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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廢後風波(一)

  神醫門是從當年大衛國四大顯族中的神杏門分裂出來的,說來有著高貴的血統,雖說後來成為江湖組織,但為著東月的建立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如今的納蘭氏族中人,在朝為官者多,且身居要職。每年,神醫門得皇家的賞賜更是不少。


  納蘭貴妃是深得皇帝喜愛的,舉國上下,都是這麽認為,若不然,為何納蘭族人加官進爵,每回都少不了,賞賜更是豐富無比。


  如此,也是納蘭芍藥囂張的資本。


  說出這番話來,在眾臣眼裏並不覺得是大逆不道,隨聲附口的臣子們倒是不少。


  大多是來自她的母族。


  “皇後失寵,膝下無子,怕是坐在那個位置久不了。”


  “別胡亂說,這是要掉腦袋的事兒。”


  “有什麽好怕的,如今路賢妃產子,皇上立即封其為太子,這心思誰人不懂。母憑子貴是早晚的事兒。”


  “聽說早有人上了折子說是要皇上廢後呢。”


  “皇後並無過錯,廢後一說實在勉強。”


  “東月以孝治天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宮裏有秘傳,說皇後已經無法生育。”


  “對,是有此一說。皇後不能為帝王家誕下子嗣,就是最大的過錯。”


  從前做特工的時候,就專門培訓過耳力,隻要不過三丈之遠,提氣運力定能的聽清細語。


  易川夏此回倒是應用了一番,所聽到的也是她意料當中的。果然不少人動了廢後心思。


  這個皇後之位,她本就不稀罕,不過在這深宮當中,即使是被廢了的皇後,始終也是被視為皇帝的女人,不會放逐出宮,而是被終身幽禁,不得自由。


  她要的是自由!


  如果得不到自由,也絕不會叫自己受了別人的欺負。


  納蘭芍藥的挑釁擊起的千層浪也不會跳騰太久的,瞄一眼那高傲的女子,易川夏隻是淡淡一笑。


  任何時候,她都必須保持最清楚的頭腦,自亂陣腳,隻會叫敵人有機可乘。


  “皇後娘娘始終是六宮之主,貴妃娘娘如此言語實屬大逆不道。”小梨早就委屈了一地,小臉脹得可是通紅,忍不住地一句反駁回去。


  納蘭芍藥先是微微一愕,略有怒色,很多嘴角的冷笑代替所有,將小梨上下打量一遍,笑得有些詭異起來,“小梨吧,看在你在皇上乳娘女兒的份上,本宮不與你計較。”微微一頓,高傲的眼神裏多了一絲犀利,目光直勾勾地掃向了易川夏,“皇後娘娘最好管好自己宮中的婢女,不要哪一天為了不中用的主子冒犯了別人,少胳膊斷腿的可不要怪做妹妹的沒有提醒。”


  這一句更狠,說完,大殿中不是竊竊私語,而是鴉雀無聲,所有的人眼睛都盯在了易川夏和納蘭芍藥之間。


  無論是宮妃還是大臣,都想看看這場笑話。


  看看差不多半年不露麵的皇後是不是會落荒而逃,沒有皇帝的寵幸,即使她是高位在上,也不過是紙老虎。


  在東月,所有人都隻知道易川夏是個平民之女,母族沒有勢力,她這個皇後從來就沒有真正的穩當過。


  一個平民之女的皇後,一個貴族血統下的貴妃,這一場對峙,輸贏似乎在眾人眼裏已見分曉。


  “貴妃娘娘——”就連一向穩重的傲玉也忍不下去了,納蘭芍藥此番做法無非就是想故意叫易川夏下不了台。


  可惜她是易川夏。


  從來秉行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還之的宗則。縱使她再如何的想淡然世事,也絕不會叫自己受了委屈,更不會叫身邊關心她的人受了苦。


