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猜忌與懷疑
六十七、猜忌與懷疑
寒朗看見華言和寒澤一起走進食堂,故意無視寒澤立即招呼華言:“你快過來,我發現了一個天才!特別棒!我強烈要求漲工資!”
“什麽天才?”華言猜想大概是哪個孩子自學成才了?
“你走快一點。”寒朗似乎看到了飛漲的工資向自己走過來。
“既然是天才那就和你沒什麽關係吧。”華言的言外之意是漲什麽工資?這才是正式工作的第一天,能不能認真一點?
“誰說沒關係的?畢竟也是我先發現的!”寒朗將身邊的小女孩推出來,低聲細語地安撫著,“你剛才是怎麽唱的?現在再唱一遍,不要害怕。”
小女孩有些手足無措,緊張地看著慢慢走近的華言,始終不敢開口發出聲音。之前的院長說過隻要她長大,他就將她賣給歌廳做歌女。她不知道歌女這兩個字怎麽寫,但她知道歌廳不是一個好地方,之前有個唱歌很好聽的大姐姐被歌廳老板領養,沒多久就死了。現在的院長如果知道她唱歌很好聽的話,是不是也會把她賣給歌廳?
華言尚未走到小女孩的身邊就看見她突然鑽進餐桌底下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我不要去歌廳!我不想死!你們都是壞人!”小女孩在恍惚之間真的看見許多壞人走向自己,那些人拿著刀和鞭子,麵目可憎,和之前的院長一模一樣!誰來救救她?!
華言被嚇了一跳,立即問寒朗:“怎麽回事?你對她說什麽了?”
“我什麽也沒說啊!”寒朗也覺得莫名其妙,“明明剛才還好好的啊!我在教孩子們唱歌,走過她的身邊時突然聽到她的聲音非常好聽,是個做歌手的天才。就這樣,我發誓我什麽也沒做!難不成她不喜歡別人的誇讚?”
華言瞪了寒朗一眼:“真笨!你能不能站在孩子的角度考慮問題?”
“……”寒朗作為一個計算機高手、學校裏的學霸,這還是第一次被人以笨字評價,而這人還是平時不怎麽聰明的華言。寒朗頓時覺得心裏很苦。
華言本來想上前安慰小女孩,但他很快就發現了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隨著小女孩越哭越激動,其他的孩子竟然也開始或小聲或大聲地哭泣。
“我的天啊。”華言隻好看向寒澤,“我就說吧,這些孩子的內心一個比一個脆弱。就這樣的情況,我敢把他們放進正常的孩子中間嗎?”
寒澤什麽都沒說,但他已經意識到給這些孩子請心理醫生迫在眉睫,所以立即通知秘書卞漣。
食堂裏孩子們哭得是越來越厲害,華言招呼夏誠和夏信:“你們兩個別愣著了,趕快哄孩子啊!”
可是怎麽哄啊?夏誠和夏信對視一眼,彼此都覺得束手無策。這兩兄弟一起長大,從記事起就沒再哭過了。他們的身邊也沒有別的小孩子,所以哄孩子的技能為零。真是讓人頭疼啊!
寒朗倒是對著那些孩子又唱又跳還講一大堆冷笑話,可惜沒有一個買賬,似乎哭聲更響了一些。寒朗十分受挫,甚至一度產生了“小孩子真奇怪,哄孩子好麻煩,所以以後不要生養孩子”之類的想法。
華言在哄了幾個孩子卻完全沒有效果之後也很心累,這可怎麽辦?如果他們的身邊有個女人就好了,女人一般都很會哄孩子吧?華言看向打掃食堂衛生的大媽,但那些大媽不知何時竟然全都離開了!
寒澤愜意地欣賞過華言哄孩子的風姿之後終於開口說道:“昨天柯旻買的零食在哪兒?分給這些孩子就行了。”雖然寒澤這個小氣的男人並不想用柯旻買的東西,但現在哄孩子明顯更要緊。
“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華言立即和寒朗他們幾個人去將零食搬過來。柯旻購買的食物都被放在食堂廚房的冷藏室裏,所以很快就搬好了。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在看到零食的一瞬間所有的孩子都不哭了。昨天發到手中的零食真的很好吃,所以今天的也會同樣好吃,是不是?
華言失笑道:“果然還是小孩子啊,把零食看得比天高比地厚的年紀。”
食堂終於安靜下來之後,寒澤說道:“治標不治本。”
“我知道。”華言在心中猶豫了一會兒,但為了孩子還是詢問寒澤,“當初五年的福利院生活難道就沒給你留下什麽陰影嗎?你是怎麽克服的?”
