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意外重生

  無情的拳頭如雨紛紛落在身上,雲歡顏痛得在地上打滾。壯漢不留情的拳打腳踢就算是康健的男子也經受不住,更何況她隻是一介弱質女流,再加上還淋了雨,發著高燒。


  很快,仁慈的黑暗將她卷走。


  幽幽醒來,意識還未清晰,驚恐先攀爬上心。身上無一處不痛,像被人拆解過,有些機件沒有組合好。


  不敢睜開眼,害怕欣姨知道她清醒又是一陣無情的打。


  她該怎麽辦?怎麽辦?陷入如此被動,卑鄙的境地裏,她該怎麽自救?她還能活著走出這間禁室嗎?

  玦少不會來救她的,他甚至謹慎到沒有給她任務的指示。在他看來,能不能再度混入赫連家也是件難如登天的事吧。


  “小姐,你醒了嗎?”柔柔的聲音宛如天簌,雲歡顏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天堂,才會聽到如此美妙動聽的聲音。


  她死了嗎?


  不,她不能死,她答應過朵朵的,絕不能食言!


  猛一下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夢幻的房間。粉色的窗簾,粉色的牆壁,粉色的家具,連床上的被套也是粉色的。


  “這是哪裏?我死了嗎?”她一定是死了才會看到這麽美麗的事物,才能躺在這麽柔軟的床上。


  “小姐,你沒有死,你隻是生病了,但病得很重。幸好,搶救及時,醫生說再晚一點後果不堪設想。”擔憂的語氣裏有著幾分慶幸。


  緩緩轉動眸子,落在一張可愛的圓臉上,雲歡顏驚喜地叫道:“小宛?你是小宛嗎?我還活著?我在雪園?”


  雖不知道雲歡顏為什麽會受傷,淋雨,高燒,不過,她開心的語言還是感染了她。“是,是,是,這裏是雪園,我是小宛,你也還活著。”一口氣很認真地回答完雲歡顏所有的問題。


  狂喜過後,更多疑惑湧入腦海。緊緊抓著小宛的手,如同抓著一塊救生的浮木:“小宛,我不是在禁室嗎?怎麽來到這裏的?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如果不是小宛活靈活現地站在自己麵前,她一定會以為這是夢。


  “這裏是雪園的客房,招待貴賓的地方,不過平時幾乎沒人到雪園作客。至於你是怎麽來的,我也不知道。是欣姨派我來照顧你的。”小宛一五一十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通通告訴雲歡顏。


  聽完小宛的話後,疑惑未解,卻新增更加疑問。高燒剛退的腦子還渾渾噩噩,一想就痛。


  “小姐,你先不要多想,休息一下,我去給拿些吃的來。”有些擔憂地看著一臉苦思冥想的雲歡顏,關於她的傳聞在雪園鬧得沸沸揚揚,有許多個版本。


  但作為唯一接觸過雲歡顏的人,她不相信那些傳言。


  她眼中的雲歡顏,善良,柔弱,憂傷而美麗。她相信自己的感覺和眼睛,謠言終究會不攻自破的。


  “謝謝你,小宛。”沒有拒絕,接受小宛的好意。唯有養好了身體,才能去麵對接下來可怕和一切。


  太多問題縈繞不散,攫住她敏感而脆弱的神經。整整一天,強迫自己好好休息,好好養病。因為這隻是開始而已,她接下來還要麵對怎樣的狂風暴雨,她不知道,也不可預料。


  夜悄悄來臨,粉色的房間裏多了一絲夢幻的光澤。為了讓她能好好睡覺,小宛沒有擰開那盞繁複華麗的水晶吊燈,隻開了一盞小台燈。


  白色蕾絲燈罩透出的光如夢似幻,淺淺映出一牆迷夢。恍惚間,雲歡顏覺得自己不在地獄,而是身處天堂。


  吃了藥,疲憊戰勝憂慮襲來,轉瞬間墮入黑暗編織的美夢裏。


  迷迷蒙蒙間,一雙手在她臉上遊離,帶著幾分溫柔與眷戀,如同輕撫著稀世珍寶。羽毛拂過般的觸感,舒服得令她隻想就這麽沉睡到永恒。


  然,身體發出危險信號。


  整個人從床上彈了起來,意外對上熟悉的麵具,熟悉的眸子。


  “你是怎麽進來的?”話剛一出口,她就後悔了。他始終隱藏在赫連家的某一外角落裏,她看不到他,他卻清楚她的一舉一動。


  悲涼湧上心腔,自己死亡線上苦苦掙紮的時候,他卻冷眼旁觀。


  嗬……其實,這沒什麽可奇怪的。他由始至終都在欺騙她,利用她,甚至玩弄她的感情。而她無力反抗,無力逃脫,更無力對抗他。


  身子往後仰,重新躺了下去。閉上眼,直接無視他的存在。隻是,感官不能隨心走。越是要自己不在乎,感覺越清晰。


  “還好嗎?”輕柔的聲音裏竟融入了一絲歉意。


  痛與恨同時劃過心頭,雲歡顏淡淡開口:“暫時死不了,不過,我不確定能不能在赫連家呆下去。你的任務到底是什麽?”


