！”盡管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她仍選擇了先認錯。
“你別假惺惺的。我真傻，曾經我還真當你是好朋友，好姐妹。我可憐你，同情你，沒想到你這麽賤，居然勾搭上了二少爺。”小宛不能接受赫連玦與雲歡顏在一起的事實。
二少爺是她至愛的人，雲歡顏是她最好的朋友，他們的背叛對她而言是致命的打擊。她的天與地都毀滅了，她還活著做什麽？
不過，在她乖巧的表象下藏著一顆剛硬的心。她絕不能就此乖乖認命，任憑雲歡顏這個禍害蠱惑了二少爺。
所以，她要除掉她，除掉她。
“小宛，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像的樣子，不是你想像的樣子……”除了重複這句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麽。
赫連家的秘密，玦少的秘密，她和赫連玦的秘密……這些都不能說。
“沒關係了，雲歡顏，你隨怎麽講。現在你在赫連家很受寵，就連一向對人不怎麽理睬的大少爺都對你那麽依賴，如果可以，我真想請你教教我，這到底是怎樣一種魔力？”小宛越說表情越不對勁，麵部開始扭曲猙獰，仿佛陷入一種自我編織的迷幻世界裏。
慌了神的雲歡顏看不出小宛的詭異，她拚命想著借口。她該怎麽說，怎麽做才能令小宛冷靜下來呢？
“小宛，我無意傷害你，真的，你就像我妹妹一樣。那麽天真，那麽可愛。小宛，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你肯相信我，我隻能告訴你，赫連玦沒你想像中的那麽好。”原本想敲醒小宛，卻更加燃起她的滔天大火。
一個傾身，狠狠掐住雲歡顏的脖子：“你這個賤人，怎麽敢說二少爺的壞話。如果你求我，跟我說你愛二少爺，求我成全，求我原諒，那麽，我會走的，就算再痛再不舍，因為隻要二少爺幸福，我就會快樂。可是，你並不愛他，你一直在說他的壞話。像你這樣肮髒又卑鄙無恥的女人，怎麽配上得二少爺。我要幫他鏟除你這個禍害，禍害！”怒目圓睜，瞪得老大，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絲毫不顧雲歡顏的掙紮。
看別小宛個頭不高，瘦瘦弱弱，一個女人為了愛可以激發出多大的潛能誰都想像不到。
“你去死吧。你死了就不會來蠱惑二少爺了，就不會有人知道你和二少爺之間的關係了，那麽夫人也不會責怪二少爺了……”事到如今，她仍將所有錯通通推到雲歡顏身上。
仿佛她是妖精幻化而成，專心來禍害人的。而她的行為是替天行道，隻要除掉了雲歡顏，赫連玦就會愛她。
“不……小……木……”瞠大眼睛，眼球凸出，指甲在小宛手臂上爬出道道血痕，可她仿佛感覺不到痛，猙獰如鬼魅有著將她置於死地的絕決。
肺裏的空氣一點點被抽幹，雲歡顏再發不出任何聲音，眼神開始渙散。此時此刻卻仍有許多不甘，她死了，誰來照顧朵朵？她死了，怎麽去見九泉下的爸爸？她還找到媽媽呢。
一個個或大或小的心願在這一刻無比清晰，卻通通碎裂成粉末，紛飛於空氣裏，拾不起來。
“姐姐……姐姐……”赫連羽的聲音越來越近，雲歡顏從絕望的縫隙裏生出一絲曙光。開始企圖發出聲音讓赫連羽發現她的所境來救她，可是，已經瘋魔了的小宛力道特別大，死死掐住她的脖子，臉部扭曲變形，不再是以前甜美無邪的樣子。
愛果然可以讓人喪失理智，不顧一切，邊用力掐著，邊喃喃自語：“歡顏姐，你去死吧，隻要你死了，二少爺就會回到我身邊。在這個家裏，他隻對我一個人好，隻讓我看到他的傷，隻讓我幫他上藥，你的出現隻會害死他，你明白嗎？你是大少爺的女人，要是讓夫人知道不單單是你，二少爺也會沒命的。所以，你不要怪我，反正你難逃一死，你就放過二少爺吧。”越說麵部越猙獰。
“姐姐！”赫連羽推開房門就看到小宛將雲歡顏摁在牆上，雙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雲歡顏已經臉上很紅，已經快要窒息了。
抓起桌上的擺設狠狠朝小宛頭上砸，血沿著額頭滑落，淌了一臉。小宛仍拚盡最後一口氣，不敢鬆開。此時此刻她隻要一個信念，一定要保住赫連玦的平安。
見小宛不肯鬆手，赫連羽慌了神，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越來越重。血越來越多，小宛的五官已經看不清了，隻有一顆血窟窿正緩緩倒向雲歡顏。