  “傲玉,不可無禮。”她輕輕一揚袖,打斷了傲玉。


  “娘娘,難道就這麽讓人給欺負了?”傲玉沉靜的臉上是滿滿的鬱色。


  這丫頭很少失態,怕是這回是憋足了氣。


  的確,堂堂的皇後,一進殿來,不僅屬於她的位置被人占了去,還得受其他宮妃的朝諷。


  普通女子都不會忍讓如此委屈,更何況是她易川夏了。


  與別人不同的是,她始終沒有生氣,嘴角依然掛著淡淡地笑意,明亮的眸子輕輕地掃了一眼大殿,從左到右,從上到下,從大臣到宮妃,末了,眼神一收,手指優雅地拈起,“前些日子,本宮體弱,休養了一段時間,這後宮之事大多交予了貴妃妹妹打理,本宮實在過意不去。如今本宮身體漸好,貴妃妹妹也是該歇歇了。”紅潤的唇角綻起最美麗的笑容,拂了拂長袖,繼續說道:“本宮與皇上大婚已有些時日,未能像賢妃妹妹般為皇上添下龍子。”如同繁星般美麗的眸子從路凝丹的臉上掠過,這個從前看似優雅的女子,身上總是隱隱透著一股捉摸不精的戾氣,看她的眼神,似是懼,又似是不屑,迷離不清,“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本宮確實愧對皇上,愧對風家祖先。正因如此,本宮即使身體再弱,也要肩負起打理後宮的責任來,以報隆恩才是。”


  “敢問皇後娘娘如何的報法?”納蘭芍藥今日是故意與易川夏扛上了,死咬著就是緊緊不放了。


  “這個?”易川夏猶豫了一下,目光一瞍,落到路凝丹的身上。美麗的女人懷抱著繈褓嬰孩,端坐在屬於她的位置上,渾身透著的除了端莊,還有一抹叫人無法察覺的異色。


  別人沒發現,但從前閱人無數的易川夏發現了。路凝丹並不是眼前所見高潔無爭的女子。


  “本宮就秉承後宮法則,對任何人絕不偏私。該罰的罰,該獎的獎!”易川夏放在椅扶上的手輕輕的挪開去,身子端坐更直,頭頂上的鳳冠輕輕一搖,撞擊出美妙的聲音來,與她唇角的笑幾乎是遙相呼應,“納蘭大人掌管法製,可知後宮嬪妃逾矩,穿了鳳袍,或者是坐了鳳椅是如何的處置之法?”


  精銳的目光直接盯到了殿堂之下,左側離納蘭芍藥不遠的地方,那裏坐著的是東月法部司大人,納蘭芍藥的叔父納蘭明,他掌管著東月內外法製,包括對後宮之法度也是了若指掌的。


  一語出,全場皆驚。


  尤其是路凝丹,麵色一驚,怔怔地盯著易川夏,她是萬萬沒想到皇後一出來,第一個針對的就是她。


  如今她產下龍子,哪個宮妃對她不是敬禮有加,就連平時囂張的貴妃也是對她客客氣氣。


  沒想到隻是為了一把椅子,易川夏就狠狠地追究起來,臉上除了委屈,還有一絲古怪的表情。


  易川夏可是看出來了,路凝丹眼裏的是憎意,很深很深的。


  果然是不簡單的女人!

  “皇後娘娘,這個?”納蘭明很快地與納蘭芍藥交換了一個眼神,又再看看易川夏,那是左右為難。


  誰願意在這個關頭得罪太子之母,除非是不想活了的。


  “你不說,本宮替你說。嬪妃逾矩者,不尊禮儀,有失婦德,輕重責打二十棍,重者送浣衣局。”易川夏不緊不慢地道來,臉上的優雅笑容從開始到現在都不曾消失過。


  “皇後娘娘恕罪。”路凝丹趕緊地將懷抱嬰孩子遞給了奶娘,上前一步,畢恭畢敬地拜下,那樣子不知有多麽的卑微。


  真是卑微嗎?

  雖說她是宮女出生,但她的身上從來沒有卑微,易川夏可是清晰的記得,當初在禦花園看到她與西門清揚的相遇。


  那不是偶然。


  絕對不是。


  “皇後娘娘這是怎麽了,一出來就四處亂咬人的。”納蘭芍藥在旁可是添油加醋,話裏話外都是嘲笑。


  易川夏並不以為意,隻是低頭輕輕彈了彈衣服上的褶子,忽然一抬頭,目光灼灼,“貴妃出言輕狂,以下犯上,更是不可饒恕!”


