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空語一族
夜明珠的光芒隻能讓他們看到那幾個怪物有著人的身形,三人不斷後退,直到貼著冰冷的青銅門。
李驍鶴背在後麵的手放在青銅門上的紋路浮雕,由於緊張不經意地撫摸著,心裏期盼著自己能像小說的主角那樣,不小心戳到一個機關,然後打開了門。可惜這不是種馬修真小說,就算是,她也不一定是主角,所以青銅門紋絲不動。
習陵急得直撓門,獠向李驍鶴要來合金匕首,目光堅毅,“我們擋著,你推門。”
“嗯。”李驍鶴回頭用盡全身力氣,累的滿頭大汗也沒能撼動一分,回頭看見習陵用她那點微末的功夫和獠並肩砍殺著那些人形的怪物。
除了和幻象一樣的,那些怪物穿著丹陽城百姓的衣服外,有更多的穿著不同時代地域的衣服的怪物向他們湧來。他們能在黑暗中視物,身體都跟風幹了一樣,四肢長著尖利的爪子,眼珠暴突,嘴角流著腥臭的涎液,跟野獸一樣撕扯著習陵和獠的身體,她知道陸豪的傷口是怎麽來的了。
她看到習陵解決了身上的幾個人形怪物,如所她料的沒有鮮血流出,隻有些腥臭的液體,所以幻象的提示是沒錯的。她有些無措地攥著拳頭,如果她再不推開這扇門,那麽眼前這些不斷湧進來的怪物早晚會把他們湮滅。
怎麽辦?李驍鶴的腦子空了那麽一瞬間,反複地回憶著自己在幻象裏做過的一切,用刀威脅葉雪城,用軒轅決拍向假白襲,然後……
李驍鶴頓時豁然開朗,她運起全身功力一掌拍向眼前的青銅門,沉重而古樸的青銅門無聲無息地開了一道縫。
關鍵隻有一個,軒轅決!
她興奮地回過頭,見到的是半個足球場大的大殿地麵上的所有紋路都變成了錦繡山河圖上的那種會移動的斑點,李驍鶴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但事實上她真的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那些圖案像上輩子就刻在了她的腦子裏,此刻被翻出來複習一遍。
“看清楚了嗎?”有聲音問。
“看清楚了嗎?”另一個聲音問。
李驍鶴喃喃,“看清楚了。”
巨大而古樸的青銅門在她身後緩緩打開,無聲無息,靜寂而神秘,如古老的祭祀般,身後打開的青銅門像為她展開了飛天的翅膀。
“進去!”李驍鶴大喝,習陵和獠立刻飛身躍進青銅門內,他們錯過了眼前恢宏的大殿泛起微弱的銀光,順著那一條條神秘的線路,那個巨大的神秘圖案浮起。
“叮~”手上的青銅手鏈響起。
李驍鶴猛然醒過來神來,在那些怪物撲上來的前一刻,轉身跑向青銅門內。
她一腳踏空,整個人如從高空中掉落下來,李驍鶴慌忙之中抓住了什麽軟軟的東西,下一刻有人攔住了她的腰,溫柔卻有力,熟悉的體溫和冷香讓她想到了雲澤禁地裏的那個意外的吻,頓時心定了。
白襲摟著她落在了一塊浮石上,李驍鶴直到腳著地才相信眼的一切,就如好久以前看過的那部電影《神話》差不多。從青銅門進來後是百丈陡崖一樣的地勢,數萬平方的空間,頭頂是鑲滿了如明珠般會發光的朱玉的圓形穹頂,四麵的石壁上雕刻著與牆壁等高的壁畫,半空中懸著百來塊的巨大浮石,浮石組成的道路通向一個巨大的雕塑頭頂,那是個將軍打扮的人,一身鐵甲,手持重劍刺向蒼穹,像是在守衛著什麽。
他們腳下全是像兵馬俑一樣的戰鬥模型,一比一比例的戰馬,戰車,腰挎短刀穿鐵甲的士兵,星羅棋布。所有的士兵都舉起兵器作殺敵狀,嘴大張,臉上憤慨的神態猶如活人,整個主墓以一種超越這個時代的技術,完全再現還原了一場久遠的古戰場,整座皇陵無形中殺氣騰騰。
“真壯觀!”她忍不住驚歎,完全可以列入滄瀾十大奇觀,比明陵華麗震撼多了。
“此地為觀瀾王皇陵主墓。”白襲道。
李驍鶴退後一步,離他一尺遠才用一臉懷疑的表情道,“你是真品?”
白襲甚為誇張地歎了口氣,優雅地撫胸道,“原以為你我早已心有靈犀,沒想到你竟都認不出來。”
李驍鶴本是故意寒摻他,可看到他的樣子不禁驚訝問,“你怎麽搞成這樣了?”
