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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傾城傾國

  易川夏含笑未語,雖與對方接觸不過半刻,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女子雖不是南宮瀟寒的後妃,但對他定是用了情的,情,還不淺。


  “姑娘言重了。”依舊鎮定如初,語態平和,沒有半點慌亂,此刻身在敵營之中,遇事萬不可慌。


  這一點易川夏是把握極好的。


  傲玉跟在易川夏身邊久了,再加上她的穩重性子,麵對這小小挑釁,她還是刻意地壓抑住了。


  這肖氏姑娘看上去,清秀幹淨,也不是極惡之人。


  先瞧瞧情況再說。


  話說在南昭軍營,除了幾名侍女外,也就肖若蘭一個女主子,大概是女人間那點吃味的心態,易川夏來了幾日了,她終是按納不住想來看看叫寒哥哥魂牽夢縈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樣。


  一進這營賬,一眼看她的容顏時,她的心竟有些慌慌的,這女子的美並非用傾城傾國可以形容。


  傾城可傾國,鑲著一雙明亮如潭的眸子,底深處凝聚著的是智慧,那是世間連男兒都少有的一種獨特智慧。


  她不僅是美麗的,還是智慧的。


  莫要說男人,就連她一個小女子,看了竟也心中折服。


  “你為何不問我是誰?”肖若蘭沉默了良久,終於忍不住問心中的答案。從伊始進來到剛才故意幾句小小挑釁,對方竟是鎮定如水,端端而立,那種尊貴,那種美麗,不是常人可比的。


  難怪她會叫寒哥哥傾心。


  難怪一向冷漠的東月帝為了她會亂了方寸。


  此女當真天上有,地上無。


  “你若想告訴我,你自然會說的。”易川夏莞爾一笑,在她美麗的鵝子臉上留下的是淺淺的魅影。


  “我叫肖若蘭。”肖若蘭遲疑了半刻,小嘴微厥,道出身份。


  就算告訴了她自己的名諱,大抵她也是認不得的。畢竟義父雖為外姓王,一向深居簡出,在南昭的重臣都難得見到他幾回。莫要說這個別國皇後,應更是不了解了。本來說出這句,見易川夏無動聲色,張口正要補充,“其實我是——”


  “姑娘既姓肖,應該與南昭外姓王肖承啟有莫大源淵。”不待肖若蘭自我介紹,易川夏已猜到幾分,淡淡地問了一句。


  所謂知已知彼,百戰不殆,自先前風懷軒去南昭參加南宮瀟寒的繼位大典,那時起易川夏就已經暗暗了解了不少有關南昭的曆史。肖承啟是南宮瀟寒的舅父,因避嫌外戚幹政,他雖封為王,但一向少問朝政。


  少問並不等於不問,也可以暗中問。


  南宮瀟寒順利將他的皇父變成太上皇,穩坐帝王之位,大概這位外姓王是出了不少力的。


  姓肖的姑娘,應該是肖承啟府上的千金。


  若非重要人物,南宮瀟寒也不會行軍打仗也會把她帶在身邊。再說了,如今的南宮亦不再是往昔的那個娘娘腔毛頭小子。


  他是斷然不會兒戲軍事,隨便帶了女子在身邊取樂。


  這姑娘定是身份不同,才會跟來了軍營的。


  “東月皇後的才智果然非同一般,我才說了幾句話而已,你就猜到我的身份了。”肖若蘭表麵上是佯裝鎮定,其實心底裏早已有些發慌,這眼前女子字字句句都說中要害,鬧得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是,我是肖王的養女。”


  “噢。”易川夏微笑著點了點頭,“看來南昭帝對姑娘是寵愛有佳,行軍打仗都把你帶在身邊。”


  “不是,你別誤會,是我執意要來照顧寒哥哥的。”肖若蘭生怕易川夏會誤會了什麽似的,趕緊開口解釋,話一出口,她竟是後悔了,怎麽一出口就叫了“寒哥哥”三字。真是丟人了,吐了吐舌頭,一個小小冷噤。


  這一點都被易川夏看在眼裏,這個肖若蘭並非一些爭風吃醋的惡毒女子,少女的天真真是淋漓盡致。


  “你不用解釋,我知道。”易川夏又是淺淺地笑著,這般美好的女子,南宮瀟寒是不是也不多看一眼呢?


