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有什麽動靜
沈清雅問自己，你恨他嗎？
沒有答案，無論這個聲音在心底重複多少遍，無論自己心疼了多少遍，都不能幹淨利落的說出個所以然，可是，她卻忍不住嘲笑自己，宮夜寒不顧她的死活，到頭來也不過是為了一個早就印上自己標簽的“東西。”
如果說恨，他便會更加得意吧，像是攻城略地的驍勇戰將般滿足於自己的豐功偉績。而沈清雅輕笑了聲，反正依然這般心痛，倒不如隨了他寬心。
“恨吧。你覺得我有多恨你，我就有多恨你。”沈清雅低著頭說，嘴角卻不自覺露出淒美的笑容，這個男人，冥冥隻把她的一切都烙上了印記，所有未知的第一次都因他的出現而猙獰似魔鬼。窮追猛打一次次把她拉入絕望的深淵折磨的死去活來。
這樣的人，難道不該很？
這樣的人，難道恨得起來？
如雞肋，在宮夜寒心中的我亦如是，沈清雅輕笑，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就是這樣雞肋般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澎湃著心中罪惡的趣味，和人類原始的欲望。
宮夜寒心底一縮，麵目開始變得冰冷。手掌蜷縮，白色的紗布開始滲出血液，他清抿著唇，冷笑一聲。
好啊，恨我，那就讓你恨到骨子裏好了，把你的愛都留給那個你永遠隻能看著的人，把你的恨都加在我身上，在以加倍的疼痛施還到到她的身上。宮夜寒心中的憎恨像是春生的野草，迅速的燎原成災，熊熊野火卻也燒傷了一顆丹心，除卻難以克製的氣憤，心中竟然還有難以形容的疼痛感覺，這，到底是怎麽了？
沈清雅深呼吸轉頭對著宮夜寒，笑顏如花，卻帶著說不出的悵惘，輕音似水問：“如果我恨你，你會不會開心一點？”
宮夜寒微微一愣，隨後一臉無所謂的王者之氣頓生，他微微偏頭睥睨著沈清雅，可是目光剛以掠過她清澈的眸子，心竇的一縮，他迅速撇開眼睛冷哼道：“當然，你越恨我，我越是開心。”
“因為楚軒？你殺不了他，治不了她，容不了他，而你殺的了我，治得了我，容得了我，我越是恨你，說明你的報複越成功？”沈清雅聲音平靜，看著宮夜寒的側臉，嘴角依舊掛著清淡的笑容，像是一隻煢煢孑立的白荷，出淤泥而不染。
一聽到楚軒的名字，宮夜寒更是怒火中燒，卻恰如沈清雅所言，他確實殺不了他，治不了他，容不下他，而對於沈清雅而言，讓他暴躁的原因卻是因為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選錯了應該喜歡的對象，從一開始就扼殺了他作為一個好人出現的機會。
從地下王國開始，到宮集團的應聘，這一切他滿心歡喜的驚喜，都變成了一個處心積慮的陰謀，步步緊逼，直到發現他們一起出現在小區樓下的時候，宮夜寒才死了一顆心從失望和痛苦中覺醒，報複。多疑，背叛，無法在相信這個女人一絲一毫。
甚至連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的勇氣都沒有？他不禁因為這欺騙而喪心病狂，更因為自己的失態和衝動而憤怒，明明猜到了是一個陰謀，明明可以按兵不動陪他們演完這場戲，明明是個好機會一句幹掉楚軒，明明可以將計就計查出麒麟鎖的下落，他卻不敢放出誘餌，去和楚軒鬥智鬥勇到最後，因為他害怕，在這場你死我活的博弈中輸掉，輸的一敗塗地。
輸掉他想放手，卻放不掉的東西。
他不敢放手，也放不開手，寧願自廢良機，也舍不得放來這釣魚的耳，從來沒有這麽懼怕過楚軒，也從來沒有這麽懦弱的讓自己都接受不了。而這一切都因為眼前這個女人。
她毀掉了他的生活，從一開始。奪走了他的一切，甚至是白羽的命和他們下定決心留下來的孩子。毀掉了那個一身書生氣的宮夜寒那個他最喜歡的身份，甚至毀掉了他引以為傲的冷靜和利落。麵對一個毀掉一生的人，怎麽對她好？
除了恨，還能有什麽？
宮夜寒的臉色愈加難看，像是能散出冷氣的冰塊，他盯著沈清雅的眼睛回答：“對，我就是要讓你生不如死，讓他生不如死，讓你們兩個永遠在我的陰影之下苟延殘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清雅語笑嫣然，鎖骨彎出深窩，鬆了一口氣，還真是如猜測一般，她輕聲說：“隨你，反正我在你手心了，捏扁揉圓你說了算。”
宮夜寒眉頭擰成一團，牙齒咬出聲響，沒有懇求，甚至連恐懼都沒有的釋然讓他更加無法接受。他討厭沈清雅恨他，更討厭沈清雅沒情緒的麵對他，像是一個陌生人。
沈清雅看著他的表情，心痛的像是在滴血，如果這注定是一場相互折磨的馬拉鬆，那就至少留一個人舒心，不負於這段孽緣。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這種無聲的對峙。
“進來。”宮夜寒不耐煩的應了一聲。遲暮走進來，扶了扶眼鏡框，低頭說：“少爺，外邊已經處理好了，原定在盛世酒店的婚宴是否按時舉行？”
“交給你了。另外宮夜淺那邊有什麽動靜？”宮夜寒蹙眉問。
“沒有，很安靜。”遲暮頓了頓回答。
“繼續盯著，我就不信她沒有行動。”宮夜寒看了看傷口裂開的手掌，移到一旁。
“那現在？是否送您回去？”遲暮略帶忐忑的詢問。
以宮夜寒的性格，這種狼狽相還真是少見，並且今天這種事情發生實在是讓遲暮大跌眼鏡，要是放在往昔，估計宮夜寒早就下令屠城了，直接殺到桃花源片甲不留。可是現如今竟然活生生咽下了著啞巴虧，還鬧了這麽大一個尷尬的笑話。
“恩。”宮夜寒冰冷的點頭，眉頭緊蹙：“對了，我不想看到明天的雜誌報紙上刊登出任何關於婚禮的負麵消息。”
“是，少爺放心。”遲暮恭敬的點頭。這樣的事情要是真的見了報，估計在b市宮家是沒臉見人了。剛才在台下，宮青鬆和宮夫人差點氣得暈過去，也是見他們憤然離席，宮夜寒才敢暴露自己的真實麵目。
“少爺，宮家那邊？”遲暮試探著問。
“我懶得想，所以別煩我。”宮夜寒一個冷眼望去，遲暮嚇得一哆嗦。趕緊閉了嘴。再說下去就是找死。
不知道為什麽遲暮總覺得奇怪，像是宮夜寒這樣一個潛伏二十幾年從未被發現的人，他的沉著機敏，怎麽會輕易在這種地方破了功？原本隻要不作出反應，便能演出最真實的宮夜寒，而他竟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暴露除了嘴狠辣的一麵，這無疑是公開樹敵。
告訴所有有黑道背景的人，老子就是楚軒的死對頭櫻少，放馬過來，這樣一下子陷入眾矢之的而且是在這種時候，多少有些欠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