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危險無處不在

  雲歡顏一直緊閉著雙眼，全身止不住的驚恐顫抖。身在赫連家，隻要赫連羽一句話，她就萬劫不複。


  所以，她連開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能發出一點聲音引來欣姨的關注，萬一讓欣姨知道赫連羽才她有欲望，那麽後果會是怎樣的可想而知。


  閉著眼，靜靜等待。一秒萬年，這種煎熬不諦於淩遲，但除了期待奇跡外，她什麽都做不了。


  過了不知多久，就在雲歡顏已經絕望的時候，赫連羽壓抑欲望的粗嘎聲裏還帶著一絲艱難的委曲：“我乖乖聽話，我要姐姐的病早點好起來。可是，姐姐答應過我的，一定要做好。”


  天籟的聲音，再一次覺得赫連羽是上天派來的天使。是她在這個冰冷地獄裏唯一的浮木，隻是，這塊浮木還能再支撐她多久？她一點把握都沒有。


  或許有一天這救命的浮木會成為她的致命傷，然，此時此刻她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著赫連羽走入浴室不太情願，飽含委曲的身影，心生出幾分愧疚，但很快消失。


  *

  好不容易將赫連羽哄睡，拖著疲憊而沉重的身子下了樓。卻在自己房門口看到了一臉陰沉的小宛，臉上綻出一絲喜色：“小宛，你忙完了？來，進去坐吧。”


  小宛是她在雪園唯一的朋友，雖無法真正交心，卻已經足夠令她安慰了。


  沒有推拖，沒有多餘的表情，裏麵跟著雲歡顏進了屋，反手鎖上門。麵對小宛的舉動，雲歡顏有些不解望向她。


  目光中的詢問，臉上的委曲和無辜，看得小宛怒火中燒。上前就是狠狠兩巴掌，被打得莫名所以，不知所措的雲歡顏強忍痛楚，不解地問：“小宛，你這是怎麽了？”


  “雲歡顏，虧我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可是，你自始至終都在騙我！”指控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仿佛雲歡顏做了十惡不赦的事。


  “小宛，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我沒有騙過你啊。”辯解的結果換來又是一巴掌：“你敢說你和二少爺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突然的質問，雲歡顏愣住了。隻是，她更不明白小宛怎麽會突然提起赫連玦。


  臉上怒氣未消，聲音已染上了幾分悲涼。扶著櫃子才能勉強穩住身子，低下頭，淚大顆大顆往下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曲，麵對這樣的小宛，雲歡顏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空間裏除了小宛壓抑的抽泣聲外，靜得嚇人。過了好半晌，淚水宣泄了悲傷。小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頹然坐在椅子上：“你和二少爺的關係我都知道了。”平地一聲驚雷，擊起千層浪。


  雲歡顏瞬間石化，血液凍結。除了瞠大雙眸外，腦子一片空白。


  和雲歡顏的驚恐相比，小宛顯得十分淒涼，仿佛被人始亂終棄的癡情女子。滿腹委曲，眼中有恨，有怒，更有卑微的哀求。


  “我從第一眼見到二少爺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了他。”小宛的坦言無疑又是一枚重磅炸彈，轟得雲歡顏全身冰冷。


  不理會雲歡顏的驚訝，小宛繼續說，目光幽遠而迷離，仿佛陷在很美很美的夢境裏，表情十分沉醉：“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二少爺他那深不可底的藍眼睛簡直是撒旦重生，遙不可及，卻帶著致命的魅力使我沉淪。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是堂堂赫築集團的總裁，漓城所有未婚少女的夢中情人。而我隻是一個平凡到低賤的下人，怎麽配得上如此耀眼的他？可是，隻要能遠遠看他一眼，哪怕隻有一眼，哪怕要等很久，哪怕這隻是個遙遠的夢，我都不在乎。十分感激上蒼讓我有這麽靠近二少爺的機會。原以為二少爺就像天上的星星，光芒萬丈，卻冷漠疏離。他是隻可遠觀的神祗。然，越接觸越了解，那顆早已遺落的心沉淪得更深了，再也要不回來了。


  二少爺雖看上去冷漠了些，可他對下人寬容，從不大聲更不會隨意責罰。這樣完美的男人始終是看不到渺小的我的，他周圍有很多女人，很多很多，個個家世背景，學曆才情，身材容貌都是一流的。我很羨慕，也很嫉妒，可我沒辦法。一個人的出生決定了他以後要走的路，所以，我認命了。我隻敢將他偷偷藏在心底，一個很神聖又秘密的地方。