  “你——”納蘭芍藥大約是沒想到,被拔了毛失了寵的易川夏會如此的凶悍。


  “後宮妃嬪無規無矩,失德失容,叫本宮如何給皇上一個交代。即使皇上他不來本宮的鳳來宮,但本宮依然是東月的皇後,依然有著肅清後宮一切陋習的職責。貴妃、賢妃可有話說?”易川夏輕言淡語,端起香茶淡品兩口,看去多麽溫馴的一個女人。


  其實她的骨子裏依然是強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十倍還之。


  她依然是她,是易川夏!


  “皇後娘娘,今日是太子的滿月酒席,如此大動幹戈怕是——”果然有大臣開言了,這人依然是納蘭家的人,納蘭芍藥的堂兄納蘭鏡,長著絡腮胡子,麵目凶惡,但看他一身鎧衣,不用猜也知道是掌有兵權的將軍,不過看他配劍,應該是副帥,不足為懼的人物。


  “本宮從來沒想過要大動幹戈。”易川夏輕言慢語,端端而坐,溫柔的眼神從眾臣的身上掃過,那是多麽的恬靜與優雅,“本宮隻是就事論事而已,現在看在小太子的麵子上,可以暫不追究,但離了這紫霄殿,法不容情,也不要怪本宮了。相信納蘭將軍也知道軍令如山的道理。”


  一頂話頂回去,納蘭鏡果然是無言以對,怏怏地退回到了原處。


  不過殿堂之下也不是全然反對易川夏的,納蘭族人隻是一部分而已,還有一些比較中正的老臣。


  易川夏等得就是他們。


  神醫門自視功高,囂張得緊,不知隱退鋒芒。


  風懷軒早視他們為心中大患,估摸早已與忠誠之士暗謀要拔下納蘭族人這顆眼中釘。


  所以易川夏料定,她的話會有人呼應的,果然如此。


  “皇後娘娘說得確有道理,後宮不安,前朝更是難安,以法以禮都是路賢妃和納蘭貴妃逾了規矩的。”


  說話的是東月老臣司徒景,他掌管東月吏部,在朝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他一發話,應該很多人都跟著附和,事實也是如此。


  “皇後娘娘所說有理。”殿堂之下,果然是一片人響應。


  路凝丹的臉色愈是難看了。


  納蘭芍藥亦是同樣,以她的性子還想反駁兩句的,很快法部司納蘭明就一個眼神掃過去,她硬生生地忍下了。


  “不過,微臣還是懇請皇後娘娘網開一麵,畢竟今日是小太子的滿月酒,皇上登基多年,未得子嗣,如今喜得麒兒,定是十足高興。一些法製問題可以暫放一邊的。”不愧是老臣,老精人,司徒景是先肯後否,是給足了易川夏的麵子。


  司徒景的做法不偏向任何一方,他是風懷軒的忠臣,但凡是事事為皇帝考慮,他首先想到的是皇帝是否高興。


  “司徒大人說得有理。”易川夏淺淺地眯著眸,將殿上的女人,殿下的男人,不管老的,少的,都打量一遍,朝臣的分化也是相當嚴重的,風懷軒如今早在謀劃鏟除神醫門吧,服從他的,他才會留用,這個男人的心比海深,一聲暗自哂笑,“本宮與妹妹們是皇上的妃子,各位大人們是皇上的臣子。一切都是為了皇上考慮,如今本宮也不想掃皇上的興,隻是這犯了宮規就是犯了宮規,本宮隻是暫不追究罷了。”


