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宵禁
見宮長燕的臉色陡然冷了下來,青玉便知道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也不介意。
“告辭,帝女殿下。”
不遠處有幾個侍衛早已等候多時,宮長燕認識這幾個人,都是君相身邊的人。看來已經等候多時,再聽青玉這句話,她才知道原來這人已經猜出了她的身份。
一股挫敗感襲上她心頭,宮長燕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身後青玉看著她怒而離去的背影不由得輕歎一聲,還是如此要強啊~
“公子。”侍衛早已在一邊等的滿心焦急,見到皇上和扶風帝女在一起更是心中惶恐,君相大人吩咐過,皇上的身份絕不能透露,更何況是扶風帝女?都怪自己來遲了一步,他還如何對君相交代?
“那位是……”
“扶風帝女……”宮長燕,最後三個字青玉留在了自己心裏沒有說出來。
“果真是扶風帝女!”兩個侍衛驚呼,隨即跪在地上謝罪,“皇……公子恕罪,我等……”
“無妨?”青玉抬手阻止他們,轉身留下一句話,“她不知道我的身份。”
侍衛二人對視一眼,半信半疑地跟在青玉後麵,回到行宮後,出於僥幸心理,同時也是對皇上的忠心和信任,他們最終也沒有對君相說起這件事。
畢竟君相和皇上之間的信任程度是整個覺羅都知道,甚至整個滄瀾都知道覺羅君相對覺羅皇室的忠心。
青玉推開一扇門,麵對著眼前負手站在他麵前的男子十分恭敬地一禮,“皇叔。”
男子一動不動,也不回頭,仿佛沒聽見他的聲音一般。
青玉淡然一笑,“一別多日,青玉看著皇叔清減了。”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教過你的可是都忘記了?”青南轉身看著他,神情冷然。
青玉低頭作認錯狀,“青玉記得,然而青玉亦記得國之大義不可棄。”
青南本也沒打算如何責怪他,畢竟他已經不是那個小皇子了,說起來這個侄子也不過比自己小了三歲而已。
“青玉。”他看著眼前的青年,眼神一如既往的堅定,“無論何時都不可忘……”
“我是覺羅的帝王。”青玉接上。
青南滿意地點頭,隨即問道,“你帶了哪一支過來?”
青玉毫無驚訝,他什麽時候也不能瞞過這位跟他差不多年紀的皇叔。
他從腰間拿出一枚橢圓形的黑色令牌,上麵雕刻著傳統繁複的花紋,如一朵清靈純淨的異花,中央刻著一個雪字。
如意料之中,青南露出讚賞的目光。
霽風雪月之雪。
天色慢慢變暗,整座沅渭城逐漸陷入黑暗中,紅色浸染了尚翼皇宮的亭台樓闕。
李驍鶴站在纖畫殿的院子裏,仰頭看著最後一絲陽光消失在天際,落日的紅雲映在她的臉上,她的影子被拉長到那顆老樹下。
“姑娘。”桃花在她身後,有些害怕地看著她,這樣的李姑娘讓她覺得有些陌生。
“你在看什麽?”
李驍鶴依然一動不動地看著天邊落日籠罩了整個尚翼皇宮,目光遙遠。
“看漫天星辰。”
太陽才落,哪來的星辰?桃花張口想問卻被李驍鶴打斷了。
“看東升的旭日。”
“啊?”桃花更迷茫了,這說看星辰還靠點譜,看東升旭日又是如何一說?
“奉皇帥命,請姑娘移駕盤龍殿。”
身後徐燃親自帶領黃泉衛來到纖畫殿,恭恭敬敬地請李驍鶴搬去盤龍殿。
“姑娘……”桃花是知道李驍鶴和皇帥之間的糾葛的,她怕李驍鶴又抗拒。好不容易從國子監大考上好好地回來,胸口那處還綁著繃帶呢,這可別又強上了。
“嗯。”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李驍鶴居然麵色如常地答應了,“桃花,今夜是十五,在我家鄉有個中秋節,是和親人團圓的日子,我讓人送你回家去一趟。”
桃花雖然心裏覺得有些不對勁,然而畢竟是小孩子心性,一聽到能回家就笑開了。
“謝謝姑娘!姑娘我去給你收拾衣服,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啊!”桃花興奮之餘也不忘叮囑李驍鶴,“姑娘,你可別太強……”
“我知道了,小丫頭你還擔心我,衣服我自己收拾,你先走吧!”
李驍鶴笑著揉揉她的頭,有些不舍的的樣子,直到桃花回到房裏收拾東西,她臉上的笑意才消失。
“另一個呢?”她轉身問徐燃。
“李姑娘放心,那名叫雪草的宮女已經送出城了。”徐燃的神情不似平日那般冷漠倨傲,嚴肅認真之間多了些情感波動。
“有勞。”李驍鶴對他點頭致謝。
李驍鶴笑著看桃花離開纖畫殿,然後轉身離開,徐燃沉默地跟著她走出這座殿閣。
身後最後一絲落日的餘暉消失在天際。
與此同時,偌大的行宮內。
“王爺呢?”一改侍衛打扮,北疆太後原束卿一身普通女子宮裝,梳著男子發髻,站在飛閣屋簷下。
身後卻是一個從未露過麵的女子,一身深藍勁裝,身上的淩厲氣息讓她秀麗的容貌多了幾分如利刃般的鋒芒。
“日落時分便已出門,隻帶了一個侍衛,其他三個侍衛同時失去蹤影。”
原束卿鳳眸微合,看著天邊越暗的色彩,神色淡然,“可曾查到喬王身邊的勢力?”