脖子上的力道輕了，她終於可以自由呼吸了。可她吸進肺裏的不是空氣，而是濃濃的血腥味。
小宛滿頭是血倒在她身上，雲歡顏無力往地上滑坐下去，小宛跟著倒在她懷裏。拿著樹脂製品的赫連羽濺了一頭一臉的血，眼中射出的寒光令人怵目驚心。
盡管小宛已經栽在雲歡顏一動不動，赫連羽仍將她拖出來，拿著雕塑品繼續往她頭上砸。如此駭人的一幕，雲歡顏很想大喊讓赫連羽住手，可是，話鯁在喉間怎麽也出不了口。
她更想衝過去拉開已然瘋狂的赫連羽，然，身上所有的力氣已經消失，她動彈不得。唯有瞠大的雙眸怎麽也閉不上，血，全是血。
最後，她甚至看到了小宛的腦槳流了出來。砸得起勁，已經沒了人性的赫連羽仍不肯鬆手，直到欣姨聽到動靜帶人趕來。
雲歡顏瞠大雙眸，靜靜縮在角落，她想哭，想喊，想動，卻什麽都做不了。當小宛被拖出去時，她看到她沒有合上眼，小宛眼中濃濃的恨就這麽烙印在她心底，成了魔咒，揮之不去。
終於，遺忘了她的上蒼想了她，讓她結束這恐怖之極的酷刑，將她卷入綿軟的黑暗。
雲歡顏拚了命地往前跑，背後的人一直在追她。她看不清她的樣子，隻因她滿臉是血，連頭發都變成了血紅色。
這個夢反反複複，一遍又一遍上演。她掙紮著，就是無力擺脫。
“姐姐，姐姐，你醒醒啊，醒醒啊……”幾天以來赫連羽一直守在雲歡顏身邊，不管誰勸都沒有用。
欣姨跟著寸步不離，深怕有個意外，她擔不起責任。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雲歡顏，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脅。
赫連羽的一反常態，她一直以為是小孩子心性，一時貪圖新鮮，等過些日子也就慢慢忘了，就像玩具一樣，一開始興致勃勃，最後都會丟在一旁。
可是，從他那天殺小宛的那個狠勁來看，簡直是喪心病狂。小宛被他砸得顱骨碎裂，腦槳都流了一地，他卻仍不放手，就像瘋了一樣。
從小看到赫連羽長大，可以說，他不曾長大過，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雖偶有些超出年齡的凶殘，不過，那也是因為別人惹怒了他。
不過，這次的事情完全不同。雖然她到現在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什麽事，但最起碼的事實，她還是清楚的。
小宛要殺雲歡顏，而赫連羽為了救雲歡顏殺了小宛。
對於赫連家的大少爺殺了一個下人並不是件特別難處理的事，不過，這件在赫連家投下的巨大影響力是超乎想像的。
所有人都對赫連羽這次失控的行為表現出了極大的不解和惶恐，隻是有一點很肯定，雲歡顏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超過了以往任何人。
“大少爺，你吃點東西好不好？你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大少爺，如果雲小姐醒來看到你這個樣子，她也會難過的。”自從救下雲歡顏的那一刻起，赫連羽就一直守著她，不吃不喝。
欣姨的最後一句話擊中了赫連羽的軟肋，抬起臉，胡子拉渣，雙眼布滿血絲，衣服已經幾天沒有換洗過了，散發著一股酸臭味，上麵還沾著小宛的血。
雖然赫連羽的智商有限，但有潔癖的周海藍自從就教育他要愛幹淨，所以，他一直都是光鮮亮麗的，從未如此消沉，頹敗過。
“真的嗎？姐姐會擔心我有沒有吃飯？可是，她為什麽不自己起來叫我吃飯呢？”將疑問拋向欣姨。
臉色微變，所幸她一直照顧赫連羽有經驗。很快恢複了從容：“雲小姐呢，她太累了，你不要吵她，讓她好好睡一覺，等她睡醒了就可以陪你玩了。”
欣姨和顏悅色的話，赫連羽並不領情，突然大吼：“你騙我！這話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可是，姐姐一直都沒醒。我告訴你，如果姐姐不醒，我就不吃飯！”
聽完赫連羽的吼聲，欣姨臉色微微一變。
在雲歡顏來之前，赫連羽一直對她很是依賴，也從未用這麽凶的口氣跟她說話。上次將她紮傷，這次又這麽吼她。
看來這個雲歡顏還真在他心底紮了根，可是，他們之間……
不行，她得找夫人商量商量去。
赫連羽的呼喚一直在耳邊，每當雲歡顏被追累了，想要放棄了，他的聲音就響起，讓她覺得自己還有人關心，還被人需要，還有責任和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