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私通外敵
“這倒是個意外收獲。”
岩風笑著道。
蕭明溯不再理他，閉上眼睛整理思緒，岩風也不再追問，勒了下手中的韁繩，馬車穿過街道緩緩朝城北方向駛去。
在這裏要解釋一下術法這一特殊的存在，之前說過，三界之中，人界的力量最為弱小，而人界為了自身穩定，也為了與其餘兩界抗衡，便出現了術士這一行業。術士可以通過自身的修煉掌握一些利用自然力量的能力，有資質出眾者甚至可以脫離輪回，修成不死之身。
可在前些年，很多人被術法的神秘力量所打動，紛紛投入術法的修煉中，卻因修煉不得法，大多走火入魔，淪為魔道。於是後來以軒轅族為首頒布條例，隻規定一些資質特殊的氏族及一些王族可以修煉術法，而普通民眾則禁止修煉。
或許此法的規定更大程度上是為了上位者王權的穩定，畢竟術士的能力太過可怖，又極難為人所控製。可不管如何，在軒轅，未得到軒轅族長的允可，擁有術法者，死。
“哎，那人是誰啊？長得很好看哎~”
洛水披著洛霖的外衫往清涼閣的方向走，興致勃勃地向自家老哥打探消息。
“長的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洛霖沒好氣地衝她：“你還是先想想自己吧，說過你多少次不準使用術法了？！我們整天提心吊膽的，你倒好，整天沒事人一樣！”
“哎呦，你就不要在意這種小事了嘛！洛婆婆~”
洛水笑著打趣他。
“你叫我什麽？”
洛霖停下腳步，壓低聲音，做出一副生氣的表情。
“你看你嘮嘮叨叨的不就像個老婆婆嘛！”
洛水絲毫不怕他，特意跑開了幾步衝他做了個鬼臉，方解釋道。洛霖眼底藏匿的寵溺與笑意再也壓抑不住，追著洛水要她認錯，洛水見勢不妙拔腿便朝清涼閣的方向跑。
“公子！”
還未追上洛水，洛霖便遇到了來尋自己的墨石。
“老爺回來了，現在在書房。”
墨石向他見了禮，恭敬地道。
洛霖收回臉上的笑意，微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又回頭看了眼已經跑遠的洛水，及被白色結界籠罩的清涼閣，方轉身朝洛昀夫的書房走去。
月初城北，清遠別苑。
苑內多植青竹，時值夏日，颯颯的竹蔭遮去了了大半暑熱，清幽的竹林裏擺放了一幾一榻，幾上放著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盞中的茶水尚綠，冒著嫋嫋的熱氣，小亭蔭綠清無暑。
蕭明溯白衣如雪，斜倚於榻上，微眯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輕輕顫動，周身縈繞著朦朧潤澤的霧汽，氣息清鬱高遠，似高山之上的一泊冰泉，出塵如謫仙。
岩風幾個起落行至竹林邊緣，蕭明溯緩緩睜開眸子，看向來人。
岩風朝他行了一禮道：“已經查到了，今天咱們在洛府見的那個婢女是洛昀夫的獨女，名叫洛水。”
蕭明溯笑了笑，動手給盞中添了些熱水，道：“這倒是個好消息，我竟不知洛昀夫還有這個膽子讓自己的女兒私自修煉術法。”
“王爺，和下一個消息相比，這個實在不算什麽。”
岩風笑著接道。
“哦？”
一向淡定自若的蕭明溯難得地露出了一抹驚訝之意。
“屬下偶然得到另外一個消息，方知道，洛水的生母，是司幽族人。”
蕭明溯手下一頓，帶著清冽茶意的白色霧氣緩緩上升，模糊了他的神情。
月初城東，洛府，洛昀夫書房。
纏著攀枝蓮的白瓷茶盞安靜地待在書案上，上好的六安瓜片在煮沸的冷泉水中浮浮沉沉，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從盞中絲絲溢出，香味清高淨爽，聞之心神安定。
洛昀夫將茶盞端起，也沒有要喝的意思，隻是用碗蓋輕輕拂著上層的茶葉，若有所思。