  這應該就是他出現在這裏的目的吧,恨透了他的假惺惺,卻更恨自己忽視不了他的存在。


  “起來,把藥吃了。”男人的手穿她的脖子將她扶了起來,另一隻手拿過兩個枕頭墊高,使她躺得更舒服一些。


  強壓下心頭泛起的漣漪,一遍遍複製他的罪行,他的目的,他的殘忍。


  “你不用這樣,為了自由,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倔強地抬起下巴,用冷硬來保護自己那顆敏感易碎,漸漸沉淪的心。


  今晚的玦少異常溫柔,不在意她的冷嘲熱諷,刻意叼難。就像在對待一個生病耍小脾氣的小女孩,耐心而溫柔。


  縱然一遍遍告訴自己,他所做的一切全是假的,要她替他賣命的惺惺作態。卻不由得軟了心,柔了情。


  “你走吧,等下被人看到就不好了。”與他同處一個屋簷下,她隻覺得空氣稀薄,瀕臨窒息的邊沿。


  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更無視她的敵意和抗拒。執意將藥放在掌心,遞到她麵前,目光堅定,有種誓要與她抗爭到底的韌性。


  倔強別過頭,卻忽略不了那強大的氣息與存在感。賭氣地抓起藥,一口吞掉。冷著臉,再度下達逐客令:“藥我吃了,在沒有被人折磨死之前,我一定好好活著,可以了嗎?”


  幾分悲涼,幾分自暴自棄。


  他在乎的從來不是她的死活,而是她能不能為他做事。她又在自作多情了,他今晚的到來,隻是為了確定她還活。


  明明很清楚自己與他的關係,卻一直陷入雲霧裏,逃不出來。


  不行,她不能這樣,不能這樣。那一場偷心遊戲結束了,換了另一種玩法。以命換取自由,她要做的是時時刻刻提高警覺。


  而不是陷在莫名的情緒裏難以自拔,要知道妹妹的命,她以後走怎樣的路全是她手上,她輸不起,大意不得。


  凝著那蒼白憔悴的俏臉,坐姿隨意衣服往下滑,露出肩膀上的青紫。他相信她現在全身上下一定都是這樣的傷,開始懷疑這次的選擇不知道正不正確。


  自從遇上她後,他的心開始柔化,不再剛硬如鐵,嗜血冷漠。不,他不可以心軟,絕對不可以!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人吃人。一旦稍有弱點,就隻有被吞噬的份。他要做的事那麽多,怎麽能對一顆棋子心軟?

  一把扯下她的睡衣,雲歡顏不可思議尖叫出聲,結實的大手快速捂住,冷凝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如果不想引來太多人,就給我閉嘴。”


  如果說,剛剛的溫柔來自童話,那麽現在的冷酷就來自地獄。


  他果然在演戲,而自己差一點就上差了。


  憤怒燒紅了眼,卻不自覺壓低了聲音:“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啊?我都已經傷成這個樣子了,你還……”羞恥的話終是出不了口,生生鯁在喉間。


  帶笑的聲音多了幾分戲謔:“你以為我想做什麽?啊?”


  她脆弱又倔強不肯屈服的樣子,看在利眸裏升起氤氳。她的確與眾不同,他身邊所有的女人都千方百計,想方設法要爬上他的床。


  偏偏她一直在逃,一直在壓抑,就算已被撩撥,仍要裝出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她不知道這樣子的她有多麽迷人,多麽令人難以自持。他都有點後悔將他送回赫連家了,他不想赫連羽看到她這樣春情萌動的撩人樣子。


  鷹眸盯著她的神色讓雲歡顏又羞又氣又惱。快速拉上被子,將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


  玦少卻強硬扯下她的遮蔽物,趕在她發火失控前開口:“如果你想身上的傷快點好,不剩下疤痕就給我乖乖躺好。”


  雲歡顏選擇了順從,玦少從口袋裏摸出一小盒藥。


  淡淡的藥香彌漫於空氣中,單看包裝就知道十分名貴。


  在他仔細幫自己擦藥的時候,雲歡顏滿心疑惑,惶恐。


  很想開口要他別對自己好,別這樣惺惺作態,他們的交易她一定會拚死完成。不為別的,隻因妹妹。


  然,再多的話語全鯁在他的認真溫柔,清晰聽到自己的心冰龜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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