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些理想，隻是個夢

  買了最近的去濟南的航班，留了張字條給唐澤熙。帶著行李出發了。


  到了濟南輾轉坐車前往泰山，爬一次泰山，是我的心願。


  記得上學學五嶽的時候，我指著書上的照片問葉遠煙，想去哪座山。他當時正迷武俠小說，覺得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一次華山。


  我不屑一顧，我覺得要去就去泰山，因為泰山崩於前，而麵色不改。


  那份氣魄和巍峨，一定比華山更讓人豪邁。


  到達山腳已經快傍晚了，找了個落腳點。放下東西，去附近轉轉。


  陌生的環境，新鮮的空氣，都讓我覺得無限的自由和輕鬆。


  這些天的難過，這些年的心裏的負擔此刻全都煙消雲散。


  我盡情的在街上吃喝，心滿意足的回到賓館。想看時間，發現手機上飛機關了之後就忘記開了。


  打開手機，一下子湧入20多個未接電話，全是葉遠煙的。


  還有一條短信，也是葉遠煙。


  手機屏幕顯示著短短幾個字：媽生病了，速歸。


  手抑製不住動顫抖，撥號鍵按了好幾次才按對，葉遠煙的電話立即接通，

  “喂。”


  “媽，媽怎麽了”


  控製不住的恐懼，讓我哭出聲來。


  “你現在哪兒？”


  “我，我在泰山。”


  “你現在立即坐車去機場，我給你買機票。”


  “好好，好。”


  怎麽坐上的車，怎麽去的機場。我完全沒有意識。一路上想的都是葉媽媽對我的好，在我無家可歸的時候給了我一個家，把我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即使後來知道了她的目的和愧疚，可是她帶給我的溫暖和愛卻是永不可磨滅的。


  而我卻躲避了她四年。如果她有什麽事情，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下飛機出了機場，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接機口的葉遠煙，神色疲憊不堪，頭發有些淩亂。


  心一緊，更不敢想葉媽媽到底怎麽了。


  一路上車開的飛快，葉遠煙一句話也沒有說，氣氛凝重。把我領到病房門口葉遠煙讓我先進去，他自己去找醫生。


  我站在病房門口，腿有點發軟。我知道推開門葉媽媽就在裏麵，可是我卻不敢推開門。


  我明明擔心卻還是不敢去麵對，害怕葉媽媽會怪我消失了四年，害怕我會說出什麽傷害她的話，害怕葉媽媽的病，已經讓我沒有時間去適應和彌補這被偷走的四年時光。


  有千百萬種猶豫和彷徨，就這樣呆呆的站在門口。


  門吱的一聲，忽然開了。我和葉媽媽就這樣麵麵相覷。


  我動了動嘴唇，“媽。”


  原來習慣是種沉睡的意識。你以為你已經把它丟棄了，克服了。實質上，它隻是沉睡在你的骨髓裏。


  曾經以為我再也不會叫她媽媽了。即使我從未怨恨過。


  有什麽好怨恨的呢？她明明可以遠離我，不收養我，跟我的人生沒有交集。這樣是對她來說最好的選擇。可是她卻選擇了我。


  葉媽媽聽見我叫的那聲媽，泣不成聲。


  我扶著她在床邊坐下，葉媽媽的手向我這邊動了動。


  想來是想拉我坐她旁邊，又怕我不願意。葉媽看著我，抹抹眼淚，

  “小瀾阿，你坐阿。”


  拍了拍自己身邊。我順從的坐了過去。


  “小瀾阿，這幾年好嗎？”她拉過我的手握著


  我看著她的臉，葉媽媽一直是個美人，也很注重打扮。現在卻看上去蒼老了幾分。


  “挺好的。”


  “不想回家麽。你爸爸也很。。。。”


  葉媽媽停住，僵在那兒。看我的神色小心翼翼。


  葉媽媽握著我的手，仍然是記憶中的那樣柔軟，仍然是記憶中的那樣溫暖。


  它把我從黑暗帶向陽光，幫我做飯洗衣，幫我穿衣梳頭。


  “媽，我也很想你們。”我看著她，“真的。”


  我其實想告訴她我沒有怪她，想告訴她不管什麽原因她都是我的親人，想告訴她這四年裏，我有多麽的孤獨。


  可是好像這一刻所有的話都可是濃縮成一個詞：想念。


  葉媽不停的問我這四年來過的好不好，是不是吃的很多苦。好似所有的父母都認為孩子離開自己之後一定是吃不飽穿不暖的。就算你過的光鮮亮麗，他們也會認為你那是付出了十二分幸苦，累壞身子換來的，一點也不值得。


  “媽，我過的很好，你看我都長胖了。”


  我破天荒覺得葉媽如此嘮叨。


  “四年就長這麽點肉，還說過得好。”


  任憑你說你過的像個皇帝，他們也不信，父母都這樣。


  “媽，”


  我忽然想起我來醫院的緣由，一下子緊張了


  “你身體是不是出什麽毛病了，葉遠煙說你生病了。”


  “我身體很好阿，”


  葉媽媽抬起腳，伸到我這邊。


  “去超市的時候不小心扭到了腳。遠煙告訴你的吧”


  我抽了抽嘴角，葉媽明明看上去光彩依舊，我怎麽會覺得她變蒼老了？


  “那怎麽住院了呢？”


  “遠煙說順便做個身體檢查，讓我在醫院住兩天啊。”


  葉遠煙站在門口，看著神色陰鬱，想要打人的我。恐怕我現在想打的人，就是他葉遠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