“義父！”
洛霖走進書房，看著洛昀夫的臉色心中一凝，此事看來是棘手了。
自從圖紙事件以後，洛霖為了避嫌，則由南熙接任他的職位領兵去了羌族，因此，洛霖也多日未上東極山了。
洛昀夫抬頭見他進來，將手中的茶盞重重地放回桌上，氣道：“水兒將圖紙給那賊人時，竟恰好被紫玉竹的內弟看到，也因此你那邊剛發現圖紙丟失，旻帝便得到了消息，若非如此，也不至於咱們連個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手下不穩，淺碧色的茶水濺出少許。
洛霖聞言皺起了眉頭，道：“紫大人最重法紀，也因此玄帝才讓他執掌軒轅律法，此次水兒落在他手上，他可說要如何處置水兒？”
“若是隻是水兒一人倒好辦了，我沒想到的是紫玉竹這老東西竟以此為由，聯合族裏幾名老臣上言說我洛氏私通外敵，句句欲至洛氏於死地。同朝為官這麽多年，這老東西心也太黑了！”
洛昀夫氣極，罵了句髒話。
洛霖有些哭笑不得，洛昀夫為了在水兒心中樹立一個偉大的父親形象，雖在生死一線間的戰場上浸染多年，可在府中卻一向以儒雅形象示人，可見這次是氣得很了。
“知道是誰就好辦了，紫大人雖然剛正不阿，可他的那些族人卻並非都如他一樣。我倒是覺得，紫大人背後應該另有他人。”
洛霖答道。
“不可能，就他那個臭脾氣，誰能使喚了了他啊！”
洛昀夫還沒消氣。
“有可能紫大人並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呢？”
洛霖回答，心中卻有另一句話沒有說出來，或許那人就是可以使喚紫大人呢。
洛昀夫聞言微歎了一口氣，也並非沒有這個可能，他隻是沒有想到的是，在戰場上混跡了這麽多年，再難解的戰局他都能應對自如，如今回了朝堂，竟然半點也看不透人心了。
“還有一事，今天清遠王爺送來了另一份神弩製造圖紙，我已經交給製造坊了。”
“哦？”
洛昀夫有些驚訝：“這神弩製造圖紙一共隻有兩份，一份被玄帝賞給了我，另一份相傳早已丟失，這小王爺從哪弄來的？”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洛霖笑著答道。
“嗯，你做的很好，先回去休息吧。”
洛霖點點頭，剛欲退下，忽然又想起一事，忍不住開口道：“如今水兒靈力似在漸漸增長，我擔心白姨的封印早晚有一日抑製不住她……”
洛昀夫聞言皺起了眉頭，問了一句：“今日是十五吧？”
洛霖點點頭，等他離開書房不久，便有小丫鬟朝白姨居住的方向走去。
洛府，清涼閣。
洛水正趴在窗前的桌子上把玩手中的紫玉簫，思緒卻透過紫玉簫飄到了半月以前。
月初城因是軒轅王族聚集之地，所以城中的花街酒巷等遊樂之處多不勝數，而在這些酒樓舞坊中，洛水最愛去的是一個名喚醉月樓的歌舞坊。
半月以前，洛水如往常一樣來到醉月樓，偶然見到一管紫玉簫，玉質古樸，紋飾流暢，觸手溫潤，細觀之，似有紫色流光籠罩，乃是世間不可多得之物。
洛水心下喜愛，便向簫的主人討要，誰知那人極其古怪，無論洛水開多高的價，死活不賣。洛水一急，便將那人打了一頓，那人見洛水不是個好惹的主，便鬆了口，說自己是一個兵器收藏家，洛水隻要拿一張兵器製造圖紙與他交換，他就可以把簫給她。洛水雖感到奇怪，但看到再逼下去此人大有與紫簫同歸於盡的勢頭，又想起自家庫房裏有這麽一張圖紙，便偷偷地拿了出來，給了那人。
如今羌族作亂的消息傳來，洛水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闖禍了。
思及此，洛水突然反手將玉簫扔到一邊的書架上，正襟危坐衝一旁服侍的半夏道：“你說我還有贖罪的機會嗎？”
半夏下了一跳，摸了摸她的額頭再三確認她沒病之後，方點點頭道：“有。”
“什麽？”
“老實待著。”