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天使還是魔鬼
戰戰兢兢，食不知味。赫連家的廚師都是世界名廚，其精湛的廚藝連頂級酒店都無法比。可是，在眾人的矚目下，她驚恐萬狀。
昨日害欣姨被赫連羽傷害，她已經被傳成妖女。今日與兩位尊貴的少爺同桌，不知又會有怎樣不堪入耳的流言。
其實，她的身份本來就是一個譏諷。所以，她也無須在意那麽多。隻要早點完成任務，就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
盡管，一遍遍自我催眠，仍無法徹底忽視傭人對自己投來的不懷好意的目光。
陪赫連羽玩了一個早上，今天的他似乎心情特別好，興致很高，她卻累得夠嗆。好不容易他累了，她也隻剩下半條命了。
赫連羽有午睡的習慣，這是她的機會，一定要牢牢把握。
在確定他真的熟睡了以後，躡手躡腳離開了他的房間。
他說東西在夫人房間裏，可是，夫人的房間在哪裏？這麽大的別墅群，夫人會與大少爺住在同一幢別墅裏嗎？
無人可問，無從下手。
站在原地，著急不安。好不容易才逮到的機會，她不能任它白白溜走。
“雲小姐，這裏不能去，那是夫人的房間。”小宛可愛的蘋果臉突然出現眸底，雲歡顏狠狠嚇了一跳，捂住怦怦直跳的心。
見她嚇得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小宛帶著幾分歉意：“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隻是，怕你闖禍，才出聲提醒的。”
驚嚇過後，狂喜漫過全身。
原來周海藍和赫連羽住在同一幢別墅，隻是樓層不同而已。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派來了小宛這個天使。
斂去眸底的驚慌，雲歡顏上前：“謝謝你，小宛，要是沒有你的提醒，我可能真會闖禍了呢。可是，為什麽夫人住的地方不讓人去呢？平時都是誰在打掃啊？”故作一臉困惑。
心底暗暗向小宛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利用你的，我真的是情非得已。
小宛四處望了望，確定沒人後，才將雲歡顏拉到牆角邊，壓低聲音：“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剛來的時候欣姨就警告過我們，不準靠近夫人的臥室。有一次啊，有個新來的小女傭不懂事，好奇想去看看，結果被打斷了腿，丟了出去。還有啊，夫人房間裏有古怪。”
雲歡顏聽得既驚又喜，看來東西真的在周海藍房間裏。可是，她為什麽不讓人靠近呢？越是如此越惹人懷疑，不是嗎？
這種欲蓋彌彰的做法，不是聰明人所為。據她所知，周海藍可是商場上赫赫有名的女強人，鐵娘子。正在男人稱霸的商場爭得一席之地，必然不是個簡單的女人。
所以，雲歡顏更加困惑了。
“什麽古怪啊？”
“就是夫人房間鬧鬼。”小宛一說完仿佛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趕忙捂住，之後任憑雲歡顏再怎麽旁敲側擊，她就是三緘其口，什麽都不肯說。
眼看著赫連羽就要醒了，雲歡顏得趕回去。否則，他一旦醒來發現自己不在，以後她要再離開恐怕就難了些。
握住小宛的手，一臉真誠的感謝：“小宛，謝謝你。你是我在赫連家唯一的朋友，以後你還能幫我嗎？”
幾分遲疑，看著雲歡顏的目光有些不對，懼怕交織著不信。她畢竟年紀小，藏不住話。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問：“歡顏姐，他們都說你是妖女，我不相信。可你是怎麽令大少爺聽你話的呢？大少爺以前隻聽夫人和欣姨的話。凡是靠近他的人都被他整得很慘，有幾個甚至嚇出了病。可是，大少爺對你言聽計從，甚至為你傷了欣姨。”除了擔憂更多是好奇。
她不信世上有什麽妖怪，更何況她跟雲歡顏接觸過，明白她隻是個凡人，沒有法術，更不會控製人。
露出幾分無奈的笑，其中透著感激：“小宛，謝謝你願意跟我說這些。其實，大少爺隻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他的本性不壞，隻是長久的習慣養成了霸道不可一世的個性。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害怕孤單，渴望朋友。隻要我們付出真心，他們都能感受得到。我並不是妖女，也沒有法術，我隻是將大少爺當成親人，他自然感受得到。”
