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地下皇陵
眼前哪有習陵和獠,早已不是漆黑的大殿,頭頂明晃晃的日光照著,兩方士兵奮力廝殺,馬的嘶鳴不絕於耳。慘叫聲伴隨著鮮血,充斥人的眼球。
李驍鶴發現自己正處於這片戰場的正中心,然而卻沒有人來殺自己,就像看不到她一樣。
兩方士兵雖然穿著不同的甲胄,但能看出來都不是七國時期的衣服,更偏於簡單粗糙,手上的兵器也不那麽鋒利,隻是統一的長矛和刀。
耳邊號角聲突然響起,兩方士兵有如神助,更加勇猛地進攻,然而一方士兵終究開始落於下風。
“墨遊觀瀾,神護佑著我,你可看到了!”東麵的萬千大軍中一人騎著黑馬,穿著一身原始的鎧甲,手中舉著一把巨劍。
觀瀾?李驍鶴心頭一跳,帶著些期待地看向另一麵。
“它不屬於你。”西麵大軍中緩緩走出一人,雙方士兵後退,廣闊的戰場中心隻留這二人相對峙。
李驍鶴正好站在他們的中間靠後的位置,能夠很清楚地看到這兩人臉上都戴著神秘的青銅麵具,那被稱為墨遊觀瀾的人臉上的麵具就是她在青銅門上見過的凶獸圖案,而另一人則是一種鳥的圖案。
“它注定屬於我。”那不知名男人撫摸著手上的巨劍,聲音難得柔和,雖然看不到表情,卻能想到一定是溫柔的。
不過李驍鶴顯然不能理解幹嘛要對一把劍柔和,而且那把劍很醜啊有木有!
觀瀾王冷哼了一聲,從腰間掏出來一把很寬的短劍,上麵居然纏繞著透明的銀絲一樣的東西,李驍鶴也是因為日光反射才能看到的。總之,那把短劍雖然寬,但的確很漂亮,顯然它是由很多材料和複雜的結構打造的,卻渾然天成,沒有一絲違和感,在觀瀾王手中猶如君臨天下。
“它們不屬於你也不屬於我。”觀瀾王的語氣變得蒼涼,目光流連短劍上,“就如我們的神,注定隻屬於這整片大陸。”
“若我囚禁了神,毀滅了這片大陸,那麽神便是我的了。”那不知名男人冷酷道。
李驍鶴心想這男人可真狂,真顯然是一段關於觀瀾的幻象,不過她可沒時間管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習陵和獠還不知道在哪?有沒有遇到之前的幻象。
像是算計好了似的,她轉身走的那一刻,忽然就聽到了觀瀾王的那句話。
“北鬥必然合一,滄瀾必然七分,你注定是敗者!”
北鬥!李驍鶴連忙轉身,卻發現不知何時那兩人都扭著頭看著她,是的,透過那猙獰的麵具看著她。
李驍鶴心裏一緊,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那兩人的目光就跟著往前一步,她立刻被嚇得不敢再動了。
“看清楚。”觀瀾王道,
看什麽?她很想問,然而接下來她便知道了。
觀瀾王雙手微動,以一種奇妙的手法將那把短劍拆開來,形成了六樣兵器。
三根透明的絲,鋒利的匕首,流雲狀的暗器,一朵美麗的銀白色的花,全無雕飾的弓,以及一把細長的刀。
他的手法極快,迅速拆開又迅速組裝在一起,李驍鶴懷疑那種奇異的手法幾乎沒人能學會,但這兩人的目光實在太厲害,她不敢有一絲鬆懈地看著。
“看清楚。”這回是那不知名的人說的。
他撫摸著那把漆黑的巨劍,然後用同樣的手法在一秒內將那黑劍分解成一個盒子一樣的東西,然後扔給觀瀾王,觀瀾王接過後二話不說就開始動手,幾乎兩秒都不到,他的手中便出現了一個和巨劍一樣體積的大劍,不過完全變了樣,劍身呈低調的黑色,卻泛著冷光,能照見人影,劍身毫無裝飾,隻劍柄上一枚不知名的花。
“可記住了?”觀瀾王問。
李驍鶴老實搖頭,她又不是過目不忘,現在已經完全沒印象了。
“很好。”觀瀾王竟然很滿意,他抬頭看著對麵那人,語氣有些惆悵,“神話時代已經結束,她早已踏上了尋那人的路,而今百年已過,亂古時代也將開始,不知你我有生之年能否再見她一麵。”
“我情願將她囚禁起來。”那人說。
“她是誰?”李驍鶴很好奇,能讓亂古時代第一傳奇諸侯觀瀾王念念不忘的是誰。
觀瀾王道,“我們的神,滄瀾的神。”
對麵那人道,“我一個人的神。”
“你已連累族人萬劫不複,焉能不知悔改?你的族人會恨你的,空語……”
觀瀾王的語氣似惆悵似憤怒,但李驍鶴已經聽不清了,她整個人像陷入了水中一樣,耳朵嗡嗡作響,然後像穿過一層屏障似的,一切重歸清明。
她睜開眼睛,眼前還是那麵高大威嚴的青銅門,嚴絲合縫。她推了推,非常的重,連她都要用全身力氣去推不行。
“皇嫂你發什麽呆啊?”習陵在旁邊喊。
獠在前方不耐煩地看著她,他們正要往那道路的前方走。
“我好像作了個夢。”李驍鶴鬱悶。
本以為這倆人會笑她,沒想到他們卻麵露驚訝。
“我也好像做了個夢,”習陵皺著眉頭回憶道,“但是是不好的夢,好像跟之前的夢一樣,皇兄登基,可你不在,不過我看到小白跑過來了,它馱著一個人,肯定是你趕來了!”
