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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彩屏後

  淩菲濮呲輕笑一聲,忙掩了口,忽然身子一輕,身旁的男子提了她起身,身型一漂,如風影般閃身入了二樓的一間屋中。


  二人自木窗進去,屋中燈火幽冥,跟前是一織錦百寶四麵彩屏,淩菲坐在窗戶上,腳還未落下去,便聽見一陣男人的粗喘聲。


  淩菲驟然瞠大了眼望向符重,莫非走錯啦?


  符重眼睛波瀾不驚,對著她淡微搖了下頭。


  屋中隻在邊角裏燃著一觥銀紗羊角燈,光照晦暗,淩菲二人隱在彩屏後,倒也不擔憂給發覺。


  男子喘氣愈發激烈,像是已到了下要關頭,木床嗝嗞嗝嗞作響,然那女子卻是沒有一縷聲音。


  淩菲心頭一沉,那女的給迫的!


  目光微冷,淩菲起身就要出去,卻給符重伸手攬住了腰身,便這刹那,床榻上的男子已完事兒,舒坦的激烈喘著,隨之便是一陣穿衣的窸窣聲。


  “嗬,整日裝死,不要惹怒了本少爺,不然我就要你跟外邊那一些女人一樣去接客,瞧你還裝什麽清高!”


  男子氣嗬嗬的講了一句,

  “嘩嘩”一聲撩開簾子,闊步開門走出。


  從頭到尾,床榻上女人都未發出半絲聲音。


  這男人是哪位?


  淩菲困惑的望向符重。


  “嘉興王的嫡子,肖琛。”


  符重淡微道。


  淩菲點了下頭,自窗戶上跳下去,地下鋪著地毯,兩腳落到上邊,輕巧無聲。


  繞過彩屏,淩菲走至床邊,輕緩揭開紗帳,但見棉被上女人身子**,雙眼緊合,味息微弱,像是已死過去一般。


  甄豐雖有罪,這女的卻是無辜的,淩菲目光清寒,聲音卻緩下,揀起地下的裙子袍蓋在女人身上,淡聲道,

  “先穿上衣裳罷!”


  女子尋聲驟然張開雙眼,驚詫的望著淩菲,起身抓起棉被胡濫的蓋在身上,向著床角躲去,臉上慘白無色,目光驚詫似遭了驚的幼鳥,戰聲道,


  “你、你是哪位?”


  她是哪位?


  淩菲忽然不知應當怎樣介紹自個兒,思考一刹那,才笑說,


  “我是來救你的!”


  女子發髻綾亂,目中刹那間迸發出希冀,輕輕向前傾了傾身子,當心的問說,


  “你是甄豐派遣來的?”


  淩菲一皺眉,


  “差不離罷!”


  “甄豐他在哪兒?我如今便跟你走!”


  女人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急切的穿衣。


  真真是個純真真的娘子,一句就信了旁人,淩菲摁住她,


  “我如今還不可以帶你走!”


  女子滯住,眼中升起的光亮又一點點黯下去,臉上一片死灰色,表情倥傯的道,


  “為啥?是不是他嫌惡我啦?我如今身子髒了,配不起他。”


  “不、不是!”


  淩菲忙解釋道,


  “娘子,如今甄豐跟大祁恰在打仗,甄豐遭了嘉興王的蒙騙,如今須要你幫他!”


  女子赫然抬首,急迫的道,


  “咋幫?”


  “如今嘉興王拿你作人質要挾甄豐,汙蔑豆盧元帥,陷甄豐於不忠不義,甄豐並不知道你遭了肖琛的侮辱,你要寫信原原先本的跟他說,不可以令甄豐再受嘉興王的要挾跟蒙蔽!”


  淩菲原本是想要把女人劫走,要挾甄豐還豆盧容音的爹爹清白,臨時又忽然改了主意兒。


  女子麵露猶疑,向心愛的人講出給辱之事兒,確實無法張口,淩菲也不催她,等著她做決意。


  窗子外傳來隱約預約女人的歡笑音,曖味輕挑,隨著絲絲縷縷的絲竹聲,在暗夜間漂散,好久,女人抬手把腦門雜亂的秀發理到耳後,輕輕點頭,表情決絕,


  “好,我寫!”


  講完,也不起身去取紙墨,徑直撕了小衣,咬破指頭後在白色的綿布上一筆一筆,以血為墨,戰指書寫。


  女子生在書香門庭,打小飽讀詩書,字體娟秀,然用以紅血寫出來,卻多了二分果決跟悲戚。


  血膻味淡微彌散開來,屋中死寂無聲,唯有指頭落到衣裳上滑出細微的聲音。


  半日,女人才停下,麵色更加白了二分,把幾近已是血紅的半麵小衣疊起,二手遞與淩菲,

  “勞煩交於甄豐,跟他說不用顧及我,不要做違背良心的事兒!”


  淩菲心口忽然多了二分艱重,點頭道,


  “我如今還不可以帶你走,且忍耐幾日,等戰事兒一了,甄豐定然會親身來救你出去!”


  既然可以不驚動嘉興王,那便頂好不過,起碼在這段時候中,豆盧容音的爹爹在牢中會安全些許。


  這兒不是洛陽,淩菲他們到底有好多觸手不及的地界。


  “恩!”


  女人落下淚來,


  “吾等著他!”


  符重沒有隨著淩菲進內閣,依然留在彩屏後,此刻見淩菲出來,淡微點頭,攬上她的側腰身,身型一漂,便出了怡紅院。


  夜風清寒,街麵上行人漸少,給風一吹,淩菲凜了心神,蹙眉問說,

  “有那女的的血書,甄豐真真的會改口還豆盧容音爹爹清白?”


  在淩菲瞧上去,人心複雜,甄豐之因此順應嘉興王的意思汙蔑豆盧嶽,一部分是由於心愛的女子在旁人手頭,還有一部分便是他忌憚豆盧嶽。


  豆盧嶽久經沙場,威猛善戰,如果由他親身帶兵去平亂,估摸甄豐早便已敗退。


  符重牽了她的手在街麵上慢行,聽言淡微搖首,緩聲解釋道,


  “如今在邊州領兵對抗甄豐的大帥瞿應熊曾經是豆盧嶽的手下名帥,對豆盧嶽非常敬重。


  區區一個部族,即使占據了有利的地形,也不可能久攻不破。


  主要原由是瞿應熊不想贏,隻須甄豐一日不退兵,大祁帝便一日不敢殺豆盧嶽,因此,他便這般耗了倆月,實際上也是在跟中央朝廷做無聲的抗爭。”


  “可愈是這般,西皇反倒愈是對豆盧嶽忌憚,因此,誰也不願令步!”


  淩菲沉音接口道。


  “是,因此我要隱衛把血書送給甄豐的同時,也給瞿應熊傳了一封信!”


  符重聲音波瀾不興,卻是胸有成竹的沉靜。


  淩菲唇角牽起,符重做事兒曆來周全,從無遺漏,如果不是他,單靠她自個兒必定要費一通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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