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女人的價值
元巡撫忙打圓場道，
“禦史鄭大人不拘小節，性情豪爽，實在可貴。”
講完，見自個兒的閨女還在那站著，輕輕屈著腰，麵色逐漸發白，不禁的幹笑幾聲，
“阿姬快起，來父親這兒坐。”
元巡撫坐在符重右邊，元姬起身走向前，猶疑一刹那，坐在符重跟元巡撫正在中，抬首挺胸，坐姿端謹，高雅崇貴如世族閨秀。
看見元姬好像便看見了虞珠，僅是虞珠的端謹崇貴是骨子中散逸出來，一行一動，無須刻意，清雅自如。
而元姬的端謹裏摻著一股兒自負之氣，貌似清雅，卻又無時無刻全都在做給旁人看的。
淩菲心頭比較一通，覺的還是虞珠更加可愛一點。
一抬首，便見元姬微側著身正給符重倒酒，才是早春，天兒還有一些清寒，女人卻隻著了薄袍，瑩白半露，恰恰送至符重眼下。
淩菲不禁的垂頭在自個兒的胸之前飛疾的掠了一眼，恢複女人身份不用束胸後，前胸似又鼓了很多，可跟元姬的噴薄欲出想比，還是差了那樣一點。
抬首望向符重，卻見他正看過來，如把她的舉動跟腹誹都入了眼中，幽黑的長眼中閃動過一縷促狹，扶額輕笑。
淩菲臉麵上才下去的紅，瞬時又爬上。
元姬見男人麵露淺笑，不禁的心裏頭一跳，美眸一抬，才要講話，卻見符重望向的是左邊下首，瞬時麵顏一白，轉身端坐，心頭湧升從沒有過的失落。
目光轉了轉，女人端著一杯水酒輕緩起身，繞過席位，款款走至淩菲跟前，屈身輕笑說，
“妾家早便耳聞朝中，出了一名四品女大夫，心頭敬佩不已，今天的見，是妾家的福分，敬鄭大人一杯水酒稍表敬意。”
淩菲起身，淡聲一笑，
“佳人敬酒，豈敢推辭！”
“鄭大人請！”
元姬一手端著酒觥輕觸嫣唇，另一手廣袖掩麵，動作高雅之極。
微一抬頭，目光穿過袖衫，見對邊女人豪爽的舉杯而飲，不禁的扯唇浮露出一縷鄙薄，先前便聽聞這一名大夫鄭大人上過沙場打過仗，才給封了官，果真，無非是個粗俗的綠林女人，有些工夫，殺掉幾個敵兵，又仗著有二分姿容攀附上皇太子才給封了高職，那一些傳言果真真不實，適才初見女人容貌時的驚豔跟妒忌，瞬時平息了許多。
擱下衣袖，女人麵上淺笑嫣嫣，
“聽聞鄭大人是太子爺一手提撥，太子爺驚才絕豔，那鄭大人也必定詩詞歌舞，箏棋書畫樣樣精通了，今天可否展示一二，要妾家開開眼界。”
旁邊席位上的荀獲執酒的手一頓，嘴角淡抿，浮露出一縷意味深長的淺笑，居然有一些幸災樂禍的側目看過來。
而前邊那個人也是揚唇抬頭，仿佛也預備看大戲。
甄婉柔似也毫不擔憂，麵色沉靜如常，還給淩菲夾了一塊萵苣片。
鄭峰更加看戲不嫌事兒大的主，嬉笑說，
“那自然，我們公子文武雙全，箏棋書畫全都是小意思！”
淩菲偷偷咬牙，他們瞧不出來有人再刁難她是不是，個頂個不幫忙也便拉倒，全都一副興致勃勃瞧她出醜是咋個意思？
桌子下，伸腿在鄭峰腿上踹了一腳，臉上卻不露音色，沉靜的道，
“令元姑娘灰心失看了，詩詞歌賦、箏棋書畫，本公，一樣不通！”
實際上淩菲前一生上學時確實學過圍棋，參見全國少年圍棋大賽時還入過決賽，畫嘛，漫畫倘若可以的話，她也可以畫兩筆，唱歌，吼兩喉嚨也是可以，隻怕唱出來嚇壞了佳人。
元姬輕輕一愣，柔聲笑說，
“鄭大人謙虛了，鄭大人雖在朝為官，可究竟是女人，身為女人，如這一些全都不通曉，豈非連平頭百姓全都不如？”
若先前元姬令淩菲當眾獻藝的圖謀還不清晰，那這通話挑釁的意味已是再顯而易見不過了，席位上的官吏麵顏一僵滯，目光閃動，表情各異，齊齊抬首望向符重，卻見那名皇太子依然波瀾不驚，表情不辯，宴會的氛圍一時微妙起來。
而元巡撫隻是眉角輕蹙了下，而後便穩坐原位，麵顏慈跟隨的望著元姬，像是壓根不知道自個兒的閨女正為難他人。
甄婉柔清淡的眼睛沉了下，才要起身，卻給淩菲一把摁下。
淩菲麵色坦然，聲音安靜清明如常，
“女人學這一些無非是用來取悅男人的，本公又不必取悅任何人，自然不須要通曉！”
“嘩！”
宴席上瞬時傳來一片嘩然，元巡撫一直吊在臉麵上的淡笑終究僵滯住，攥著酒杯的手緊了下。
荀獲嘴角笑容更加深，垂眼，手頭清酒一飲而盡。
鄭峰毫不掩匿的大笑了幾聲，拍了下桌麵上正吃些心的雪貂，笑說，
“要你貪吃，這一回撐了肚皮下不來桌子了罷！”
雪貂正往口中塞桃花兒糕，聽言無辜的瞠著一對烏黑的眼球，爪子扶了扶肚皮，而後把啃了一半兒的桃花兒糕一把摁進鄭峰口中。
元姬在諸人的嬉笑中，麵色忽然一白，揚起的嘴角僵了僵，卻非常快恢複常色，依然笑說，
“鄭大人此話差矣，女人再強終究要嫁為人婦，取悅郎君，是一個女子應有的本份，通文墨曉音律，箏瑟諧睦，是夫婦相處之道，這樣才可以長久，如隻是以色侍人，容貌終要衰退，那時如果粗俗不堪，依然放浪形骸，又怎樣跟崇貴男人匹配，隻恐，隻可以跟些許粗人賤民相處，才不至於露怯！”
她聲音一頓，柔柔笑說，
“妾家便事兒而言，並非指的鄭大人，鄭大人不要介懷！”
此言一出，宴上瞬時一靜，符重抬頭沉沉的看過來，眼似寒星，閃耀著攝人的寒光。
元叔忠見符重色變，瞬時驚了滿身涼汗，元姬平常最知道分寸，今天的確有一些過了，再如何那女的也是中央朝廷四品官吏，何況還是皇太子手下之人，忙起身出聲兒斥道，
“阿姬不的無禮，禦史鄭大人謙虛，不跟你一般計較罷了，還不知趣退下！”
元姬轉身無辜一笑，
“爹爹不用心急，女兒跟鄭大人全都是女人，一見如故，僅是平常談談罷了，鄭大人不會跟女兒生氣的！”
講完轉頭，抿著嘴輕笑的望向淩菲，
“鄭大人說妾家講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