“我為你而跳崖,可感動?”白襲問。
他說的輕巧,但李驍鶴卻知道過程必並不輕鬆。如此高傲尊貴的一個人,此時卻顯得有些狼狽,紫色衣袍不知被誰撕去了一塊,從來用白玉發冠束的一絲不苟的頭發從鬢邊落下一縷,讓眼前這一貫脫俗的人帶了點人氣。
她張口想說些什麽就被習陵驚喜的叫聲給打斷了。
“皇嫂皇嫂快來看!”她叫。
白襲頓時眼一眯看向她。
李驍鶴扶額頭,好了,這下什麽都不用說了。
“這是個很久遠的誤會。”李驍鶴正色道
“嗯。”白襲不輕不重地應了聲。
“咳咳。”李驍鶴剛解釋完就覺得不自在,連忙轉過身問習陵,“看什麽?”
“那裏!”
不怪習陵和獠的神色都很激動,李驍鶴一眼看去就能理解了。先前一眼看過去的巨大壁畫離他們較遠,習陵他們跳到了更中間的一塊浮石上,從這塊浮石的角度看過去,壁畫的內容一覽無遺。
這是一幅長篇敘事畫,記述且歌頌了第一諸侯觀瀾王和他建立的王朝的事跡。
第一幅圖壁畫就是李驍鶴在幻象中見到的那一場戰爭,觀瀾王戴著凶獸麵具對戰戴著鳥紋麵具的人。在幻象中,她並沒能看到這場戰爭的結局,並不知道誰勝誰負,畢竟能與觀瀾王對戰且讓其落於下風的人也不會是什麽小人物。
她記得在幻象中觀瀾王叫那人空語,一個想囚禁神的人。
第二幅圖中,在這場盛大的戰爭中,一個人的形象出現在了戰場之上,觀瀾王和那個空語之間,一個背影突兀地出現了。
“這背影,”白襲走到她身旁,似笑非笑地看她了一眼,“似乎有些熟悉。”
李驍鶴心裏陡生一陣怪異感,這畫麵和幻象裏的那場戰役太過相似,幾乎讓她感覺自己不是進入了幻象,而是穿越了時空去到了那片亂古的戰場一樣,而那個背影就是她。
“幻象中,我見到了觀瀾王和這人,我似乎去到了這場戰役中。”李驍鶴在半空中的浮石上,指著那幅巨畫,“我感覺那個背影好像……”
“像你?”白襲語帶揶揄,“你所見到的不過是青銅門外所刻陣紋遺留下來的觀瀾王的一絲意念。”
“自古上下為宇,古今為宙。”獠聽到這話忽然在旁嘲諷道,“世間哪有人能穿梭古今?縱他觀瀾王再神通廣大也隻是凡人!”
李驍鶴心裏忽然湧出來的一股惆悵使她忽視了獠話裏的不悅,倒是習陵若有所感地看了他一眼,隨後趴在浮石上,繼續垂眸看那形態各異的壁畫。
想告訴他們,有人可以穿梭古今,而這人就在他們眼前。從雲澤出來後,她在坤域呆了近三個月,逐漸學會了穿古裝,學古人說話,甚至還學會了傳說中的內功,貌似還是頂級的功法。
若是她回去了,他們會如何呢?習陵有南和秦鷲,白襲呢?他一定會去娶了那個不得了的天傾皇女未婚妻,然後若幹年後都想不起來有她李驍鶴這個人。
“在想什麽?”白襲打斷她的思路。
“想你未婚妻。”她脫口而出。
白襲哂笑,“原來在吃醋。”
李驍鶴不屑地撇嘴,頓時傷感一掃而光,“你對觀瀾王了解多少?”
“不多,”他指著第三幅壁畫,上麵刻著一張王座,觀瀾王站在上麵,接受底下子民的膜拜,“亂古第一諸侯王,破亂古五族,橫掃八荒,一手創立了大衍王朝,有人說他年不過四十便離奇死去,也有人說他不老不死。”
不老不死?李驍鶴嗤笑,誰能夠不老不死。她指著那戴著鳥紋麵具的人問,“那是誰?”
“此圖位於觀瀾王建立大衍王朝之圖的前麵,可能是觀瀾王的最後一場戰役,長川之戰,對手是亂古五族之一,這人或許是那一族的王。”
白襲雖依舊麵色淡然,但語氣中儼然透露出一股不以為然來,這讓李驍鶴感到有些納悶,他可不像是會挑事的人。
“胡說八道!”獠突然怒吼出聲,像是忍受了許久終於爆發出來,“若非觀瀾王用陰謀詭計怎能贏得了龍川之戰!”
“那個人叫空語?”李驍鶴倒沒想到獠會和那人有關係,顯然白襲早知道了,方才也是故意激他開口而已。
“你怎會知道?”獠甚是驚訝,空語二字早已淹沒在曆史中了。
“青銅門前的幻象中我見到了他們。”李驍鶴認真地看著他,“我們都想出去,所以千萬不要隱瞞任何線索。”
獠拳頭緊握,抬頭看著那不遠處聳立的巨幅壁畫上的人,帶著深深的敬仰,“他本命不叫空語,空語是那一族的名字,最高的首領會被冠上一族之命。他是空語一族的第一位王,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