李驍鶴笑笑,我又不是你皇嫂,你皇兄登基我肯定不在啊。
“皇嫂你夢見什麽了?”
“我夢見我回家了,看見家裏兩個小狗在打架。”習陵挑眉問獠,“你呢?”
“哼,都是幻象罷了。”獠顯然不打算說,但神情卻有些奇怪,時不時地偷偷打量著李驍鶴,然後皺著眉不知在想什麽。
李驍鶴沒管他,回頭看身後大殿,與之前幻象中的不同,眼前的大殿不複幻象中的空曠簡樸,滿是氣勢恢宏。
打磨光滑的石壁,高聳的朱紅雕花粗石柱,地麵是一條條曲折的線條,蜿蜒交錯間形成了奇怪的圖案紋路,占滿了足有半個足球場大的地麵。
“剛才好像沒有這些吧?”習陵跟著轉身看著似乎翻新一樣的大殿。
“這些圖案代表著什麽?”李驍鶴幹脆蹲下來用夜明珠照著仔細看,每一道線條都刻得很深,看上去就像一道道的水槽,她站起來之後,舉高夜明珠也隻能看見圖案的一部分。
“可能是亂古時代的裝飾圖騰吧。”習陵也不在意這些,手指摳著玩。
李驍鶴順著線路在大殿裏繞著走了一圈,最後又回到了青銅門處。她發現這些繁複的紋路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圖案,她按照紋路紋路深淺走向判斷這個神秘圖案的開始和結束的地方,而無論開始還是結束的地方,都指向她身後的青銅門。
她轉身麵對著這扇古樸威嚴的青銅門,用手使勁推了推也沒反應,本來還擔心這門後麵會有幻象中那些奇怪的東西跑出來,這下她的脾氣都上來了,她李驍鶴從來沒有推不開一扇門過。
“這門是青銅所製,任你力氣再大也推不開的!”獠靠在牆壁上嘲諷。
習陵不樂意了,也不顧忌自己在黑暗中一身血有多驚悚,指著他鼻子就罵,“放肆!你還欠我條命呢!橫什麽橫啊!”
她也聰明,也不搬出公主身份來命令他,人家可是地靈衛,最恨你皇家,她直接掐住他的要害,欠一條命呢!
獠一下被掐中要害,氣呼呼地扭過頭去不說話了。
“皇嫂沒事的,前麵不一定有路。”
李驍鶴隨便哼哼了兩聲,她正想著剛才幻象裏自己是怎麽打開青銅門的,她總覺得那幻象是在給她提示。
她覺得青銅門內出現的東西很微妙,在進門之前她因為獠提起丹陽城而想起了她好像沒跟葉雪城好好道謝就不辭而別了,緊接著她就在門後見到了葉雪城,然後便是那高仿的明十三陵,就連記憶中的石墩都一樣,最後一點,就是她在懷疑葉雪城的真假的那一刹那想到了白襲,擔心他被葉雪城騙,於是下一刻白襲出現了。
李驍鶴將她的想法告訴二人,獠默不作聲,結果她被習陵吐槽了一番。
“皇嫂,那是在幻象裏,如果現在還可以那樣推開門,那我們該哭了……”
李驍鶴捂臉,“因為那代表我們還在幻象裏。”
“皇嫂,那麽你在幻象裏是怎麽出來的呢?”習陵戳著青銅門圖案有些漫不經心。
李驍鶴神情微妙,嘖嘖嘴,“難不成要我打白襲一掌?”
習陵一聽白襲的名字,立馬皺眉,“皇嫂,你可是我皇兄的人了,而且白襲以後可是你的妹夫了。”
李驍鶴看她一臉義正言辭的樣子,半天蹦出一句話,“你腦子是醬油泡的吧?”
“什麽意思?”獠發問。
“老抽~~”李驍鶴輕飄飄地回道,“我跟你皇兄可沒啥關係,他以後不管當不當皇帝都不少於一打老婆,我才不……”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撲過來的一道黑影給打斷了,李驍鶴以為是幻象裏出現的那種怪物,下意識地一腳踹過去。
“咿!”那黑影被踢的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來,緊接著周圍的黑暗中不斷傳出指甲摩擦地麵的尖銳聲音,十幾個黑影出現在他們的周圍,將三人團團包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