小宛眼眶蓄淚，用力點點頭：“嗯，我就知道歡顏姐不是什麽妖怪，這世上也沒有妖怪。”
“小宛。”她全心全意的信任，雲歡顏突然覺得好慚愧。她背了那麽多秘密，不可能真正與任何人交心。
她很想，但不能。妹妹的命就掌握在她手上，她不能鬆懈分毫。
和小宛道別後，匆匆趕到赫連羽的房間，見他睡得正熟，高懸的心才稍稍鬆下。
百無聊賴，坐在沙發上，雙手支著，想著小宛剛剛神秘兮兮的話。夫人房間裏鬧鬼？她又不肯讓人靠近，其中必有蹊蹺。更何況，玦少要她找的東西就在那裏。
她該怎麽樣才能進去看一看呢？是秘密就會藏得很隱秘，她怎麽才能找到呢？
越想越入神，心緒飛離，沒有注定到一隻可怕的血色爬行動物正在她身上恣意漫步。猛然看到，除了驚聲尖叫外，就是大力將它踩死。
“啊……啊啊啊……”緊閉雙眼，捂住耳朵，很用力踩，很怕它不死會反咬住一口。
“姐姐，你怎麽了？”被雲歡顏的驚叫聲吵醒，赫連羽揉了揉眼睛有些困惑。這樣的尖叫他以前常聽到，不過久而久之習慣了。
“蜘蛛……啊……血色的蜘蛛……好可怕啊……”一把撲進赫連羽懷裏，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恐怖又惡心的東西。
“姐姐是說小雪嗎？”被她的尖叫聲攪得有些不耐，不過，她香香軟軟的身子貼著他還是很舒服的。
“它死了沒有？大少爺，你快幫我看看，它死了沒有？”抱著赫連羽，他高大的身軀這時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
“你說什麽？小雪死了？”男人陡變的聲音陰森森，像從地獄飄來，可仍沉浸於血蜘蛛的可怕裏的雲歡顏感受不到，手臂上還清晰留有它爬過的感覺。
“我把它踩死了，它死了沒有？”驚恐閉著眼，不敢睜開，緊緊攀住赫連羽仿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赫連羽鬆開她，蹲了下來。白色塑膠的拖鞋底清楚粘著他的小雪，不過，此時此刻已經麵目全非，死無全屍了。
看著自己心愛的寵物慘死的樣子，赫連羽悲痛萬分。渾身顫抖得厲害，將雲歡顏的腳移開，露出已經被踩扁的小雪，赤紅的眸映著凶殘嗜血的光。
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手裏捧著小雪的屍體：“你殺了我的小雪！”濃濃怒氣迎來撲來，仍被驚嚇得回不過神的雲歡顏掩麵哭泣，根本聽不清楚赫連羽在說什麽。
直到，凶猛的力道將她整個提了起來，她才看清赫連羽的不對勁。俊臉扭曲變形，赤紅的眸子裏閃著悲痛的淚：“你居然殺了我的小雪，你殺了它！”可怕的指控，眼中的痛楚有著要她賠葬的陰森。
“大少爺……”領口被勒，雲歡顏幾乎無法呼吸。此時才記起，這些可怕惡心的生物是赫連羽的至寶。
她闖下大禍了。
驚恐如瘋長的滕蔓攫住她的心：“大少爺……對不起……”感覺肺裏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而赫連羽的力道很大，她掙脫不了。
“不要……我不……是……故意的……”雙眸凸出，這麽多難關她都闖了過來。就在她找到線索的時候，卻要為一個蜘蛛償命。
不，她不能就這麽死了。
可是，誰來救救她，救救她啊。
“你殺了小雪，殺了我最好的朋友，你該死！該死！”聲聲淩厲比惡鬼還可怕幾分。
一股絕望伴隨著脖子上被勒的力道越來越重，幾乎快成真。
此時此刻她已經說不了話，開不了口，唯有拚命瞠大雙眸，希望赫連羽能看到，能恢複神智。
早上還是個純真無邪的小孩，陪她笑著鬧著，玩得不亦樂乎，滿頭大汗。才過幾個小時，他就成了殺人的魔鬼。
難道，所有傭人都以為她會法術，是她馴服了赫連羽。實際上，隻是她運氣比較好，投了他的脾氣。不過，幸運之神向來不會眷顧她太久。
隨著肺裏的空氣一點點被抽幹，意識越來越模糊。
雖然死是每個人最終的歸宿，一出生就注定的命運。可是，她仍不甘心，她還這麽年輕，雙十年華。她還有妹妹，朵朵還在等著她。
拚命抓著什麽，但除了一手的空氣以外，她什麽都抓不到。正如她浮萍一樣的命，隻能隨波逐流，沒有自主的權利。
都說人在死前，會看到自己已故的親人，想到自己未完成的心願。而她心底隻有妹妹那包著層層紗布的樣子和眸中對現實的痛恨及對生存的渴望。
“對不起，朵朵，如果還有來生，我們再做姐妹。”淚，墮落是最後深重的遺憾，劃出生命流逝的光彩，晶瑩似鑽石永恒卻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