  隻是一年多的光景,曾經那個她所認真的南宮瀟寒真的死了,從他當真南昭帝開始就已經死了吧。


  不知是欲望改變了一個人,還是權利扭曲了人性。


  還是從前的他一切都是假象。


  這些答案無從尋找。


  “我知道寒哥哥,不,皇上他喜歡你。”肖若蘭突然地冒出這麽一句來,“其實我今天來,就是想看看寒哥哥一直朝思暮想的人到底長什麽樣。”


  這個小女子倒是直爽,絲毫不隱瞞心中的想法。


  “長成什麽樣都好,也不會多出兩隻角來。”易川夏一句打趣,她知道肖若蘭的來意並非惡,如此便好。


  肖若蘭怔怔地望著易川夏又是看了一陣,才道,“不,你果然跟一般女子不一樣,難怪寒哥,皇上——會喜歡你。”


  “南昭帝不過是一時執意而已,肖姑娘不要多想。”易川夏像一個長姐的態度安慰了一句肖若蘭。


  從她無奈的言語中可以聽出,她是喜歡南宮的,隻是求,不得而已。


  “他不會是一時執意,我了解他,他喜歡的東西不會輕易放手。就像從前他喜歡經商,喜歡四處雲遊一樣。放下太子之尊,闖蕩天下,就連太上皇也阻止不了他。”肖若蘭輕歎一聲,哀哀地看著易川夏,仿似滿腹無奈,“從前的他,無憂無慮,他也喜歡美女,但都隻是逢場作戲。自從他去年來過東月一趟,再被太上皇傳昭回去的時候,他變了。”


  肖若蘭是天真的,就像那張圓圓的小臉上,那純真的明亮眸子一樣。她竟跟一個很陌生的女子聊起了一個她深愛著的男人。


  “人都是會變的。”易川夏忍不住亦是一聲歎息,腦海裏又浮現了第一次他在大庭廣眾下與女人親吻的畫麵,那是初識。


  那時的他,錢很多,臉也很白,典型的一枚紈絝子弟,誰會料到今時今日的他會榮登龍椅,如此氣傲。


  原來她易川夏也會看錯的時候,搖頭,不知是該苦笑,還是自嘲地笑自己。


  隨著她的一聲淺歎,營帳裏突然安靜了。


  兩個本來陌生的女子,聊著一個她們都熟悉的人竟然不知不覺忘記隻是剛剛才認識。


  “瞧我,都說了些什麽。”肖若蘭一個晃神過來,訕訕地笑著,很是不好意思。


  易川夏回應給對方的還是淺淺的笑容,“無礙。”


  肖若蘭心係著南宮瀟寒,但易川夏心係的則是圍河城的百姓,還有在鬼虎關奮戰的他。


  “你想離開這裏嗎?”兩個相視而笑之後,又迎來一陣安寧,不過首先打破這份安排的還是肖若蘭。


  幹淨的眸子眨著,說了一句叫易川夏和傲玉都覺得不可思議的話。


  “肖姑娘能讓我們離開這裏嗎?”沒想到首先激動的是傲玉,看她少言,但這三天她跟主子一樣是在烈火上煎熬,她知道在這裏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到時候恐怖主子一輩子都回不了東月了。


  “傲玉——”易川夏的眼神一沉,似是淺淺地斥責揮退了傲玉,“不要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是啊,此行,是為了拿七步歸的解藥。


  如果逃了,隻能功虧一簣。


  傲玉垂了眸,退到一邊上。


  “我知道你們是為了七步歸的解藥而來。”肖若蘭什麽都明白,什麽都清楚,長長的眼睫眨啊眨的,在她的心裏軍國大事她並不太懂,但有些她是懂的,寒哥哥此番做太過殘忍了,“解藥我有,我送你們走。”