  “皇後娘娘事事以主為先,確是我朝之幸。”司徒景一個盈身拜下,態度極是恭敬。


  這回,易川夏贏了,而且贏得很漂亮。


  司徒景是東月的建國功臣,且對君上忠誠之至,一心為風氏皇朝打天下。故此地位在朝中可非一般。


  先皇有令,司徒景除了君上,任何人都可不用行禮的。


  如今他對易川夏行了這麽個大禮,那是非常之榮幸的。


  納蘭芍藥和路凝丹都看在眼裏,心中一下子沒了底兒。


  “司徒大人快快請起,本宮可是受不起的。”易川夏連忙搖袖示意司徒景起景,這個年近六旬的老者,眼裏除了睿智,還有一抹欣賞,似是對她的。


  如何會有如此的眼神,著實想不透。“今日貴、賢二妃所犯之事,本宮暫不追究罷了。”


  瞍了一眼路凝丹和納蘭芍藥,臉上依然是淡然一片。


  “妹妹謝過皇後姐姐。”路凝丹拜下,緊張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輕鬆。


  “謝過皇後娘娘。”納蘭芍藥縱使有千般不願,但是旁邊納蘭明連連擠眼示意,她才肯放下手段的。


  “不用多禮,二位妹妹請起。”易川夏揚袖示意,帝後的尊儀依在,從來從來她都不是那種會放棄尊嚴的人。


  傲玉和小梨可是高興了,縱使先前二妃有不禮貌行為,但司徒景一拜就給她們的主子大大的扳回一局,能不興奮嗎?


  “皇上駕到!”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太監的尖唱聲。


  隨即音落,一朵明黃飄了進來。


  他依然是他,那張臉依然是鬼斧神工的俊朗,傾城絕世的冷漠,黑眸裏的冰封映著光輝,長長的劍眉下長睫一眨,映入潭底是排排倒影。


  好些日子不見,他依然像從前一樣,還是那個看去冷血無情的男人,臉上除了冷隻有冷,沒有半絲多餘的表情。


  若要說他有變化,就該是削瘦了些許。


  說來真是有些奇怪,喜得龍子,應該是紅光滿麵,升為身父的愉悅,為何他還是沒有一絲的變化,一個冷厲的眼神灼過來,似乎要把每個人都看透。


  太子的滿月酒,這是多麽隆重的場麵,自然他的衣著也是最隆重的,明黃的龍袍上九龍盤旋,狂放不羈,就像他的性格一般,叫人捉摸不透的帝者高貴。


  “微臣參見皇上!”


  “臣妾參見皇上!”


  “奴才(奴婢)參見皇上!”


  大殿中皆數跪下,那是三種不同的聲音,他的奴仆,他的臣子以及他的後妃。他不過是淡淡地瞄了一眼,從殿中的紅毯上搖袖而過,身後緊緊跟著的是李安,那個從小服侍他的老仆,身子也快躬到了地上,緊跟其後。


  走上殿中的台階,冰封的眸子淡淡地掃過,在易川夏的身上有一刻停留,甚至有些驚訝。


  也許未曾料到她會來。


  佇足的片刻,甚至殿裏殿外都屏住了呼吸,以為有什麽事惹得帝王不高興。他的冷漠世人皆知,宮中人更是知道。


  隻他一句話,也許下一刻,這裏就會是一片的血腥。


  東月的皇帝冷酷無情,這是天下有名的。


  “眾卿平身。”許久之後,他終於開了腔,這一句隻是針對他的臣子的。


  “謝皇上。”眾臣起身,依然是呼吸平靜,他沒有叫她的妃後們起身,而那目光緊緊地盯在皇後的身上。


  有人歡喜有人憂。


  也許皇上不高興看到皇後在此,也許皇上又想起了這個女人。至於是前者,還是後者,恐怕隻有風來軒自己知道。


  “都起了吧。”終於他的這一句話是對他的女人們說的,同時還上前了一步,徑直走向了路凝丹,“愛妃體弱,不易久跪,快起。”


  話裏聽不出溫柔來,但眾目睽睽之下,他扶得是路賢妃。


  所謂用心再明顯不過了。


  路賢妃母憑子貴,一定是遲早的事兒。那麽剛才還淩厲無比的皇後定會被廢!有一大半的人都是這麽想的。


  包括了傲玉和小梨,這兩丫頭互視一眼,皆是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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