“陰影?被虐待的陰影還是殺人的?”寒澤的口氣很輕鬆,似乎是在和華言談論今天食堂的飯菜是哪幾種。
華言打了一個冷戰,訕訕說道:“自然是被虐待的。”
“多殺幾個人就好了。”寒澤的眼睛裏浮現出藏不住的笑意。
華言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寒澤耍了,於是怒了:“我在問你正經事!你不要打岔!”
怕再次嚇到華言,於是寒澤沒有挑明自己說的是實話,而是寬慰道:“我已經替孩子們請了心理醫生,你不用擔心。”
“可靠嗎?”不是華言信不過寒澤,而是這年頭的心理醫生仗著自己讀過幾年心理學、考了幾個資格證書就敢掛牌子營業,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我認為還行。”看出華言的擔憂,寒澤說道,“我請來的這位心理醫生還是個催眠大師,你見過的。”
“催眠大師?”華言想起來了,“就是上一次幫我催眠貝溥羽的那個人嗎?叫什麽來著,安常樂對嗎?”
寒澤點頭:“對,就是他。”
華言對這個安常樂的印象還不錯,當初催眠貝溥羽的任務完成得非常漂亮,看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什麽時候過來?”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華言覺得自己還是先知道另一個問題的答案比較好,於是立即問道,“那個花費大概多少?”
寒澤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華言不太明白,是一個小時一千還是一個人一千?上次催眠貝溥羽的錢是寒澤付的,所以華言根本就不知道啊!
寒澤用伸出的手指戳了戳華言的腦門:“傻瓜。不管多少錢都不用你付。”
於是華言高興了,蹦躂著給孩子們發零食去了。
寒朗不知何時站在寒澤的身側,看著華言說道:“你是把他當做孩子哄了。你怕他將來終會離開,所以就給他一個孤兒院拴著他。將來你還想出什麽招數?”
寒澤皺眉:“這不是你擁有資格關心的問題。”寒澤早已決定,隻要華言願意留在他的身邊,他可以隨時拋棄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
“我沒資格?”寒朗笑了,“是啊,我現在的確沒什麽資格。但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清呢?你猜一下如果我把你故意找人綁架刺殺華言的事情告訴他,你覺得我能不能換來一些關心他的資格?”
寒澤這才轉過腦袋看了寒朗一眼:“隨你。”
寒朗的笑容僵在臉上:“你是瘋子!你有沒有想過昨天晚上如果華言真的中槍了該怎麽辦!你為了讓華言離開柯旻而做出的一切都會報應在你自己的身上!這就叫做孽力回饋!”
寒澤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寒朗的眼神帶著殺意。寒朗盯著寒澤的眼神不過幾秒鍾,卻已經無意識地後退了兩三步,看來被嚇得不輕。
“你要殺我滅口?”寒朗的聲音驀然提高一些,想讓不遠處的華言聽到。
寒澤閑庭信步般向前走了幾步,然後抬起手放在寒朗的肩膀上,感覺到對方的身體變得僵硬之後捏起衣服上的一根發絲,放在唇邊吹掉。
“你該慶幸自己姓寒。”寒澤拍了拍寒朗的衣肩,“你還小,你不懂大人的愛恨情仇為何如此濃烈,所以我不怪你被迷了心智。但你要告訴那個人盡早收手,否則我會讓他知道惹怒我的下場。”
寒朗的心已經被提到嗓子眼兒裏:“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們剛才不是在談論華言嗎?”
“談論我什麽?”華言找寒朗有事,恰好聽到他提到自己。
看到華言,寒朗終於鬆了一口氣。
“沒談論什麽。”寒朗攬著華言的肩膀,快速說道,“你是不是有事找我,走走走,我們邊走邊說。”
“哦。”華言隨著寒朗走得離寒澤越來越遠,直到確保自己說話不會被寒澤聽到後華言問道,“你和阿澤到底在談論什麽?你似乎很害怕他啊!”
“誰怕他啊!”寒朗到底是少年,心性挺高,即使真的被嚇得腿軟他也聽不得別人說他怕這個怯那個的。
“不怕?”華言轉身,“那我們回去找阿澤。”
“哎?別介!”寒朗開口求饒,“我的好哥哥啊!我現在寧願上刀山下火海也不願靠近寒澤一步!”
華言大笑:“怎麽比我還慫?行了,我也不讓你上刀山下火海。你看到沒?孩子們都吃完了,你和夏誠、夏信送他們回各自的寢室。記得和顏悅色一些,我看那些孩子們都挺喜歡你的。”
“沒問題!”寒朗在心裏想著,對付小孩子可比對付寒澤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