  其實來時,她就這麽決定了。


  看到易川夏的那一刻,她就更決定了。


  也許人與人之間有時候講究的是緣分,反倒不計較那麽多的因果了。


  看到肖若蘭從衣袖裏取出的藥瓶,易川夏幾乎是喜出望外。不過一轉念,還是對肖若蘭有了幾分堤防。


  畢竟這是南昭軍營,處處都是險情。


  “你若送我們走了,到時候他定會怪罪於你。”一方麵出於試探,另一方麵也對這個小女子有幾分關心。


  “放心,再怎麽怪罪,他不會要我性命的。”肖若蘭搖了搖頭,紅唇一綻,笑得甜甜的,“其實我也有私心,我不想你留在這裏。不然從今以後,皇上就不會再跟我多說一句話了。”


  聽著酸酸的,她很是無奈地埋下了頭。


  “你既知道如此,就不要管朕的事!”突然間,營帳外傳來一個並不陌生的聲音,比起從前多了男人的味道,但卻少了曾經初識的那份輕鬆與調笑的美好。


  帳簾子被掀開,終於那張並不陌生的麵孔出現在眼前,還是曾經初識時的那張臉,眉清目秀,嫩白的臉削長柔美,樣子沒變,隻是幹淨羈迷的眼神裏多了一抹屬於帝王家的尊貴。


  他一身的青衣,飄飄灑灑踏步進來,不過左肩稍有點僵硬,大約易川夏射中的那一箭不輕。他傷得頗重。


  “皇——皇上。”肖若蘭猛得一驚,轉身,看到對方的那一刻,紅唇微微張啟,不知是懼怕,還是擔心,總之嬌小的身子有幾分微微地顫抖。


  南宮瀟寒的長袖一搖,利落地從肖若蘭的手裏搶過了那隻藥瓶,緊緊攥在手中,表情似是溫柔,“朕說過,不要管朕的事!”


  肖若蘭明朗的麵孔立即沉了下去,好是無奈,好是怕恐慌,“可,可是!”


  “沒有可是,朕的事朕自己會處理。”南宮瀟寒打斷了肖若蘭的話,那雙清秀的眸裏微微閃過一抹嚴肅,難得會在他的臉上出現的,“來人啊!”


  隨著一聲命令,營帳外的南宮靜闖入。


  “把她帶下去,沒有朕的旨意,不許她出營帳半步!”這個聲音撞在肖若蘭的心頭上是冷冷地,她整個身子微微一搖,緊接著肖若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緊緊扣住了他的袍角子,“皇上,寒哥哥,若蘭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帶下去!”南宮瀟寒幾乎是無聲於衷,冷冷地像一根大柱子,紋絲不動,繼續吩咐著南宮靜。


  南宮靜也隻能無奈地搖頭,“肖姑娘,請吧。”


  對待肖若蘭,南宮靜自然不能像對犯人,畢竟她肖承啟的義女,畢竟她將來有可能會成為皇後或皇妃。


  所以,還是恭敬地安請。


  肖若蘭見懇請無方,隻好默默地接受,在南宮靜地攙撫下起身,最後哀哀地看了一眼易川夏,轉身離開了營帳。


  最後一個眼神,易川夏看到了乞求的成分,她在乞求什麽?

  “你,先下去,朕要與你的主子好好談一談。”待到肖若蘭被南宮靜帶走,南宮瀟寒的目光首先訂格在傲玉的身上。


  那語氣雖是平和,但不乏帝王的命令。


  “娘娘——”傲玉自是不放心,一聲呼喚,遲遲不動。


  畢竟這是南昭的軍營,一切由不得她說,“傲玉,你先退下,不會有事的。”退給傲玉安慰的眼神,傲玉方才依依不舍地退出。


  營帳裏突然安靜了,靜得隻有傍晚時分的風聲,六月的風吹著,吹來的是戰爭的硝煙。


  他看著她,遲遲未語。


  她也看著他,久久未開言。


  “夏夏,你快坐,讓我好好看看你,是不是又長漂亮了啦。”打破平靜的是他,沒想到開言第一句話叫易川夏驚訝不少。


  一改剛才的嚴肅,說話的語氣還跟以前認識的那個南宮瀟寒一樣,不顧任何地禮節,直接拉她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然後托起腮頰,左看右看地打量著,眼神裏是滿滿的欣喜。