  那麽高貴的他和這麽卑微的我就像兩條永遠不可能冷漠的平行線，然而，一個偶爾我發現了二少爺的秘密。原來，他一點都不快樂。他不是夫人親生的，夫人對他並不好，動不動就是打罵，有時甚至打得鮮血淋漓，傷痕累累。從那時候起，我就決定要好好守護二少爺。哪怕付出我的命，我也願意。


  也許是上蒼聽到了我的心聲，又一次二少爺從夫人房間出來，他強忍著痛，卻在房門口昏倒了。我將他扶進了房間，同時也看到了他背上的傷。還記得當時我心痛得差點死去，恨不能代替他受苦。那一次他傷口發炎，高燒不退，我守了他三天三夜。他醒來的第一句話是要求我不可以把他的事告訴別人，否則，他就殺了我。我知道那是他在嚇唬我，像二少爺那麽好的人怎麽可能殺人呢？不過，隻要是他不讓我做的，我就不會做。慢慢地，他受了傷會來找我，讓我幫他上藥。盡管每次他都沉默不語，可是那對於我來講是一種難以言述的幸福。直到你，直到你出現了。”小宛的臉從回憶沉醉變成猙獰怨懟。


  臉上哀傷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恨。


  “二少爺是個十分克製的男人，哪怕我幾次表示過願意為他付出一切，他卻從未要過我的身子。可是，那天晚上他在你腿上睡著，我扶他回到我的房間，是你幫的忙，你還記得嗎？”小宛的話撩起雲歡顏的記憶，她當然記得。


  見雲歡顏想起了，小宛一步步走近她，帶著濃烈的恨意逼得雲歡顏步步後退：“歡顏姐，雲歡顏，我是不是很走運啊？二少爺終於要了我了，可他是喊著你的名字！”


  聽到這裏，雲歡顏臉色慘白，搖搖欲墜。那天她見天已蒙蒙亮，小宛又要堅持要她回去。礙於身份，為了避嫌，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她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雲歡顏瞠大驚恐的眼，裏麵不僅有驚訝，更有痛楚。對赫連玦的感覺很複雜，愛恨懼怕，怪責怨惱。是他設計了她，也是他讓她接近赫連家，知道她父親的死並不單純，而是周海藍的殘忍計劃。


  此時此刻她對赫連玦的感覺極其複雜，他幾次三番救了自己，也三番五次將自己推入地獄。她不知道該怎麽向小宛解釋她和赫連玦的恩怨，潛意識裏，她選擇了不說出他是玦少的事情。


  “歡顏姐，你說我該怎麽辦呢？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在二少爺房間裏，我看到他對你很溫柔，我都看到了，你說該怎麽辦啊？你可是大少爺的女人呐，你怎麽能跟二少爺糾纏不清呢？”嘶吼著全是心底最深的痛與驚。


  雲歡顏不知所措愣在那裏，老天爺跟她開了一個好大的玩笑。小宛是她在赫連家唯一能感受到溫暖的人，現在卻要以這種方式決裂。


  除了驚恐以外，更多的卻是愧疚與自責。雖然這一切並非她自責，在道德上，感情上，她應該是小宛有歉疚的。


  在小宛的逼問下，她無力回答，隻能一步步被逼到牆角。


  “小宛，事情不是你想的樣子。我並不想和赫連玦有任何牽扯，是他，是他逼的我……”話未說完，小宛凝集了全身力氣的一巴掌狠狠摑下。


  雲歡顏嘴角滲血，若不是有牆撐著，她早就跌坐在地上。被打得頭暈目眩，還未反應回來小宛已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瞠大的圓目如同鬼魅：“雲歡顏，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是長得比我漂亮，身體比我好，學曆比我高，可是，你憑哪一點可以鬥得過那些名門佳媛，讓二少爺強迫你？哈哈哈哈……恐怕是你恬不知恥爬上他的床吧？”此時此刻的小宛對雲歡顏是妒嫉，更是羨慕。同時也被她無意間辯駁的話刺激到了，她那麽辛苦，愛得那麽卑微，最後隻換得做替身的一夕纏綿。


  最令她受不了的事，赫連玦並沒有因此對她稍有不同，而是對她越來越冷漠，甚至是故意疏離。原本她還可以騙自己，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他有些接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直到那一天她如常悄悄來到赫連玦房間窗外一棵樹上，為了能偷偷見他一眼，她學會了爬樹，所幸，赫連玦的房間在二樓。原隻想偷偷看他一眼便離開，沒想到卻看到他們纏綿的一幕。


  她全身僵化，閉不上眼睛，盡管身上每一個細胞都痛得快裂開，她還是一動不動。而，一向警覺的赫連玦竟沒發現她的存在，因為他和雲歡顏忘我纏綿。


  她就那樣靜靜坐在樹上，任痛掏空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