“北疆三軍未動,有太後您跟隨,喬王不敢太狂妄,怕是帶的私軍。”
這件事顯然在原束卿的意料之中,這也是她堅持跟來的原因,事實上她並不希望因為雲澤少女而跟尚翼等其他國家鬧僵,如今的北疆早已不複當初先帝那時的輝煌了。
再加上她和喬王的爭鬥,她歎了一口氣。
“那位李姑娘如何?”她忽然想起了那個曾見過的小姑娘,依那日在國子監大考上皇帥等人的反應來看,那個李驍鶴便是傳言中的雲澤少女了。
果真不一樣,她想,且不論她那驚人的力氣和強悍的武力,就說那份堅毅的性格,也非一般女子能比,擁有那樣頑強的眼神的人,絕對不會平凡。
“屬下……不知。”女子麵露慚愧,彎腰告罪,“日落前閉宮後便突然實行宵禁,整座尚翼皇宮都被嚴密監控起來,屬下實在無法混進去。”
“皇宮守衛?”原束卿感到疑惑,如此嚴密的掌控力,如此迅速的執行力,別說皇宮守衛軍,就是鎮魂軍也比不上。
女子的表情有些奇怪,最終她還是說出來了,“回太後,是暗軍,黃泉。”
原束卿手心倏然握緊,心中波濤洶湧。
第二暗軍,黃泉!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尚翼,你果然藏的一手好牌。
西北偏殿,天傾閣。
鳳皎身邊的一男一女二侍衛一臉怒意地看著蕭元朗,若非顧忌吵到躺在床上的大皇女,他們恨不得一劍劈了他。
反觀蕭元朗麵對這兩個人的怒火與殺氣,卻是異常淡定。
“請坐。”他還客氣地邀請了下,然後自己將一顆培元丹喂進鳳皎口中。
二人再氣憤也的確是不敢動他,畢竟連大皇女都要顧忌到坤域皇帝,他們自然也不好去動他,但是他們也有自己的指示。
二人對視一眼,然後同時上前,走到鳳皎床前就要喊醒她。
“你們想要她的命嗎?”冷不丁地,蕭元朗突然出聲說道。
二人迅速地停住手上動作,男子瞬間滿身殺氣,“你什麽意思?”
“太醫診治過,她的經脈和肺腑都傷的跟嚴重,甚至丹田都破裂了。”蕭元朗知道他們為什麽一定要喊醒鳳皎。
外麵天色已暗,南烜和那位神風天子根本都沒有回到行宮來,而北疆和覺羅怕是都已經行動了,看扶風帝女的意思,應該是站在小鶴這邊的,那麽今晚主要的人便隻有天傾大皇女,北疆喬王,以及覺羅君相。
他轉頭看著躺在床上的那個女子,臉色蒼白,這時倒沒了平日那般盛氣淩人。
二人臉色一白,女子立刻就為她把脈,然後神色一滯,對男子點了點頭,一時間二人的神色都有些黯然。
“我喂她吃的是培元丹,吊命用的,如果你們真想她死的話就盡管把她喊起來,然後去抓什麽做雲澤少女。”蕭元朗諷刺著,他當然知道他們不會這麽做,隻不過故意這麽激將法而已。
“你不過是為了李驍鶴而已!”男子憤憤地拔劍指著他。
女子一把按住他,“不可衝動!”
蕭元朗似乎沒看見那把已經快刺進他眼裏的劍,淡然自若地坐在那裏。
“我就是為了小鶴,那又如何?我本來就是為我自己的妹妹而來,你們為了你們的大皇女而來。”蕭元朗諷笑一聲,“若你們不服大可以把你們的大皇女拎起來,然後去戒備森嚴的皇宮抓人,打完皇帥,帝女,天子和王將後再順便再跟君相他們切磋一下,到時看看你們的大皇女還有沒有口氣兒?”
二人雖不甘心,卻也知道蕭元朗說的是實話,隻好妥協。
“你們出去吧,她需要靜養休息。”
二人唰地看向他,那眼神跟看市井流氓一樣。
蕭元朗無語,“我對她的興趣還不如對你妹妹的興趣。”
男子一聽這話立刻拽著妹妹關門走人。
蕭元朗嗤笑,話說自己好像都很久沒有去花樓了啊~
他看著床上那人蒼白的臉,心裏直納悶,這麽張好看的臉怎麽就長在這麽一個性格的女人身上了?
如此看了良久,蕭元朗不知不覺地走到她跟前,伸手想撫摸她的臉。
“你想死嗎?”
床上的女子突然睜開了眼睛,有寒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