  “你已經不是過去的你,不要再佯裝,會很累。”沉默良久,易川夏打破了這有些尷尬的局麵。


  她看得出,南宮瀟寒是刻意扮著他從前的模樣,刻意地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隻是刻意終究是刻意,最終抵不過現實的殘酷。


  南宮瀟寒的臉微微一僵,笑容就在那一刻定格,“夏夏,你為什麽總是這麽殘酷,要打破這半分的美好。”


  稱呼還是那樣的稱呼,語調完全變了,很真切,也很無奈。


  “有時候我弄不清楚,到底哪樣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易川夏認真地看著南宮瀟寒的眼神,他眼底裏的精明一點不比風懷軒的少。


  亦或者說,他從來都沒有比風懷軒少過。


  “可能兩個都是我。”南宮瀟寒沉默了良久,淺笑了一聲,“知道為何曾經堂堂的南昭太子會棄朝於不顧,四處雲遊經商?”


  “四處雲遊可結識天下豪傑,增長閱曆,何償不是一種曆練?”易川夏的言外之意無非就是指他經商是假,南宮瀟寒實則廣結英才,為將來打天下做準備而已。


  是人都會這麽想。


  但話出口之後,易川夏捕捉到南宮瀟寒眼裏的一絲落漠,或許她說錯了?


  “一半一半吧。”南宮瀟寒笑得頗是無奈,“當初離開朝政,雲遊經商是我的目的,因為我要擺脫帝王家的殘酷與血腥,這般我才能活得更久一點。”


  或許這個答案才是真的,誰說帝王家不血腥了,為了名利地位,無所不用其及,“你倒是一點不隱瞞。”


  “南昭的皇宮不比他國幹淨,父皇無能,外戚幹政,若是我有才有德,如何能活到今天?”南宮瀟寒說到此,又是無奈地笑,“裝瘋賣傻,愛錢愛美女,胸無大誌總比精明能幹活得要久一點。”


  這話一出,易川夏大約也明白過來。


  曾經的南宮瀟寒那般娘氣癡傻模樣,大抵是為了做戲給敵人看的吧。


  他的敵人是誰?易川夏估摸也猜到兩分,早聽說南宮山後封的皇後納蘭氏一族厥起,外戚幹政甚為嚴重,皇權他落。


  想必年幼太子定是處處受製,已成傀儡。


  直到一年前,南寒瀟寒雲遊到東月月城,其間突然被南宮山傳詔回國,隨後納蘭皇後被禁起。


  應該是時機成熟,南宮瀟寒回南昭以後,與舅父聯手發動了一場內部政變。


  納蘭外戚被貶,皇權並未落回到南宮山手中,而是直接掌控到太子手中了。此時易川夏恍然大悟。


  南宮瀟寒是個人物,不然她的火眼金睛當初竟沒瞧出他的心思。


  “原來如此。”


  用天真掩飾,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


  南宮瀟寒也是人中之龍風矣。


  易川夏心中還是佩服的。


  “以你的聰慧,也許都能猜到。”南宮瀟寒訕訕笑著,嘴角著掛著的皆是苦澀,“天下四方遊走得久了就愈不想回朝了,本來就想這樣一輩子過下去罷了,什麽皇位,權利都不要,隻要一生逍遙就行。直到你的出現——”


  “我?”易川夏微驚,南宮瀟寒的眼神變得炙熱起來。


  “不知為何,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覺得這女子好特別,突然間激發了我身體裏的那股熱血。”南宮瀟寒的眼神有些迷離起來,仿佛在回憶,回憶當初與易川夏初見時的美好。“曾經的墮落與沉迷都煙消雲散,所以我回了南昭,與舅父裏應外,讓曾經興盛一時的納蘭徹底地毀滅了。”


  說到“毀滅”時,他很解恨,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隨後我讓父皇讓位於我。隻有帝王才配得起你這般的女子。”說著,他抬起手想要去探易川夏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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